其實貓咪聽不懂女孩的故事,我卻聽懂了。
當夜色來臨時,當燈光亮起時,當街頭的熙攘逐漸涌向城市最喧鬧的地塊時,貓咪便知道這時女孩該來了。它伸伸懶腰,漫不經心地走出隱蔽的綠化帶,趴在街邊等著她。
女孩是一個普通的白領,下班后便會來喂貓,摸它、逗它。她和它已然成為彼此每日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其實我也是。我從來沒有聽過關于一個人的那么多的故事,現在眼前的她,是一個立體、有著痛與笑,有著情與愛的人。對我而言,不再是一個陌生人。
我想和她交朋友。
“交朋友?”伊波納多不解。
我聽懂了她的故事,我可以成為她故事的聽眾,我想和她交流。
那天,在女孩眼底的柔光即將消失的那剎那,我和她對視了。她模糊地看到了我,我映在她泛起的淚水中,順著淚珠低落在貓咪的毛發上。貓咪抬起頭,疑惑地看向了我……女孩像是突然被嚇到了,猛地一抽身,癱坐在馬路牙子邊。隨著淚水的快速低落,我看清了她清澈的眼底,她也清晰地看到了我……
我、她和它的故事就此展開。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女孩每天都來找我和貓,訴說著她這天在都市里發生的故事。該去怎么形容這些故事呢?就像是城市里的夕陽,冬日溫暖,夏日絢爛,幾乎在每個天晴的日子里日復一日地上演,人們的目光或許會聚焦于它,但它又迅速地消失在死氣沉沉的樓宇間,人們接受著它的轉瞬即逝。無人期待夕陽,只知那是夜晚的前奏。她說她便是那枚夕陽。
“嗚——我有點難受,但我無法流淚。”伊波納多說道。
我也無法流淚,但我心里第一次感覺到了難受,我想我感覺到了我的心跳,它律動的節奏便是我的感受。
她不是那枚夕陽,她是我眼中獨一無二的人。我告訴她。
就在不久之后的某天,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出現在我和貓的綠化帶附近。我感到了緊張。貓咪率先出去找尋了起來。等到它再回來,肚子已是鼓鼓囊囊的了。我有點生氣又有點好笑。這家伙,真是享受生活與生存。沒辦法,我只能自己去找了。
等夜已深,我終于找到了她的住處。隔著窗,我看到了她熟睡的身軀。幸好,幸好不是死亡。
我又飛速地回憶起了我在小鎮的經歷,我突然覺得害怕,每個瀕臨死亡的人都會看到我。那她看到的,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