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離開后,唐鈺與趙霜兒也悄悄地離開。
一路上,二人無言,只想著先行離開這可怖的地方。
回到住處后,趙霜兒一頭扎進臥房,將所有東西全部打包好。
唐鈺呆呆地站在院中,望著烏云遮蔽的天空。
那個怪物,真的是紫菱嗎?雖然唐鈺一次次的推翻自己的想法,但司徒黑巖的臉和那個木雕,卻又讓唐鈺不得不接受現實。
趙霜兒從房中走了出來,見唐鈺在發呆,不由焦急地催促他:“你還在這發什么呆啊?這里明顯不能呆了。趕緊收拾東西走吧!”
唐鈺緩緩轉過頭,用一種近乎嘶啞的聲音說道:“我要去救她!”
趙霜兒有些疑惑,出言問道:“你要去救誰?”
“紫菱!”
說罷,唐鈺轉身進了廚房。片刻之后,唐鈺拿著天罪,走了出來。
此時唐鈺已然失去了冷靜,雙眼通紅,渾身殺氣十足。
趙霜兒看唐鈺如此,被嚇了一跳,小心地開口問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司徒黑巖,救回紫菱!”冷若冰霜的聲音,從唐鈺的口中緩緩吐出。
“你別去!會死的!”趙霜兒急道。
唐鈺不再回話,而是催動全身功力,灌注于天罪之中。瞬間,天罪的黑晶劍身中,放出巨大的血色光芒。不等趙霜兒反應,唐鈺駕馭天罪,朝著天邊,破空而去。
在飛云峰上,唐鈺就曾多次向長風打聽紫菱的下落。雖然不知紫菱到底被擄到何處,但也了解到,那造成慘劇的蝙蝠寨,就在離安寧村不遠處的黑石山上。
唐鈺全力催動天罪,如同流星一般,飛速前往黑石山。
半個時辰之后,唐鈺來到了黑石山的的上空。然而無論怎樣尋找,都不見所謂的蝙蝠寨。
尋覓未果之后,唐鈺緩緩落在一片石林之中。
思念、憤怒、無力......無數復雜的感情用上唐鈺的心頭,讓唐鈺心中十分難受。
“啊——”唐鈺向天大聲嚎叫著。
然而,這長嘯之聲無法發泄唐鈺心中的煩悶。
只見唐鈺一把抓起天罪,狂舞起來。劍影時而如蛇吐信,嘶嘶破風,一招一式皆是斃命之式;時而如蒼龍出海,劍氣飛馳,劈在大石之上,大石頭竟然分崩離析,碎成粉末。
最終,唐鈺終于筋疲力盡。天罪脫手而出,沒入一塊大石之中,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唐鈺好像突然被抽了精氣,癱坐在地上。眼淚然從唐鈺的眼睛里掉了下來,濕漉漉地劃過臉頰,在干燥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鋸齒形的痕跡。
唐鈺咬著嘴唇,渾身顫抖著,想要強忍著,不哭出聲來。然而,他的努力,終究是抵不過內心的悲痛,低著頭,不住地抽泣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唐鈺逐漸安靜了下來。
“小師弟,你哭夠了嗎?”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高處傳來,將唐鈺嚇了一跳。
唐鈺抬頭張望,卻沒有看到人影。
“這就是你在那無名洞穴中,發現的寶劍嗎?果真是一把神兵利器。”那個聲音又從身后轉了過來。
唐鈺轉身看去,一個白衣青年,手握天罪,正仔細地端詳著。
“長風大哥?你沒事啦?”唐鈺看清青年的臉后,爬起身來,沖到白衣青年的面前,一把抱住青年,驚喜的叫道。
這青年正是之前受了傷的長風。
長風摸了摸唐鈺的頭,笑著說道:“對,我沒事了。”
經過短暫的重逢之喜后,唐鈺疑惑的問道:“長風大哥,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長風從包裹中拿出一塊干糧,遞到唐鈺的手上,隨后說道:“不止我,孔宣師兄,子瑜、苗虎兩位師弟也一起來了。”
“啊?”唐鈺遲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說道:“你不會是來抓我的吧?”
長風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是來抓你的。聽子瑜說,師父本來想收你為徒。但沒想到,你竟然自己偷跑下山。我還想問你,到底是為什么呢?”
唐鈺聽著長風關切的語氣,低下了頭,低聲說道:“三年前,我全家不知被什么人殺了。我沒有突破太上玄清功的第二層,按照和那老頭的賭約,我從此只能待在山上。但是我要報仇,我只能偷偷溜出來。可沒想到,那老頭竟然真的要收我為徒。早知這樣,我還不如留在山上呢!”
長風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說道:“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了。畢竟世事難料。等我把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就和我一塊回飛云峰去。”
“啊?”唐鈺十分吃驚。畢竟,在自己的印象中,那個老頭十分不好說話。自己要是回去,說不定就再也下不了山了。
長風似乎看出了唐鈺的顧慮,笑道:“你放心吧!師父不會把你關起來的。憑我對師父的了解,你回去以后,好好的認個錯。估計最多去面壁幾天,就沒事了。”
等唐鈺吃得差不多了,長風問唐鈺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唐鈺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嘴巴也停止咀嚼,緩緩地將自己這幾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長風。
說完之后,唐鈺有喪氣的低下了頭,自責地說道:“我今天晚上認出了紫菱,但卻沒有立即去救她。來到黑石山上后,又沒有找到蝙蝠寨的位置。想要給爹娘報仇,卻連當年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所有要做的事,我全部都做不成,我簡直就是個廢物。”
長風聽著唐鈺的自責,將手輕輕放在唐鈺的背上,安慰道:“你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而已。這些事,每一件都十分困難。你認出紫菱,但卻沒有出手,說明你足夠冷靜。為了找她,你千里迢迢的來著黑石山,說明你重視情誼。你雖然不知道害你爹娘的兇手是誰,但依舊努力為他們報仇,說明你足夠孝順。這樣一個人,怎么能說是個廢物呢?”
唐鈺苦笑了一下,說道:“長風大哥,你就不用安慰我了。”
長風明白,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經歷過之后,才能了解個中苦楚。
過了一會兒,唐鈺轉頭看向長風,開口問道:“長風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長風輕笑一聲,說道:“你那一聲長嘯,響徹云霄。就算在十里之外,也能聽的一清二楚。更何況,我就在這附近。”
唐鈺表情有些尷尬,訕訕地笑著。
忽然,唐鈺想到些什么,趕忙問道:“長風大哥,你說其他人也到了這里。你們,到底來這做什么?”
長風神秘地笑了笑,說道:“我來這的目的,其實和你的一樣。走吧,我帶你去見其他師兄。”
說著,便朝著石林的深處走去。
二人走了大約一刻鐘,來到一處石洞。
進入洞中,三個熟悉的身影正圍在一個火堆前,討論這些什么。
長風笑著向眾人打了招呼,說道:“你們猜一下,我發現了什么?”
“唐鈺。”孔宣繼續看著手上的地形圖,淡淡地說道,“你別賣關子了。趕快過來,制定一下我們明天的計劃。”
唐鈺進來后,將自己關于城內有怪物的事情,對眾人又說了一遍。
孔宣聽罷,沉思了片刻,說道:“一個月前,我追查司徒黑巖至黑石山。那司徒黑巖似乎培養了一批信眾。這些信眾不斷的蠱惑周邊的村民。那些村民愚鈍,將司徒黑巖當神仙信奉。后來,他要求村民,交出五歲以下的孩子。隨后,我臥底于蝙蝠寨中。經過多方探查,得知,司徒黑巖似乎要用這些孩子是一種什么藥。
之后,我不慎暴露身份,便斷了線索。
剛才聽完唐鈺之言,可以推測。司徒黑巖當初抓那些孩子,恐怕是為了實驗某種毒藥。而這種毒藥,讓孩子們變成了怪物。”
眾人皆點頭稱是。
隨后,孔宣繼續說道:“如此一來,我等恐怕要好好追查一番。一定要盡快找到司徒黑巖,或者是蝙蝠寨。”
長風突然說道:“這次下山,我們尋遍了洛川城周圍的大小村子,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就只剩下黑石山未曾尋找。但是,據唐鈺所說,司徒黑巖傍晚出現在了洛川城。他若是真的藏身于黑石山,距離是否太過遙遠。有沒有可能,他實際藏身于洛川城里?”
長風的這一想法,瞬間點醒眾人。
孔宣沉聲道:“按說,洛川城守備森嚴,又靠近昆侖。可以說,只要有風吹草動,昆侖派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但是,正因為這樣,我們反而會放松對洛川城的搜索。如果司徒黑巖反其道行之,可能真的會藏身與洛川城中。”
子瑜連連點頭,贊同道:“兩位師兄,言之有理。這就是所謂的‘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吧!”
苗虎卻搖頭反駁道:“不對,這應該叫‘燈下黑’才對。”
見二人為這事爭執,其他人不覺莞爾。
商議了一番之后,眾人決定兵分兩路。孔宣帶著子瑜、苗虎,繼續在黑石山上尋找蝙蝠寨的蹤跡。長風與唐鈺返回洛川城,在城中查找司徒黑巖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