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一人靜閉著雙眼,安靜地坐在馬車里。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雨,不過天空依舊沒有放晴。馬車駕駛地飛快,駕車的女子往旁邊的草叢中一瞥,看見一女孩兒正倒在血泊中一身白衣已被鮮血染紅,臉上沾滿泥土,手緊緊地握著。這景象很難不被她注意到。
這女子便詢問公子:“有個小孩在這。”
容洵用手輕拉開簾子的一角,輕瞥一眼冷淡地說道:“帶上吧。”帶回府里后,這位女子便命令下人好好照顧她。這位女子的身份非同一般,她叫魏雨,是容洵公子的第一殺手。面容雖不算姣好,但有一股清冷之氣。
時隔多月,這女孩兒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魏雨將她帶去見容洵。女孩兒名叫上官苑。容洵見這女孩兒亦是和魏雨一樣的感覺,不過卻稍有些不一樣卻讓人無從察覺。
容洵淡淡地問道:“家中可有親人?”
上官苑低聲細語:“還有個妹妹,父母已亡故。”
容洵又道:“這便是了。我已知曉你的情況,如若此,想留可以留下來,不想便算了”。
女孩點點頭,便被魏雨帶走了。
八年之間,上官苑一直呆在一方庭院里,很少去往別處。魏雨教她武功,暗器,學習做一名合格的殺手。魏雨和阿苑也在相處中有了師徒的情誼。
容洵也會一個人去看她練功。阿苑覺得她在容洵身邊會更舒服,更安心,有一種久違的溫柔,縱使這兩人一上午連五句話都說不到但她依然喜歡這感覺。
直到阿苑過完十六歲的生辰后。一切似乎正在開始改變。
這天容洵把她叫來說道,這些年你的武功進步不少。今日,給你一張圖紙找到明家,探得明家二公子的去處及緣由。若是被發現了把人解決就好,莫露了痕跡。阿苑接過圖紙,只大概掃了一眼。她想問問題。但見公子已然攤開了手中的書卷,便沒再多問只淺淺作別,便離開了。
夜里上官苑穿著一身夜行衣進得這明家去。奈何這明家戒備森嚴,侍衛輪流值班。趁著這交班的縫隙尋到了明家二公子的住處。她在門縫處偷聽到手下談論著三日之后,二公子便要沿海南下。本想著前往屋內,尋找一些線索。
按理說,這明家二公子常年都身居外地為何突然回來又急匆匆地南下,想必一定是收到了重要信息。阿苑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可惜這明家畢竟是京城中的大戶人家,差點讓侍衛發現了蹤跡,只得退去。
先前隱隱約約已經感覺到自己要做什么,可是當真正聽到此事,仍然心中有些痛苦。16年來,自己一直都想跟在喜歡和愛的人身邊,可是父母離他而去,妹妹也被奶娘帶走。她不想去殺人,也不愿去殺人。
跟在容洵身邊這么多年他一直都看不透容洵的內,就像身上穿了件護心甲。不知道這些年來,他究竟在調查什么?他要殺的是什么人?他想知道什么真相?這些疑問充滿在阿苑的腦海中。
這是阿苑的第一次接到這種任務,而這次刺殺的對象是明家二公子身邊的文書名叫肖達,近兩年才呆在明家二公子身邊的,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深被二公子器重。據說,這位肖達心狠手辣,殺人無數,掌管著大量的絲綢生意。他是這些生意的第一直屬人,但在這龐大的生意體系背后,卻是有著勾結他國的嫌疑。但這一切也都是人們的說辭,到底有什么,誰也說不清。
在這容府里她呆了這么多年,阿苑知道勿聽勿說勿問才是相處之道,她只需完成任務便可。
待到三日后,明家二公子明哲,帶著一行人便離開了京城。等到了城外客棧處,阿苑便辦成店家小二,在茶水里倒入迷藥,一行人暈倒后。卻不料被趕回來送消息的下人撞見。那下人大聲呼叫:“有殺手。”一行人便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可身體受了迷藥的影響,使不上勁兒。阿苑與下人廝打起來。在這空隙中明家二公子終于在一行人的保護下上了馬車駕車離去。阿苑三下兩下解決完那人之后一路追上去直奔肖達而去。
當她把劍逼近肖達時,被從旁邊突如其來的劍給挑了起來。阿苑空中一個翻身腳尖輕觸對方的劍身,劍柄在手里轉了一個來回,又直直把劍從文書身上斜上去劃過。肖達一個翻身倒在地上,鮮血直流,奄奄一息。明家二公子哪顧得上一個文書的死活,以為是朝自己而來,立馬呼喊:“快走。”阿苑想不明白。若按人們口中所說,他若真是明哲的得力干將又怎會棄之不顧呢。
她一人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鮮血直流的尸體,想起了慘遭滅門的家人。他們有的還沒有娶妻生子,有的還沒見家人最后一面。這種生離死別的痛苦她不想再看到也不愿再感受。
阿苑說道:“我不喜歡殺人。”
此刻她多么希望容洵能知道這個想法,然后放她一條生路。她這幾年來一直背負失去親人的痛苦,苦苦練功。阿苑待了一段時間后轉身離去,冷風吹過竹林吹落竹葉,漸漸地消失了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