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過來的是王玨。

聽到電話聲響，已經把事情交待完的秦老師很體貼的放柳川離開去接電話。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啊...”

秦老師的這句喃喃自語，滿懷心事的柳川大抵是沒聽到的。

為什么會心事重重？

那是因為柳川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某些人早已布置好了針對他的大網。

柳川的思緒飛旋。

之前李石楠讓他幫忙送去校長室的那份文件，應該就是蔣傅盛的第三份舉薦函，如果自己親手把這份舉薦函交到校長的手里，校長肯定會默認自己是同意這份舉薦的。那么，原本存在的，自己那微乎其微的申述權利，也將被徹底抹殺。這個什么臨時督導委員，自己是非當不可了。

但因為之前被王玨阻攔了一下，這份舉薦函是王玨交給校長的。雖然目前的情形依舊很不妙，但至少不算完全的絕境吧。

這么說起來，王玨倒是在無形中幫了自己一把。

想到這里，柳川原本對王玨的抗拒削減了不少，連接電話時也禮貌了許多。

“是學姐啊，早上好啊。”

“早上好。”

面對柳川的客套，王玨也正常回應了下，不過急性子的她還是直入了主題，

“之前的保證書，寫好了吧，你拿到...嘖，還是我過來拿吧，你現在在哪？”

“那個，學姐，我還沒寫完，這一天時間也沒到啊。”

保證書柳川目前是一個字都還沒寫，但現在確實也沒到和王玨約定的時間。

話說回來，柳川如果去當了那個什么臨時督導委員，保證書自然也就不用寫了，但柳川不至于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出賣自身。

保證書隨便寫寫糊弄一下就是了，臨時督導委員是要抗爭到底的。

“沒寫完？這種東西昨晚就該寫完了。還是說，你根本沒寫啊？”

王玨不是笨蛋，可沒這么容易被柳川糊弄過去，

“你就說你在哪吧，我過來看著你寫。”

......

有病吧？

柳川對王玨觀感剛略有好轉，又一下降到了谷底。

這女人，一定是自己高中時不聽班主任話，那個老巫婆轉生回來報復的吧？

雖然一萬個不想王玨過來，但柳川知道要是拒絕她的話，后果會更嚴重。

略作思考后，柳川選擇在圖書館和她見面。

教職員辦公室離圖書館還是挺近的，至少比主席團和圖書館近的多，這樣的話，在王玨來之前，柳川還可以先寫一部分保證書，也算是圓謊了。

臨近飯點，在圖書館里的學生并不多，柳川刷卡進入，并在借閱臺借了紙筆后，就找了個比較顯眼的位置，奮筆疾書起來。

客觀公正的說，雖然柳川的字寫的挺不美觀的，但寫字的速度卻是飛快，沒幾分鐘就寫滿了整整一頁紙。等王玨到的時候，這份三百字的檢討書是已經寫完，只剩落款。

“學姐你看看，這樣子可以了吧。”

柳川恭恭敬敬地把寫完的兩頁紙遞給王玨。

王玨接過后看幾眼，眼神略怪的注視著柳川，低聲嘟囔道：

“嘖，也就趕東西厲害了...”

“啊？我這寫的應該沒啥問題吧？”

柳川沒聽清王玨嘟囔了什么，現在的他只想早點擺脫掉這個學姐，然后去校長室試試看能不能補救下這個操蛋的情勢。

“寫的是沒有問題，但我更希望，柳川同學你能寫到做到，不說空話。”

王玨把柳川寫的保證書折好，收進自己隨身帶的包包里，接著苦口婆心的勸誡道，

“這次看你認錯態度好，就不和多你計較了，以后別再摻和學生會的事了，別的違反校規校紀的事也不許去干。”

“啊對對對，學姐，我今后一定會遵守校規校紀，當個好學生的。”

柳川現在的心思完全在那張舉薦函上，見王玨已經被自己應付過去了，試探著說道，

“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邊說著，柳川邊站起身準備離開了。

可原本應該客套說一句類似“行，你去忙吧”之類場面話的王玨卻沒按照套路出牌，柳川剛站起身就被她一把拽住了衣袖。

明明是最在意校規校紀的她居然都沒意識到和學弟在圖書館拉拉扯扯非常得不妥當。

“學姐，你這是？”

柳川這下真是一頭霧水了。

“急著走干啥，還有正事問你呢。”

剛才拽著柳川的衣袖的動靜鬧得有點大，圖書館里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面對那些略帶苛責的目光，王玨也有些不自在，她松開了手，側走幾步，然后端坐在了柳川的對面，

“柳川同學，你和李石楠到底是什么關系？”

“哈?”

王玨說這話的時候有意壓低了聲線，但這不妨礙柳川聽得一臉黑人問號。

【不是，我說大姐你是怎么把我和李石楠扯一起的，就因為我幫她跑腿送個東西么？按這么理解，我還和你在這個約見面呢，是不是也要有人來問問我和你是什么關系啊？】

柳川的腹誹王玨自然是不知道的。

見柳川默然無言，王玨覺得是自己看破了他的秘密所致，于是苦口婆心道：“校規里雖然并不禁止男女戀愛，我也對女大男小這種沒特別的看法，但是！”

王玨頓了頓，非常認真道：

“不管怎么說，利用戀愛關系去謀取私利這種事是絕對不允許的！”

......

【你他媽居然是這么想的？覺得那份舉薦函是李石楠起草的，推薦我是因為我是她的男朋友？王玨學姐，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有想象力呢？】

“學姐你想多了。”

柳川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好好和王玨解釋一下，

“首先，舉薦函是蔣會長弄的，我本人對回學生會毫無興趣。其次，我和李石楠學姐只是普通校友關系，那天我只是順帶跑個腿，并不知道要去拿的會是這封舉薦函。”

“沒興趣，你騙鬼呢？”

王玨對柳川的話嗤之以鼻，

“你們男的還有對李石楠沒興趣的？”

【你這偷換概念了啊？還強詞奪理？啊，不是，我怎么感覺你就是在針對李石楠呢？】

從某種意義上王玨說的沒錯，大家對李學姐都有興趣，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從另一種意義上她卻又是大錯特錯，看著養眼多開幾眼和出手攫取占為己有根本是兩碼事。

對大部分人而言，公車私用什么的，只存在于口嗨。

柳川現在并不想和王玨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她要的保證書他給了，她要的回答他也答了。就算王玨對柳川的回答并不滿意，他也沒法強求她滿意。

對柳川而言，這邊的事，早該了了。

“學姐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柳川干脆選擇了擺爛。

他攤了攤手，向王玨微一鞠躬，然后離開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