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臨近半晌午的時間,梅花板房外杏子林邊的小路上,燕燕拿著葫蘆絲吹著不成調的曲子,紅杰從玉米地里搬了2顆玉米棒子,用肚子前的 T恤衫兜著,從小路上跑了回來。
梅花在涼棚下洗頭,叫著:“紅杰.....紅杰!”
紅杰答應著,把玉米棒子放在板房后跑了過來。梅花擰著水淋淋的長發,看看紅杰,走到板房后,看板房后放著的2個玉米棒子,紅杰已跟了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梅花笑著說:“劉紅杰,你鬼鬼祟祟想干什么啊?”
小路上站著的燕燕搶著說:“姑姑,他要喂牛呢!”
梅花笑著看了一眼紅杰臉上玉米葉子刮出的一條痕跡,說:“我不讓你喂了嗎?做事一點不光明磊落,像你爹爹一樣,做事一點不大方。去喂吧。明天洗頭,玉米葉把臉刮了,見到水蟄的臉疼很。燕燕,你媽呢?今天咋沒看見她呀?”
燕燕說:“姑姑,媽媽昨天下午的時候去住院了,她眼睛疼。”
梅花說:“啊?哪個醫院啊?這兒的醫院嗎?”
燕燕說:“嗯,這兒的人民醫院,他們不讓我去,說有傳染病。”
梅花說:“紅杰,你外公外婆說不定待會兒就從鎮子上回來了。我去醫院一趟,看看你露露阿姨。房門我掛上了鎖,鑰匙還在老地方。燕燕,紅杰你倆喂了牛,不要到處跑,等會兒我回來,我給你們買涼皮兒,還有好吃的。”
燕燕和紅杰笑著叫著說:“好啊!好啊!”兩人一路說笑著,拿著玉米棒子就去喂牛了。阿黃狗緊隨其后。
梅花梳妝梳妝,帶好頭盔,騎上摩托,沿著杏子林的小路,拐上了石子路。
小鎮的街道上,街上的車來人往。
街道林蔭外,藍色的擋板護欄遮擋著了里面的施工現場,三個高高的施工塔吊在空中緩慢的移動。梅花站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前停住了車,看對面的路口也拉起了防護網,土石堆成了堆,梅花調轉了車頭往回騎,拐了兩條街,來到了鎮人民醫院的圍欄外的林蔭路上,她給張露打了個電話。梅花看醫院大門側外,看挨著醫院圍欄邊擺放不少的自行車、摩托車。梅花找了個空位子,停放下了摩托車,把頭盔放進了摩托車后的后箱筐里,提起了水果就朝醫院的大門走,車鑰匙也忘了拔下來。
梅花提的東西進了醫院的大門兒,梅花問了人,繞過了門診大樓,進了外科2樓,問了值班護士,在16號病房見到了張露。
張露正抱著水杯子在熏眼睛。張露的一只眼睛稍顯得紅腫,人為的眨合在一起,像有沙粒迷著了眼睛。
梅花問:“檢查了嗎?醫生怎么說呀?”
張露睜開不舒服的眼睛,眼淚從眼中滾落出來說:“還能怎么說?小毛病都能說的把人嚇死。我是愁死了。我爸今天早晨讓蔡德給我帶了點石斛,決明子、菊花。讓我沖沖水熏,說他眼睛不舒服,這樣用過很有效。趁現在醫生讓我閉著眼睛休息,我熏上一會兒。暫時又不敢讓醫生知道。”說完眼睛又對準了熱水杯。
梅花說:“那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感覺不對癥,快點停下來。”
張露說:“感覺當然比擠上眼藥水舒服了!放心,食療的東西副作用不會太大。”
蔡德提著吃的東西進來,看見梅花,笑著問候著說:“梅花,你來了,是燕燕大驚小怪說的是吧?”
梅花笑著說:“她媽媽進醫院了,還不能大驚小怪嗎?露露,以后用眼睛可要注意了,繡東西別太費勁兒了,眼睛受損了可不是兒戲。”
蔡德說:“她什么時候聽進去別人的勸,算是有福了!整天繡花那點破玩意兒,人家說是玩物喪志,說的就是她這種人,再不聽話就是個殘疾人。”
張露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這種人才特不是東西呢!誰聽說了繡娘繡瞎了眼啊?聽說我的八駿圖賣了5000,你的眼睛不要瞪得像牛眼呀。”
梅花隨身包里的電話響了,梅花拿出電話接電話。電話里傳來紅杰的聲音:“媽媽,有人開車來買西瓜,他以前來過,叔叔,我媽的電話打通了。......喂,梅花,我是斌哥。”
梅花說:“斌哥,你多操點心兒,我過會兒就回去。”
電話里傳來斌哥的聲音:“梅花,你放心吧,我已經吩咐過了,我們挨著上次摘瓜的位置過車采收。”
梅花接完了電話對張露說:“德哥,張露,我先回去了。”
張露說:“要不讓蔡德開車送你回去吧?”
梅花說:“不用,我騎車子來了。”
梅花從病房拐出來,往門診樓前面的醫院大門走。隨身包里的電話又響了,打開看看是他媽打來的。梅花接著電話,看身邊有駛過來的出租車,瞬間就忘了自己騎的車子。她招了一下手,出租車停下,梅花鉆進車子,出租車駛出了醫院大門上了路。梅花關著電話。醫院院子的護欄還沒走完,梅花看見有人騎著電動車從車邊騎過,梅花忙叫司機停下了車,塞給了司機5元錢,然后下了車。梅花心里質疑著自己怎么啦!她匆匆來到醫院大門一側的護欄外在擺放的車輛中,找自己的摩托車。轉了兩遍沒有找著。梅花愣了片刻,來到了大門另一側的涼亭子停車收費處。對棚子下的收費大爺說:“大叔,我的摩托停在那邊兒沒有鎖,不知道誰急著用,把車騎走了,天晚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有沒有人送回來,有,請你幫我先收起來,明天我來給你付費。”
大爺說:“姑娘,車子不鎖你怎么能放在那兒呢?那里攝像頭恐怕照不到的,恐怕不會有人騎回來了,如果有車子你放心好了,我給你收起來。”
梅花謝過大爺,招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坐進車子往回走,心里還在嘀咕著自己剛才怎么會忘了騎車的茬兒了呢?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自己不會有老年癡呆的前兆吧?想到這,自己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紅杰聽他媽媽梅花,同前后腳從鎮子上回來的外公說起,在醫院丟摩托的事兒,趁他媽媽進西瓜田看斌哥的大卡車裝西瓜,于是拿出自己的小紅手機叫著燕燕,冬冬跑到了杏子林,給他爸爸劉煜打電話。
紅杰說:“老爸,我打電話給你報告一個好消息的!”
劉煜笑著說:“兒子,什么好消息呀?”
紅杰說:“我媽的摩托車丟了,是不是個好消息呀?”
劉煜笑的說:“兒子,咱家破財了,這是哪門子的好消息呀。”
紅杰說:“老爸,你真笨,你再給我媽買輛新的摩托車,我媽一定很高興。”
劉煜說:“你媽現在在干啥呢?”
紅杰說:“還能干啥?在地里面裝西瓜唄!”
劉煜說:“兒子,她的車子是不是真丟了?如果沒丟,我去給她買輛奔馳,那咱家不是更破財了嗎?”
紅杰說:“那好吧,老爸,你等著,我再給你報告吧!再見爸爸。”紅杰掛了電話。
傍晚,梅花住處的板房內,燕燕光腳坐在折疊床上看電視。紅杰在大床的被子上趴著玩手機。梅花坐在房間一個小凳子上吃桃子,梅花問著燕燕:“燕燕,滿屋子都是桃子香味兒,你們怎么想不起來吃桃子啊?”
看兩個孩子沒有反應,梅花站起身,端起菜案桌上的一盤桃子,來到燕燕坐在床邊說:“燕燕,那就坐在床上吃吧!”
燕燕搖搖頭。
梅花端著桃子來到紅杰身邊,讓著紅杰說:“紅杰,你吃不吃?”
紅杰說:“媽媽,你自己吃吧,我沒有胃口。”又說:“媽媽,我看你吃桃子,你是不是把盤子里最不好的桃子吃掉啦?”
梅花說:“那又怎樣啊?”
紅杰說:“媽媽,你想不想聽一筐爛桃的故事?”
梅花笑著說:“想啊!”
紅杰說:“有個人買了一筐桃,每天翻看桃子,看到了要爛的桃,挑著出來洗洗就吃掉了,一筐桃子吃光,他沒有吃上一個好桃子,故事講完了。”
梅花笑著說:“你講的故事也太簡單了。”梅花看燕燕坐在床上,眼淚汪汪,梅花吃驚的問:“燕燕,你怎么啦?”
燕燕說:“姑姑,我想回家。”
梅花說:“乖,待會兒姑姑摟著你睡,讓紅杰自己睡。”
燕燕說:“不行,姑姑,你給我爺打電話接我回家。”
梅花說:“燕燕,乖、聽話,你爺爺累了一天了,該休息了。再說天晚了看不清路,摔著了。”
燕燕說:“不行,你打電話問問我小叔回來了沒有,讓他來接我。”
梅花說:“好好,你別哭,我打電話問問蔡朋,問你姥爺看他是不是住在這邊兒了。”梅花去拿紅杰玩兒的手機,紅杰嘆了口氣說:“你們女人真麻煩!”梅花笑著拍了他一下,正準備撥電話,聽到蔡德和睡在涼棚下的鐘師傅在說話。
梅花打開門,一輪明月升上半空,她爹鐘師傅已拉亮了涼棚下的電燈,涼棚的鐵絲架上。掛著兩扇大床單子圍簾兒全打開了,鐘師傅坐在紫花蚊帳里的折疊床上,同蔡德在說話。
蔡德沖著沒有栓繩,沖著他搖尾巴的大黑狗吹著口哨,從涼棚前走過來,看見打開門出來的梅花,笑著問:“梅花,燕燕沒有鬧人吧?”
梅花笑著說:“我正準備給蔡朋打電話呢。”
蔡德隨著梅花進了板房,燕燕已下了床,找鞋子穿。高興的叫著:“爸爸。”
蔡德說:“燕燕,你說你麻煩不麻煩呀?你姥爺說你在這吃過晚飯鬧著在這兒住。真讓你媽猜對了,新鮮勁兒一過,就開始鬧人了。”
梅花說:“德哥,露露眼睛好點沒有?”
蔡德說:“吃罷晚飯說眼睛里面有東西滑過,眼睛就感覺舒服多了,估計明天觀察觀察,說不定就可以出院啊,!燕燕,給姑姑給紅杰說再見,我們走吧。”
送走蔡德,梅花開始幫他爹拉鐵絲繩上掛的圍簾兒,數落著自己的父親說:“老爹,說多少遍了,睡覺前把圍簾拉上,夜涼,有風吹著了啊!”
鐘師傅說:“大熱的天,夜晚能有多涼啊?外面一層簾子,蚊帳上又夾了一層簾子,干脆讓你五叔的荷葉屏風拉來,里三層外三層擋著我坐月子好了。”梅花兒聽著笑了起來。”
梅花和鐘師傅說著話,站在涼棚外,看月亮。涼棚外,鐘師傅的代步電動三輪車上蒙著大車套在月光下嫌的神秘幽暗。
板房內傳來紅杰的聲音:“媽媽,媽媽!”
梅花走回板房,紅杰說:“媽媽,我爸給你發了個信息。”
梅花說:“刪掉。”
紅杰說:“好吧!他說:老婆大人,嫁出去的閨女、潑出的水,丟掉的車子找不回,買輛新車做慈善,如果再丟買豐田。說到做到、不放空炮。媽媽,買豐田車要多少錢呀?”
梅花兒強忍著笑說:“不要錢,告訴你爹滿地找牙錢,錢數湊夠了也沒有用。說的真好聽,給我買豐田,會說大方話了!算了,我沒有功夫和他閑扯,睡覺吧。”梅花了拉了燈,室內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