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復是人臨命終時，最后剎那，一切諸根悉皆散壞，一切親屬悉皆舍離，一切威勢悉皆退失；輔相大臣，宮城內外，象馬車乘，珍寶伏藏，如是一切無復相隨。唯此愿王，不相舍離，于一切時，引導其前。一剎那中，即得往生極樂世界。……”

白華孤零零蜷縮在干草上面，默默念誦經典。這些經典，都是和何去在一起的時候，何去教給她的。

白華心里感嘆，為什么給了我美好的希望，又給我絕望。

在這暗無天日的監牢里，白華的內心更是黑暗。

白華不斷的念著佛號。

“大行普賢菩薩，大智文殊菩薩，大愿地藏王菩薩，大悲觀世音菩薩。救弟子脫離苦海。”

“你別念佛了，你念了這么多佛，你的佛又在哪里？怎么不見佛來救你？”女皇站在牢房門外說道。

白華不理，繼續念佛誦經。

“……善男子，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生，受諸苦惱，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

“若有持是觀世音菩薩名者，設入大火，火不能燒，由是菩薩威神力故。若為大水所漂，稱其名號，即得淺處。”

“若有百千萬億眾生，為求金、銀、琉璃、硨磲（chēqú）、瑪瑙、珊瑚、琥珀、真珠等寶，入于大海，假使黑風吹其船舫，飄墮羅剎鬼國，其中若有乃至一人，稱觀世音菩薩名者，是諸人等，皆得解脫羅剎之難。”

“以是因緣，名觀世音。若復有人，臨當被害，稱觀世音菩薩名者，彼所執刀杖，尋段段壞，而得解脫。”

“……設復有人，若有罪，若無罪，杻械（chǒuxiè）、枷鎖，檢系其身，稱觀世音菩薩名者，皆悉斷壞，即得解脫。……”白華重復念著這句話。

“哼！”

女皇見白華不理自己，不給自己面子，冷哼一聲。

“我已經把你定為死罪，消息已經傳出，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回來！”

“……即得解脫。”白華誦經的聲音戛然而止。

白華從低上坐起，視線尋著聲音看去：“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既然他的心不在世俗，大家相安無事，這樣不是很好嗎？”

“還輪不到你來教育朕！”女皇說道。

女皇沒有說的是，隱秘閣的人已經查不到何去的消息。想必何去已經離開了東云。就是不知道現在在什么地方。

白華努了努嘴，雙目空洞。

白華像是下了某種決定。

白華站起身，飛快的向著墻壁跑去，一頭撞在墻上。

東云女皇嚇了一跳：“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砰！”

白華一頭撞在了墻上，昏倒在地。

女皇雙手抓住鎖鏈，一把扯開鎖鏈，走了進去。一個公主抱，把白華抱起，風風火火向外面跑。

女皇一路奔跑，來到皇宮，迅速通知御醫。

御醫很快來到，為白華止血，又熬了一碗湯藥喂給白華。

說實話，這個時代，用這種方法來治療腦部傷害，真的沒有多大用處。

白華一直昏迷不醒，好在人沒事，呼吸均勻，面色也紅潤很多。

“唉～”

女皇默默看著白華，嘆息一聲。

女皇每天親自照顧白華，為白華擦臉，又為白華擦拭身體。

這段時間女皇找來錄青衣，為白華重新移植一雙眼睛。

這一天，白華醒了過來。

但是，她對一切都感到陌生。

“你是誰？我是誰？”白華看著女皇問道。

女皇神色充滿復雜，找來錄青衣。

錄青衣為白華診斷，得出結論，腦部受傷，得了失憶癥。

女皇神色復雜，輕聲細語，溫柔說道：“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姐姐，是你的大姐。”

然后有指著錄青衣說：“她是你的二姐，你還有一個三姐，九個哥哥。”

白華相信了。

白華的眼睛還有一些不適，不過并無大礙。關于眼睛的來歷，肯定是死刑犯的眼睛。

錄美云領著白華回了一趟馱林鎮，見了白華的父母。

事后就把白華帶進宮中，留在身邊照料。

關于把何去騙來的事情，也不再提。

實際上之前，女皇就收到了錄紅提傳來的消息。信里說，發現何去。還嚷嚷著也要和何去結婚。

女皇滿是無奈。這個妹妹就喜歡和自己比較，自己做過將軍，她也去做將軍。自己和和尚結婚，她也嚷嚷著要和和尚結婚。而且還非要和同一個人結婚。

真是奇哉。

……

中土大唐。

永安城五十里外，遇佛寺。

遇佛寺受到十方善信的供養，已經開始重新修建。要不了多久，眾人就可以住上新的寮房。

現在遇佛寺的伙食也改善了許多。

不用繼續吃白菜土豆，蔬菜種類多了起來，有茄子豆角，南瓜冬瓜。當然，這年頭，寺院里最主要的蔬菜，還是要說土豆白菜蘿卜。

永安城。

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身材不高，長的清瘦干凈。

書生背著書箱，大步向著五十里外的遇佛寺趕去。

何去百無聊賴的在院子里閑逛。

因為天空下起了小雨，所以施工的匠人，都收工回家了。

何去低著頭慢悠悠走出廟門。

“哎呦！”

何去與書生撞在了一起。

“這位善信，你沒事吧？”何去把這個瘦弱的書生，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去趕忙去攙扶。

何去把書生扶了起來。

書生連連擺手：“不礙事不礙事！”

“下雨天還來廟里，你有什么事情嗎？”何去隨便問了一句。

“小生前來祈福。順便拜訪一下貴寺的神通僧。”那名書生抱拳說道。

“什么神通僧？”何去驚訝問道。

“這位師父，您不知道嗎？”書生問道。

“嗯，不知道。你講來聽聽！”何去說道。

“那好吧。”書生組織言語說道：“現在民間流傳，遇佛寺有一個神通僧，能把腦袋砍下來當球拋。”

“大家都覺得遇佛寺靈驗，所以都趕來遇佛寺上香祈福。我也不例外。”

何去背負雙手，笑著搖了搖頭，原來是這么回事。看來，那天的事情被傳出去了。

何去到現在還記得，有一名禁軍嚇得直喊鬼。

“嗯。”

何去點了點頭，不再和書生閑聊。

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書生叫住了何去。

“什么事？”何去轉過身。

“您能帶我去見那名神通僧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詢問！”書生說道。

何去想了想說道：“如果沒錯的話，我應該就是大家口中流傳的神通僧，你找我有什么事？”

“竟然是您啊！”書生感嘆。心里嘀咕，這神通僧的形象，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樣。神通僧不應該是長眉大耳嗎……

書生心里嘀咕，嘴上說道：“小生李兆廷，不知師父怎么稱呼？”

“何去。”何去簡短答道。

“原來是上何下去法師，小生這廂有禮了。”李兆廷抱拳作揖。

何去雙手合十回禮。

“李施主，你有什么找我嗎？”何去問道。

“是這樣的，小生要進京趕考，前路迷茫。想問一下前途。”李兆廷說道。

“嘿！”

何去搖頭失笑，說道：“這你應該去找算卦的占卜，我不會算卦，你找我也沒有用。”

“這……”李兆廷聽到何去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

李兆廷想了想說道：“現在大家都在傳遇佛寺靈驗，還請師父指點迷津，我此行的吉兇，要不然我心不安。”

何去眼皮半開，透過眼皮縫隙，能看到眼睛深處精光閃閃。何去面容意味不明，說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即便我告訴你此行的結局不太好，你不是也一樣要去嗎？”

李兆廷沉默，確實，即使結局不好，自己也是一定非去不可的。

李兆廷抱拳與何去告別，也不燒香祈福了。李兆廷堅定了心中信念。

何去默默的看著李兆廷遠去，眼睛深處閃爍。

李兆廷拜訪過何去以后，就向著長安城趕去。

李兆廷一路上幾乎沒有停歇，偶爾拿出干糧，也是一邊吃一邊趕路。

遇佛寺。

何去坐在床上想了想，也收拾了一些行李。

何去帶著幾件衣服來到客堂，向知客師告假，說出去幾天。

半個月后，李兆廷來到了長安城。

他先是來到審查的地方。然后，又來到學子聚集的客棧。

李兆廷要了一間房。

李兆廷梳洗一番，換上干凈男衣長褂。

他披散頭發，坐在銅鏡前。銅鏡里面容臉龐柔和，眉眼如畫。這李兆廷竟然是女兒身，是個女子。

李兆廷重新把頭發扎起，在頭頂挽起一個結。李兆廷又重新變成一個瘦弱書生。

這一天，開考的日子。

何去也來到了長安城。

何去看著盛況繁華的長安城，腦海里畫面閃現，回想起云國皇城，又回想起東云十六國帝都。

何去走進一家戲坊，何去要去做一件事。

過了十天，參加科舉考試的名單公布。

李兆廷果然上榜，奪得狀元。

“唉～”

李兆廷嘆氣，因為，就在剛才李兆廷接到圣旨，自己被選為駙馬。

唐太宗親自寫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