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刀到底是沒有落下,隨著一聲雷厲地破空聲,那名舉刀的黑衣人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倒了下去。其余人被這聲響所驚,下意識地向后方望去,只見這片荒地中忽然出現了數十名與他們打扮都一樣的黑衣人,那些人心下還有些納悶,這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些黑衣人明顯不打算給他們問話的機會,一箭挨著一箭地向他們射去,他們還來不及反應,瞬間就倒下去四五人,其余人自然很快散開,都不想成為靶子。有些人不甘心,便想趁機解決掉魏皛皛,但是這刀剛舉起來,一支利箭便準確地刺破了他的心臟。
第二波來的黑衣人火力太猛,一下子就將那些人壓制住了,轉眼間他們就死傷了一半人。這還不算,那些人很快又沖了過來,與他們戰在了一起。
魏皛皛抱著李滎閉著眼睛等待著,然而等了半晌沒有感覺到疼痛,睜開眼睛便見到局勢似乎有些失控,黑衣人和黑衣人打了起來?魏皛皛眼珠一轉,拉著李滎的小手悄默默地往后退去。然而退了才十多米就撞上了一個人。
魏皛皛警惕地轉過身,果然是個黑衣人!她大驚之下,瘋狂掙扎,企圖躲開黑衣人想要擁抱他的雙手。李滎見他娘被壞人纏住了,也伸出小手揪著黑衣人的衣服想讓他松手,但是毫無作用,惱怒之下,他小腳一踹,瞬間把自己疼的嗷嗷叫。
李晙見魏皛皛要跑,怕她遇到危險,自然攔著人不讓走,但是魏皛皛太緊張了,根本不聽黑衣人在說什么,就死命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李晙被兒子踢了一腳,只敢生氣地威脅兒子道:“臭小子,連你爹都踢,等爹回去揍你!”
李滎還算冷靜,聽出了李晙的聲音,猶豫地叫了一聲,“爹?”
但是他爹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他娘那里了,沒空搭理他,但是這不能阻止李滎火熱的心,他又圍了上來,抱著李晙的大腿,撒嬌道:“爹,爹。”
李晙還在哄魏皛皛,道:“夫人,是我,是我,夫人,手下留情……”
慢慢地魏皛皛也冷靜了下來,尤其在李滎叫了幾聲爹之后,魏皛皛似有所感,與黑衣人四目相對,隱隱有些熟悉,她一把扯下了黑衣人面上的黑布,果然露出的真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
“你還活著。”
魏皛皛一把抱住李晙,滿滿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李晙點點頭,抱著她安慰道:“我還活著,我舍不得你,又從鬼門關爬了出來。”
李滎不高興了,他爹娘太熱情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爹,你看看我,我剛才有在很勇敢地保護娘親。”
李晙敷衍道:“看到了,都是個男子漢了,還跑那么慢,連累你娘。”
“哼。”李滎小鼻子一哼,十分不高興地拍了他爹一下。
李晙眉頭一皺,順勢就想給兒子一腳,魏皛皛趕緊攔住他,說道:“滎兒方才腳受傷了,你不要欺負他。”
“腳受傷了?給爹看看。”
李滎小鼻子一哼,離得遠遠的,說道:“不要你看。”
李晙哄道:“爹剛才是跟你鬧著玩的,給爹看看,萬一傷到了骨頭,那你以后還想不想學功夫了?”
李滎果然就被唬住了,問道:“這么嚴重?”
李晙點頭,嚴肅道:“是啊,以后不僅不能學功夫,也不能保護妹妹和弟弟了。”
李滎瞬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配合地伸出腳腳給他爹做檢查。
“怎么樣?嚴重嗎?”
“沒事兒,就是扭傷了,休息兩天就會好。”
魏皛皛這才放心,又問道:“這些人是怎么回事?”
李晙說道:“來行刺你們的都是四哥的人。”
“四哥?長樂王李皔?他不是……”
李晙嘆道:“是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一直要殺我的人竟然是四哥,他根本就沒有病,這么多年他一直裝成癡傻的模樣,不僅欺騙了我,也欺騙了所有人,誰都不會想到他才是幕后最大的黑手。”
“這是為什么?”魏皛皛有些搞不懂了,這位裝了那么多年,圖啥呢?
李晙搖了搖頭,說道:“我只知道四哥心里有恨,他想殺掉我們所有的兄弟,下一個他應該會選擇五哥。”
“那?”
“你放心,已經有人去救五哥了。”
魏皛皛點點頭,問道:“那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李晙搖了搖頭,說道:“暫時不回去,你們先別回去,我會讓人與四哥聯系的。”
魏皛皛有些搞不懂了,“什么聯系?”
“我現在可是山匪,是四哥請來殺你們的,但是我現在呢改變了主意,我要把你搶回去當壓寨夫人。”
魏皛皛拍他,倒是把前因后果說清楚啊!
過了一會兒,追殺的人回來了,那人說道:“陛下,一切都已經處理好了,那云影寺方丈已經被屬下放得暗箭殺掉了,禁軍也已經上了清源山,正在清理云影寺,尋找皇后和太子的蹤影,我們要不要先撤退?”
魏皛皛聽聲音,有些耳熟,猶豫地問道:“秦峣?”
秦峣摘下了黑布,笑道:“是,皇后娘娘。”
李滎見到秦峣也很高興,他還記得這位很疼他的秦叔叔,眉眼彎彎地喊道:“秦叔叔。”
“太子殿下。”
魏皛皛越發迷惑了,秦峣不是離京了嗎?怎么會又出現在這里?
李晙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此事不急,等我們回去慢慢說。”
長樂王府,與高鄉王府相比,這里也是同樣的安寧,但是與高鄉王府不同的是,這里的所有侍衛甚至是侍女,都是長樂王李皔的部下,都是聽命于長樂王的人。所以李晙以為自己經常來看李皔,能讓他高興,事實上李皔覺得他相當麻煩,甚至有些煩人,每每都得做戲給這個弟弟看,誰不累啊?
“主上。”
李皔抿了口茶,問道:“結果如何?”
那人有些猶豫地說道:“人被虎煞幫的山匪帶走了。”
李皔手中的動作一頓,問道:“被他們帶走了?”
“是,他們幫主開出了條件,說要您封他們幫主為王,把三江城封給他做封地。”
“好大的口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山匪,若非本王不方便出面,還輪得到借用他們的兵馬嗎?哼,不知天高地厚。”
“那,主上,我們要拒絕他們嗎?”
李皔搖了搖頭,說道:“不,答應他。只要他做掉魏皛皛和李滎,別說一個三江王,就算封他為新帝又如何?他有那個命享用嗎?”
“是。”
李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事情終于按照他期望的方向在發展了,接下來只需要借李皟的首級將這一切的因由都推到李皟身上,那么他就可以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到時候他的競爭對手就只剩下喻王李皞一人。至于那些小一輩的小不點們,自然不在他的眼中。
魏皛皛和李滎失蹤,李晙身死,整個皇家就只剩下李浥這一點嫡親的血脈,自是不能擔當大統,所以一方面魏崇信派出去的人手正在瘋狂地尋找他們母子的下落,另一方面魏崇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把李浥和李湬都帶回了他的公主府照料。說是照料,其實是打了逃跑的主意,一旦魏皛皛和李滎被證實遇害,那么無論上位的人是誰,都不會容下他們魏家的,即便那個人是李崫。從他之前的種種表現來看,李崫的立場非常有問題,魏崇信不可能把自己外甥的性命交給李崫,那便只能帶著這兩個孩子逃亡晉陽讓虎賁軍庇護他們。
一時之間,京都風聲鶴唳,雖然魏崇信還能帶兵繼續鎮壓著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但是這朝中政局卻是不能阻止它的變化。
漸漸地朝中不斷傳來聲音,要求盡快確定繼承人選,魏崇信總以沒有找到人不能確定生死為由,不斷拖著。直到有一日,說是找到了一大一小兩具尸體,不過因為泡在水中多日,早已看不清楚模樣,僅憑身上的衣飾無法確定是不是失蹤的皇后和太子,但是大部分人都已經相信那就是魏皛皛和李滎。
新一輪的政局較量開始了。
朝堂上有人提出要立平帝唯一在世的子嗣喻王李皞為帝,但是也有人不愿意,有人提出了要立李崫為帝的想法,也有人說要先為死去的先帝一家報仇,要殺了嫌疑人高鄉王李皟。朝堂上亂哄哄地,誰也不服誰,都想為自己這一系的勢力贏得最大的局面。
李崫見眾人說的差不多了,這才好整以暇地站出來說道:“平帝臨終前曾有遺旨,要立十二皇子李皬為帝,卻被先帝阻止,如今先帝一家蒙難,說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皇位自然該由十二皇子梁王李皬來繼承。”
李皞說道:“十二弟非我皇室血脈,當不得重任。”
此言一出,眾人盡皆嘩然,這十二皇子不是平帝親子?那豈不是說平帝晚年被人戴了帽子?還獨寵那么許久,豈非是個笑話?
但此時的李皞顯然不打算顧及已經去世的平帝帽子顏色正不正了,他只知道若是再不出手,他們李家的人就要死絕了,就剩下一些小輩,豈非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