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受了封領了恩,陳千佑朝著陳璟的位置走了過去,陳千晗也回到了梁佩佩身邊。
皇后看了看她的背影,轉頭看向一旁坐著的秦姝,瞧著她點了點頭,便是心中也有了考量。
秦姝倒是被嚇了一跳,她是聽到陳千晗的聲音才認出來她的。她是如何也沒想到,那日救她那位姑娘,竟是威武候家的小姐,更甚那面巾之下的臉,竟是如此貌美。
這邊歌舞奏起,宴席也算是正式開始了,陳千晗正坐在梁佩佩身邊,盯著面前的米酒心想是這宮里米酒好喝還是娘親釀的果子酒好喝,一轉頭便瞧見葉舒蕓正站在她身邊瞅著她。
“舒蕓郡主可有話對我說?”
也站起身,陳千晗想到剛剛她似乎就要說些什么,好奇的看著她。
“你比劉楚楚好看。”
葉舒蕓緩緩湊到她面前冷不防吐出這句話。
“啊?”
陳千晗莫名其妙的瞅著她。
“就是劉丞相家那個整天抬著頭目中無人,鼻子朝天,自詡古都第一美人兒的那個,喏,就在你左胳膊那邊隔著仨位兒的那個。”
陳千晗下意識朝著她說的方向看去,卻是瞧見一個長著瓜子臉,皮膚白暫,五官精致,瞧起來倒也的確是個漂亮美人,此時卻是擰著帕子猙獰著一張臉惡狠狠盯著自己,一時間嚇了一跳,忙收回了視線。
“我跟這位小姐無緣無故,應當沒仇吧,這殿里我識得的人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你長得好看唄,她嫉妒。”
葉舒蕓說著,面上竟多了一種洋洋得意的表情,朝那邊翻了個白眼。
陳千晗:“……”
她曉得了,八成是這位舒蕓郡主拿自己跟別個說了些什么,否則這仇恨也太過莫名其妙了。
無奈的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陳千晗也知曉這位郡主并未有惡意,瞧得出來她對劉家那位小姐的不屑,怕是也只是有心無意拿自己當刀使了。
罷了,不與她計較。
“明安郡主,好巧!”
溫溫柔柔的聲音從右后方傳來,陳千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在叫她,直到一旁的葉舒蕓拽了拽她的衣角道,
“叫你呢。”
她這才意識到這明安郡主是自己,匆匆轉過身,便是瞧見秦姝著一襲粉色煙羅裙,一張漂亮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正靜靜看著她。
“秦二小姐,巧!”
陳千晗燦燦笑了笑,倒是坦然。
“阿姝愚笨,之前倒是未曾猜到明安郡主身份,今日知曉還是嚇了一跳的。”
“哪里愚笨,秦二小姐如此美麗,愚笨二字與秦二小姐屬實不搭。”
聽到她這話,不僅是秦姝,便是一旁好奇打量二人的葉舒蕓也是一愣,
這明安郡主這般會說話的么。
算上上次,這已經是秦姝聽到陳千晗第二次夸她了,雖說平日里這種贊美她聽到的數不勝數,但不知怎的,由這位明安郡主說出來,她心里開心極了。
秦姝抿著嘴笑了,面上多了些淡淡的紅暈。
“比著明安郡主,阿姝也不過泛泛之輩,便是明安郡主才是傾城之姿,舉世無雙。”
“秦二小姐賢良淑德秀外慧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琵琶一道上更是風骨卓絕,傾城二字,還是用來形容二小姐為好。”
“明安郡主面若皎月氣若幽蘭,傾城二字還是差了點的,說是絕代也不為過。”
“秦二小姐身姿窈窕,舉止優雅,一言一行皆是令人賞心悅目,便是,”
“啊停停停停停!”
葉舒蕓是瞧不下去了,抬起胳膊舉到她倆中間打斷,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個上趕著夸一個迎合著贊美,一言一句的還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了!
不過瞧她們二人似乎之前就見過了,葉舒蕓有意岔開話題,便是問出了心中疑問,
“你倆之前見過?”
陳千晗眨眨眼,閉著嘴巴不再說話了,秦姝瞧著她的反應,心里明了她的意思,柔柔一笑解釋道,
“前些日子出宮路上遇到了,倒是見過明安郡主一面。”
“原來如此。”
點了點頭,葉舒蕓倒也未多想,她對秦姝無好感,從未有過要交好的想法,卻也是不討厭的,畢竟人長得漂亮又有才華出身還好性格更是出了名的溫和,最多是羨慕點兒。
她可不像某個人那么小心眼,眼里容不下比她好看的,成天討厭這個討厭那個的。
三個人又扯東扯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兒,期間不少不認識的夫人帶著自家姑娘來找陳千晗搭話,還好身邊有這么兩位識得人的,她倒也不至于太尷尬。
直到侍女來說皇后娘娘找秦二小姐,秦姝這才不舍得跟她倆道了別離開。與此同時,齊王妃好像也在找葉舒蕓,便是她也走了,陳千晗總算是得了清凈了。
瞧瞧自家娘親正跟著陸姨與旁人嘮著嗑,千佑跟著爹爹也正與一些不認識的人打著交道,心里琢磨著倒是最清閑的還是自己。
這邊剛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還未端起,便是覺得自己面前站了個身影,猶猶豫豫的抬頭一看,便是看到來人時陳千晗松了口氣,露了個安心的笑。
“智川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又是哪家的小姐來找我搭話了。”
話音落下她將杯子里的茶水一飲而盡,似是覺得還是不過癮,又倒了一杯放在一旁。
“小姑姑今日可累著了?”
葉智川在她旁邊位置上坐下,順手也將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側頭看她。
“是有些累,認人認得我眼花繚亂的,吵吵鬧鬧的我腦子都有點脹,現在還有點困。”
揉了揉太陽穴,陳千晗一手撐著腦袋歪頭看他,朝他悄悄皺了皺眉頭,面上多了些疲憊,
“我本以為來時做足了功課,沒想到這到了席上要認得人更多,我今日這腦子,算是已經裝的滿滿的,可別再跟我介紹什么誰家的二房夫人底下的幾小姐了,我是記不下了。”
“小姑姑不想記就不用記,便是以后時間久了,該記得自然也就記得了,順其自然就好,不必累著自己。”
葉智川瞧著她那副模樣,忍著沒笑出來,便是心里暗想今日這場面小姑姑怕是用盡了耐心了。
“智川,”
“嗯?”
“你當初是怎么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認識完的?”
陳千晗半瞇著眼睛,瞧著倦極了。
“沒怎么認,順其自然,到了一定時候,該認的便也都知道了。”
葉智川看著她,眼里閃過什么,眉宇間多了些柔和。
他怎會告訴她他當初為了讓祖父祖母開心,便是花了半個下午翻遍了冊子來記這些無聊的東西。
“也是,智川聰明,記得快也是必然的。”
陳千晗晃晃悠悠道,突然睜開眼睛對著他扯嘴一笑。
“智川可是決定了,何時請我去這京城最好的酒樓吃最好吃的東西,喝最好喝的酒?”
“這怕是要等等了,”
葉智川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
“錦樓被燒,如今重建怕是要等上幾個月了。”
“如此,那就再等等。”
“應允小姑姑的我自然是不會忘記的,小姑姑放心。”
“我自是不怕你說話不做數的。”
陳千晗眼睛彎彎,有些好奇道,
“我只是想知道這京城最好吃的東西是什么味道,最好喝的酒可有我娘釀的好喝?”
“小姑姑若是這么說,那錦樓的酒自是比不上佩佩姨的,但也是僅次于佩佩姨了,小姑姑到時嘗嘗便曉得了。”
“那我可就更期待錦樓早日重建完成了。”
陳千晗慢悠悠直起身子,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卻是有些奇怪的皺起眉頭,
“奇了怪了,這宮里茶水怎會有股酒味?”
“因為小姑姑拿錯了,那杯是我的。”
葉智川眼中帶笑的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瞧著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覺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又瞧了瞧面前自己裝滿水的杯子,倒是半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反而看向他道,
“這酒難喝極了,寡淡的讓我差點以為是摻了水的。”
“宮中酒一般都是濃度不高的米酒果酒,小姑姑這話倒是有些狂了,也不知曉當年喝了幾口果子酒就醉的人是誰了。”
葉智川挑了挑眉頭,故意打趣她。
聞言,陳千晗忍不住笑著點了點頭,正兒八經道,
“我曉得我曉得,那是陳千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