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拉走的這頭花驢,極不好伺候。
“明明只是一只驢子而已,卻只吃新鮮帶露水的嫩草,草尖黃了一點,不吃。吃不好,便不肯走,發(fā)脾氣,尥蹶子。”魏無羨甚是無奈。
魏無羨不由得懷念起自己的隨便,而那把劍,現(xiàn)在多半,被哪位大家主掛在墻上,當(dāng)做戰(zhàn)利品吧。
拉死拽活地跑了幾日,便找了個地方休息。
上山得從鎮(zhèn)里走山道,魏無羨蹬著驢子慢悠悠往坡上走。
忽然,前方傳來呼救之聲。
“來人啊!”
“救人哪!”
魏無羨策驢奔往聲來處。
然一陣輕靈的分枝踏葉之聲逼近,山林里掠出一個淺色輕衫的少年。身背一筒羽箭、一柄金光流璨的長劍,手持長弓。衣上刺繡精致無倫,在胸口團成一朵氣勢非凡的白牡丹,金線夜色里閃著細細碎光。
魏無羨暗嘆一聲“有錢!”便想到肯定是蘭陵金氏的哪位小公子。也只有蘭陵金氏以白牡丹為家紋,自比國色,以花中之王,標(biāo)榜自己仙中之王;以朱砂點額,意喻“啟智明志、朱光耀世”。
少年本來是想射箭的,卻不曾想縛仙網(wǎng)網(wǎng)住的是人。失望過后,便不耐煩了:“每次都是你們這些蠢貨。這山里四百多張縛仙網(wǎng),食魂獸還沒抓到,已經(jīng)給你們這些人搗壞了十幾個!”
魏無羨想的還是:“有錢!”
‘一張縛仙網(wǎng)已價值不菲,他竟然一口氣布了四百多張,不愧是蘭陵金氏了’
中年人低聲下氣道:“請小公子行個方便,放我們下來吧。”沒辦法啊,誰讓是蘭陵金氏!現(xiàn)在的蘭陵金氏家主是‘四尊’之一也就罷了,還是現(xiàn)在的仙督,惹不起,惹不起!
“你們就在這里掛著吧,省得到處亂走,又礙我的事!等我抓到了食魂獸,想得起你們再放你們下來。”想到食魂獸,便不爽了。
然而小蘋果卻不聽魏無羨使喚,導(dǎo)致魏無羨跌倒在少年面前。
少年看魏無羨兩眼,卻忽然露出驚愕之色,旋即轉(zhuǎn)為不屑,撇嘴道:“既然是你。”
這口氣,兩分詫異,八分嫌惡,魏無羨一眨眼。那少年又道:“怎么,被趕回老家之后你瘋了,現(xiàn)在搞成這副鬼樣子?當(dāng)初叔叔把你趕走,真是每錯。現(xiàn)在莫家他們,也敢把你放出來見人!”
沒想到莫玄羽既然真的是,老金宗主的私生子。
那少年見他發(fā)呆,心中討厭,道:“還不快滾!看見你就惡心,淫賊!”
“你說誰是淫賊?”
“說的就是你,還不快滾!”
算起輩分來,莫玄羽還說不定是這少年的長輩呢!竟然要被一個小輩這樣羞辱,魏無羨覺得,就算不為自己,為莫玄羽這具身體也要羞辱回去:“真是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家伙。”
一聽這句話,一簇暴怒的火焰在那少年眼里一閃而逝。他拔出背上長劍,森森地道:“你——你說什么?”
那少年劈劍向他斬來,他取出一張小紙片兒,錯身避過,反手“啪”的一下拍在對方背上。
那少年動作是快得很,可魏無羨背后拍符這事干得多了,手腳更快。那少年只覺得背心一麻,背后一沉,整個人不由自主趴倒了地上,劍也哐當(dāng)?shù)舻搅艘贿叄趺磁σ才啦黄饋怼?
地上少年怒道:“好啊你,靈力低微修煉不成,就走這種邪道,你給我當(dāng)心!你知道今天誰要來嗎?”
魏無羨毫無在意道:“啊!我好怕啊!”
這少年手撐地面,試了幾回也爬不起來,臉漲得通紅,咬牙道:“再不撤我告訴我舅舅,你等著死吧!”
魏無羨奇怪道:“為什么是舅舅,不是爹?你舅舅哪位?”
身后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三分冷峻七分森寒:“他舅舅是我,你還有什么遺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