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陽看著前面的同學開始走動，正準備跟上去的時候，眼睛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一張藍色的小卡片。

嗯？這是什么？

張陽走上前，將那張印有小貓咪的藍色卡片撿了起來，仔細一看，一道娟秀的字跡出現：

加油！不要緊張！

張陽有些疑惑，卻又感覺這字跡莫名的熟悉，一轉頭，發現了隊伍已經走出了三四個人的身位，張陽也只好趕緊跟了上去。

前方因為到了樓道口的緣故，有些擁堵，這長長的隊伍也只好停了下來，張陽也正兒八經地拿出卡片看了起來。

可除了那一行字跡外，其他什么也沒有。

張陽正奇怪呢，突然看見了右側于沁妍小心翼翼的表情，還有那略顯糾結的小眼神。

于沁妍好像……要演講來著？

心中一定，張陽上前一步，靠近了于沁妍，惹得對方后退了幾分，靠在墻上一臉的警惕，言語還是那么簡潔：

“你想干嘛？”

“沒，我只是撿到一個有趣的小玩意，想給你看看。”

張陽一臉的人畜無害，笑的很是開心，還把自己手中的小卡片朝前遞了遞。

“那行吧。”

于沁妍表情不變，只是小手抖了一下，接過了那張卡片，伸到眼前看了一眼，隨后隨意地將其掩在身后，表情有些冷淡。

那疑惑的小表情，就好像在問：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就那樣。”

張陽瞧見她那副不會歸還的模樣，也沒有在意，只是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說道：

“行吧，我也只是給你看看而已，送你了。”

說完，張陽退后了幾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又是重新看起了擁堵的人流。

于沁妍捏著那張“贈送”而來的小卡片，心底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他是不是知道了？

可一看張陽的表情，好像是什么都不懂一樣，也只好作罷。

而后于沁妍又裝作隨意地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沒什么人注意到她，就悄悄地將那卡片夾在了自己的課外書中。

于沁妍暗暗舒了一口氣，表情也輕松了許多，這時候的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張陽的位置。

后者那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于沁妍的心中一緊，一種做壞事被發現的心情也讓她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那藏在暗處原本白皙的臉頰，也在這個時候紅潤了幾分：

這個家伙……果然很麻煩！

張陽還不知道自己又被嫌棄了，只是覺得這小姑娘很有趣，也沒有管那么多，此刻的隊伍又恢復了流通，他正巧跟了上去。

樓梯轉角處，張陽與于沁妍相碰，原本張陽以為的害羞窘迫此刻全都沒有，對方的臉上盡是淡然，好似剛剛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變臉……都是女生的固有技能嗎？

大漲見識的張陽也是挑了挑眉，沒有搭話，只是加快了腳步。

落后兩個身位的于沁妍又是悄悄瞄了他一眼，見張陽沒什么異常，也沒有怎么搭話，便悄悄地松了口氣。

壞家伙！

于沁妍感覺今天晚上這一會的情緒變化，比以往一周的都多。

自己以后還是離這家伙遠點吧，不然以后肯定會很麻煩的，說不定還會影響自己考大學！

想到最后，于沁妍的眼神也變得堅定起來，表情透露出幾分決然，只是那微微皺起的眉頭，連她也未曾發覺。

九初的禮堂并不大，但起碼能容納全校三個年級的學生。

張陽班級的人慢慢悠悠地來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各自的小板凳坐了下來。

此刻的禮堂有些吵鬧，盡管教導主任挺著個啤酒肚在四處巡查，但只要那張嚴肅的臉沒有注意到他們，議論聲便不會停止。

就這么過了十多分鐘，全校內所有的班級已經到場，臺上的音響發出了幾聲刺耳的雜音之后，便傳來了副校長那夾雜著口音的話語：

“那個……都安靜一下奧。”

“開學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各位同學保持肅靜，各自班級的班主任也請嚴格管理好自己的學生，務必……”

雜七雜八的要求下，班主任們也走入了隊伍，低聲呼喊著，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張陽也是百無聊賴地撐著下巴，盯著臺上的早早就擺放好的講臺，還有那幾位學校的領導，愣愣出神。

原本還在前方不遠處的于沁妍也不見了蹤影，只有那小凳子立在那里，上面擺放著一本書。

等到人群逐漸安靜下來，廣播站的主持人小姐姐終于是走上了講臺。

熟悉的藍白色校服，配上那一臉微笑的精致臉頰，舉止端莊，談吐優雅，想必又是無數人心里的白月光吧。

熟悉的吧啦吧啦聲傳來，之后的便是老套路的校長，副校長，政教處主任，直到……

學生代表于沁妍講話。

那個清冷熟悉的小姑娘走上了講臺，乍起的微風揚起了少女的鬢角，看起來仙氣十足。

雖然語速平穩，但張陽卻感覺到了少女內心的緊張，嘴角也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臺上的于沁妍此刻腦袋一片空白，除了機械式地背誦著自己念了無數遍的初稿外，別無其他。

忽然，她瞥見了張陽那有些壞壞的笑容，明明下面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可于沁妍總感覺對方的表情格外顯眼。

一瞬間，于沁妍的朗讀停頓了兩秒，隨后又快速恢復，只不過那張俏臉止不住的紅了起來。

直到講話結束，于沁妍這才匆匆地走下臺去，那臉上蔓延的紅潤再也止不住了，心里不斷地念叨著：

壞蛋壞蛋壞蛋！！！

直到她回到座位上時，還是咬著牙氣呼呼的模樣，惹得初三（二）班的諸多同學莫名奇妙的。

克制住內心想要回頭瞪他一眼的沖動，于沁妍知道，這只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為了排解心中的煩悶，她只好翻開帶來的課外書，可一直在跳動的內心卻靜不下來了。

壞蛋！

后面的張陽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平白無故做了一波壞人，此刻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典禮的結束。

不巧，褲兜內傳來了一陣震動，讓張陽挑了一下眉頭，站起身來走到了班主任面前：

“老班，我想去上個廁所。”

看著張陽滿臉堆笑以及微微彎曲的腰身，周海文暗自皺了一下眉頭，以為這個平日里的“第一”又是要去抽煙了。

“不能忍一忍？”

察覺到周海文內心中的不悅，張陽也沒有辦法，只好陪笑道：

“忍不住了嘛。”

“行吧行吧，快去吧，別做其他事。”

周海文沒有辦法，難道要讓他原地解決？只好由他去了。

“好嘞，放心吧老班，馬上就回來。”

張陽得到首肯，點了點頭保證以后，便火急火燎地朝著廁所的位置跑去。

隊伍里的于沁妍看到這一幕，也是撇了撇嘴，隨后又看起了書。

“臥槽？陽哥不是去抽煙了吧？”

“我看是的，居然不喊我們，好家伙吃獨食啊？”

這一動靜自然也被平日里的好兄弟給瞧見了，兩人也是憤憤不平起來。

王馳則是滿含深意地看了離去的張陽一眼，開口道：

“不是的，陽哥應該是有別的事去了。”

“你咋知道的？你們難道有什么秘密交易？”

“心靈溝通？特異功能？”

尚文尚武兩兄弟自然是不相信的，笑著說道。

王馳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聳了聳肩再次看向講臺之上，而藏在兜里的胖手也是攥緊了幾分。

……

“喂，表哥，啥事？”

躲在廁所隔間的張陽將剛才的電話播了回去，是張華的。

“哈哈陽子，你知道我們今天的營業額是多少嗎？整整二千四百九十六，賺大發了！”

張華此刻的語氣極為興奮，那音量讓張陽忍不住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辛苦了表哥。”

有這個成績，也超出了張陽內心的預料，但張華語氣中的疲憊，他也是聽了出來。

“誒不辛苦不辛苦，陽子你是在上晚自習吧，我就給你報個消息讓你開心一點，現在你還是專心去讀書吧，以后得考個好大學啊。”

“嗯好的，表哥再見。”

兩人的通話就這么草草結束，張陽靠在隔間的門板上沉默了一會，最后才露出了一個笑容準備回去了。

可這時候，手機卻是再一次震動起來，張陽拿起來一看，上面是一個標注著老爸的電話號碼。

“喂，爸，啥事？”

“哈哈，爸今天太開心了，陽陽你真是個天才，你知道今天的營業額是多少嗎？”

張國一的語氣比張華的還要熱切，那一份高興也感染了躲在廁所的張陽，后者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爸你就告訴我吧。”

“整整四萬五啊！一下子賺回來差不多六分之一！”

張國一立馬脫口而出，更為激動了。

四萬五在后世可能算不了什么，也許就是一臺電腦的錢，但在這零六年，卻是許多家庭一年的開銷了。

“真的嗎？爸，恭喜你創業成功了，以后你也不用那么束手束腳了。”

張陽的話依舊是沉穩平緩，讓對面的張國一沉默了幾許，隨后才是欣慰地說道：

“陽陽，爸很高興。”

“我知道。”

張陽笑著說道，眼睛盯著透過高窗射進來的點點月光。

“好好學習吧，未來考個好的大學。”

“我知道，也會的。”

張陽回道。

“那……掛了。”

“嗯，爸爸再見。”

張陽看了一眼熄滅的屏幕，伸了個懶腰，一瞬間感覺自己舒暢輕松了許多，隨后滿臉笑意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經過周海文時，張陽還綻放出了一個笑臉，讓前者有些莫名奇妙的。

聳了聳鼻頭，周海文越發奇怪了，怎么這小子身上，沒有煙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