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在心里罵罵咧咧地走了，氣得連飯都沒吃。

但是他卻讓姜陶寧卻留了下來。

“姜助理你再去幫劇組把把關，剛才那樣的失誤一定要堅決杜絕?！?

上車的時候，江澄這樣說道。

他如此安排，是有一定考慮的。

錢多多在精打細算這一塊，的確有過人之處，常人難以企及。

以劇組之前的拍攝方式，膠片都玩上了，居然還有信心把制作費用控制在三十萬預算以內，省錢能力可見一斑。

唯一的問題是，錢多多在影視制作上的經驗還不夠豐富，容易犯一些低級錯誤，可能會讓一些可以省的錢沒有省下來，讓一些可以薅的羊毛沒有薅干凈。

這是江澄絕對不能容忍的，絕對不允許的！

而姜陶寧，恰恰就是這里除了童飛之外，最具有影視行業從業經驗的那個人。

這一過去，不就和錢多多完美互補、強強聯合了嗎？

更重要的是，姜陶寧領悟力高、執行力強，這相當于總冠軍的最后一塊拼圖！

這么安排，體現的就是一個大局觀。

江澄不由得為自己點贊，這簡直就是把局面拿捏得死死的。

不過就算這樣，穩健的江總還是多交待了一句：

“這部電影，是一次嘗試，如果我的想法能夠實現，對公司的發展將大有裨益……不管是制片，還是拍攝，都不容有失！”

通過讓公司員工進入劇組，從而規避劇組開支，這還是第一次整這種活兒，如果玩砸了，江澄腦殼不得痛死。

“我明白了，江總?！?

送走江澄，姜陶寧轉身朝廢棄工廠走去。

她走得很慢，一路上都在進行頭腦風暴。

江總的講話一如既往地風格鮮明，雖然簡簡單單，但是里面卻蘊含著巨大的信息量。

只是這一次，似乎不能像前幾次那樣，輕輕松松就能破解。

別看只有兩句話，但關鍵詞就有好幾個，而線索或者說輔助信息又過于少了。

難度直線上升！

但姜陶寧并沒有心慌。

這就像一場推理游戲，揭開真相的那一刻，那種成就感是無與倫比的。

“首先，我得對這幾個關鍵詞進行排序?！?

毫無疑問，“嘗試”和“想法”絕對是T0。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江總具體在嘗試什么，這到底跟“獨立制片”有多深的聯系，但這絕對是江總的主要目的。

從他以往的行事風格來看，幾乎每一件事都在試圖跳出那些腐朽的條條框框。

開辦公司也好，挖角何蕊也好，薪酬制度也好，總是辣么讓人出乎意料，但是細細想來又在情理之中。

這充分說明，江總是一個把探索、創新、開拓深深融入血脈的老總。

他既是規則的打破者，又是規則的制定者！

所以，江總的“嘗試”、江總的“想法”，永遠應該擺在第一位。

其次，T1的關鍵詞，應該是“把關”。

不，不對……姜陶寧瞬間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把關的話，我能把什么關？難道因為這次的電影是小成本，需要我在制片特別是經費上再盯緊一點？畢竟上次江總專門詢問過成本控制的事情?！?

姜陶寧輕輕搖頭：“肯定不對，這很明顯是錯誤答案，畢竟江總專門把錢必來這個省錢高手派來做制片了。”

這不是把關的問題，我姜陶寧無非就是忠實地執行江總的意圖而已。

按照這個思路，“把關”反而應該是排在最后的任務，T1應該是……“失誤”！

對，沒錯，江總想要減少拍攝過程中的“失誤”！

姜陶寧想起剛剛在片場的時候，江總面對那個失誤展現出來的怒氣，覺得自己又取得了一條寶貴的線索。

她以前在其他文娛公司做事的時候，聽某位資深電影人講過這樣一句話：電影就是欺騙的藝術。

雖然這位電影人不算圈子里面的大咖，但姜陶寧卻深以為然。

特技、特效、道具、替身、光影、蒙太奇……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達到一個目的，讓電影中發生的故事看起來像是真的。

這正好和江總剛剛在片場傳遞出來的那些信息，比如可信度，比如真實性，比如細節，在內核上高度一致。

童飛和整個劇組的失誤，也恰恰是出現在這個上面！

江總希望大家做到的，就是要盡量控制這種失誤。

讓電影盡量沒有BUG，沒有穿幫鏡頭，沒有讓觀眾出戲的地方。

想到這里，姜陶寧不由得發自內心地贊嘆。

江總果然是充滿智慧、洞若觀火。

不僅在公司管理上出彩，而且在電影制作方面也深有研究、造詣頗深！

不愧是你啊江總！

從停車的地方走到片場，平常的話大概需要一分半鐘，但姜陶寧足足花了兩倍的時間。

不過這點時間對她來說，還是不夠。

因為，目前至少還有兩個問題沒有弄清楚。

第一，江總的“嘗試”，到底是要嘗試什么？

第二，江總的“把關”，到底需要把關什么？

姜陶寧有一種感覺，要得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最關鍵的線索就隱藏在她最想知道的那個理論之中。

一走進廢棄工廠，姜陶寧就發現大家伙的情緒都不是很高。

工作人員默默地整理著拍攝用的東西，童飛和以錢多多為首的五人組聚在一起，抽煙的抽煙，發呆的發呆。

沒有人說話，整個片場就給人一種非常低氣壓的感覺。

姜陶寧拍拍手：“怎么了？被江總打擊到了？”

錢多多看了一眼：“姜助理你咋回來了？澄哥呢？”

“江總先走了，他讓我回來看看你們。大家都別楞著了，江總剛剛走的時候不是讓我們好好想想嗎？”

姜陶寧展現出她雷厲風行的一面，“我們找個地方商量商量，也正好讓我找個局外人，從其他的角度給你們建建議?！?

童飛把煙頭扔在地上：“出去說吧?！?

廢棄工廠后門有一小片空地，工作人員搬來幾把椅子，姜陶寧、童飛和勺子五人組一共七人圍成一圈坐下。

“那么，在我們正式商量之前……”姜陶寧率先說道，“誰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錘子理論是怎么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