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你不能走。”白倦臉色發白，緊閉著雙目。

蒼路帶他回了戲云軒，“你先在這里休養幾天，我去把你的尾巴拿回來。”

白倦點頭不知該怎么告訴蒼路蔡成陽已經死了，徹底的死了。“他，已經死了。”

“小白，會有來生的。”

“他不會入輪回的。”白倦把手臂搭在眼睛上，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蒼路還想說什么，白倦打斷她：“上神不必勸我，只是上神為了我們和天界鬧掰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這你不必操心了，就當是換了你百年之前在森鑰林救我的人情吧。”

當時蒼路剛剛拜師祁自顯，雖然祁自顯對她很好，但卻不愿意待在那座荒無人煙的申凌山上。偷偷下山在森鑰林里迷了路，當時靈力受限，差點被一只蜘蛛精吃了。白倦沖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救了她。

在后來的穜城崖還是別的什么上，白倦永遠都是無條件支持她的那一個。

晴朗的天色驟然間變得紅光無際，“上神？”

“開戰了......”蒼路望著遠處的天際。

她擔心這一戰天界不會贏，盡管有九源和沈千暢坐鎮，一個鬼界不足為懼。更可怕的是魔界，聽說魔界剛換了個主人，名叫楚堯。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這個楚堯還有些耐人尋味的傳說。據說楚堯愛上了一個修真界的女子，魔界之主和修真界弟子。這個故事也是有夠狗血的，但人家楚堯不以為然。那個女子好像叫謝璃書，是個名門世家的。

白倦撐起身子喝了口水，“上神不去谷溪看看嗎？”

紅色的天光實在是叫人不寒而栗，“有他們應該足夠了，我去了也是添亂。你好好養著吧。”

因為白倦被斬下的尾巴還在天界，所以蒼路不得不溜回天界將他尾巴取回。又拜托祁自顯將他的尾巴接上，安排好他后蒼路便去了空曾海看看玄色印的情況。

看守空曾海的小仙娥說都很順利。但蒼路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脫離了她的掌控讓她覺得隱隱不安。

直到她再次踏上天界。

“就是啊，誰會想到千元天尊會串通魔教？”

“誰知道啊！這個千元天尊一開始我就覺得他不是什么好東西，你看他飛升那么快肯定有貓膩！”

天界的庭議殿里嘰嘰喳喳的沒完。為的只是落井下石，谷溪之戰連連敗陣。天界派人徹查查到了沈千暢頭上，說是勾結魔教。

九源和云天將軍當然是不信，隨行的百里將軍卻是連連上奏。表明沈千暢確實有問題，程碩一看逮到了這么好的機會，自然不會放棄。直接叫人把沈千暢扣押在天牢。

“什么貓膩啊？”一位上仙小聲問道。

“我聽說啊，是用了一種什么藥。解藥還是元晞上神去替他找的。”

“噓噓噓，來了。”

“元晞上神！”

“元晞上神好啊！”

二人立馬變了臉。蒼路冷眼，去了關押沈千暢的天牢。

沈千暢被捆住手腳，牢牢的架在天牢的刑架上。尉遲尚玉走到蒼路身邊，“你信他會叛變嗎？”

“他要是想投靠魔教早就去了。”蒼路開口。

“但這是事實。”尉遲尚玉回頭看了一眼沈千暢。

蒼路盯著他，“你這是來落井下石的？”

尉遲尚玉：“我可不敢。你準備怎么做？”蒼路不說話。“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肯定是要救他的吧？”

“救不救是我的事。”蒼路走近沈千暢。

“來了？”沈千暢身上有不少鞭痕，嘴角也掛著血。看見蒼路勉強笑了一下。

蒼路理了理他零亂的長發，“怎么搞的？”

“你信我嗎？”

“需要我帶你出去嗎？”蒼路沒有回答，反問道。

兩人句句不在調上，尉遲尚玉半靠在門上聽著二人的話不由得笑出了聲。看著蒼路的心思全在沈千暢上，尉遲尚玉放心的去了空曾海。

“你覺得我這次能活著出去嗎？”

蒼路放開沈千暢的長發，“你若想活那便一定能活。”

蒼路推門的手一頓，“我會去谷溪，你若是需要我便叫人來知會我。”

門被蒼路哐的一聲甩上，“拜見元晞上神。”一個獄司殷勤的討好蒼路。

誰想蒼路啪的一聲甩了他一個耳光，嚇得那獄司撲通一聲跪下。

“上神饒命啊，上神！”

“誰動的刑？”

“是，，是他！”獄司頭頭指著身后的人。

蒼路啪的一聲又是一個耳光，“再動他一下，要你的命。”

“天帝啊！天帝！”獄司頭頭看著眼前的大救星。

“姐姐怎么沒知會一聲就來了？”程碩緩緩而來。

程碩走到獄司面前踹了一腳，“沒用的東西，驚擾了上神你擔待得起嗎？”

程碩壯著膽子去拉蒼路的手，“姐姐，天牢里沒什么好看的。去我那兒，我有好酒供姐姐喝個夠。”

蒼路忍著程碩觸碰的不適，點頭跟著他去了大殿。

“姐姐嘗嘗這酒。”程碩把酒壺遞給她，“知道姐姐愛喝酒，特意找人討的桑落酒。”

蒼路抿了口，不算太烈。

“聽聞谷溪之戰節節敗退？天帝可有對策？”

“有圣君和諸位將軍坐鎮，我相信定會大獲全勝。姐姐稍安勿躁。”

敢情他們在前面拼死拼活的程碩只拿他們當炮灰用。現在的她只能干著急，既見不到九源也見不到季長陌。

“姐姐還想問什么？”

“有證據嗎？”

程碩直了直腰板：“他與楚堯的信件便是最好的證據，我叫人拿上來給姐姐看看。”程碩招了招手，身邊的小書童呈上來兩三封信件。

內容還算委婉，沈千暢跟楚堯只像是老友敘舊。

見蒼路如此上心，程碩的眼神微微失色。蒼路感覺到程碩的眼神不善，素手扶了扶插在發髻上的簪子。

“姐姐是不是想說，幾封信而已證明不了什么？我早已調查過了，這沈千暢飛升之前與楚堯師承一派。同屬昆侖山，二人又是多年好友。如今楚堯倒戈魔教，姐姐真的以為沈千暢會坐視不理嗎？”程碩依舊是不氣不惱的看著她。

“楚堯那位佳人呢？”

“姐姐說的是謝璃書？”程碩問，“死了。”

“死了？！”

程碩唏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姐姐可聽過北荒之戰？”

“自然聽過。”

當年北荒之戰比穜城崖之戰還要慘烈，妖界與修真界對峙。修真界死傷不計，妖界也因此在三界之中銷聲匿跡。

當然，楚堯是作為修真界的弟子迎戰。不知是因為什么，在戰后不久楚堯便放棄飛升的機會倒戈做了魔界的老大。估計是因為謝璃書在北荒戰死了吧。

程碩見蒼路的心思不在故事上，“姐姐是想救沈千暢出來？”

蒼路放下信件，緩緩開口：“你說的這些都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沈千暢就是通敵的。若是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你這樣一直扣著人不放說不過去吧。”

“姐姐的心可真是偏的毫不掩飾。”

蒼路不想多和他扯話，一想到他這殿里有條密道通到她的殿里。她就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里，起身：“奉勸天帝一句，谷溪的戰營中有不少沈千暢的親信。你這樣扣著他們的主帥不放，未免會惹人懷疑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天帝是因為一己私欲才把人扣下的。”

程碩自然是聽出了蒼路的話中之意，臉色沒有一開始好看。但也勉強撐著：“姐姐說的是，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姐姐小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來人，把天尊放了吧。”

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弄得蒼路有多少難聽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想著在這天界估計現在除了自己沒人想讓沈千暢出來了。天界一個個都是坐懷不亂的主，管他什么天界與鬼界打還是天界與魔界打，只要打不到自己的殿門口就算再亂也能安然幽靜的坐在殿里喝茶閑聊。

少一個沈千暢或許于他們而言并不是壞事。

“姐姐來了不如在天界歇息一晚？”

“不必了。”

看著蒼路決絕的背影，程碩心中的罪惡再一次翻涌而出。拿出迷藥倒在早已準備好的手帕上，顧不得什么溫潤的形象沖向前去一把禁錮住了蒼路的腰。另一只手捂住蒼路的嘴巴，蒼路被他幾乎抱起拼命的掙扎。迷藥很快發揮作用，蒼路垂下手臂。

“姐姐，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蒼路沒想到程碩的行為如此瘋狂，先前沒有防備吸入了幾口迷藥。再加上酒勁上頭蒼路的意識開始渙散，劇烈的掙扎讓程碩的手臂不斷用力的束縛住她。她假意放松，程碩果然信了。但實在是疲憊涌上心頭，蒼路的眼睛閉上就再也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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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嗎？”沈千暢換上衣服問他。

尉遲尚玉把玩著縮小版的玄色印，“那是，我出馬。誰像你似的猶豫不定的。”

“說好了，一但結界加固好就趕緊還回去。慕容旭的靈魄等不了太久。”

沈千暢本是想放棄用玄色印加固昆侖山和暮溪山的結界，但尉遲尚玉告訴他說玄色印兩邊用都可以不會耽誤。無奈之際他才選擇故意露出破綻讓天界以為他要勾結魔教將他抓來天界。也好借此分散蒼路的注意力，這也是他為什么早就與蒼路說清楚的原因之一。

在他托住蒼路之際，尉遲尚玉趁機去拿玄色印，一舉兩得。

尉遲尚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他真的很想知道沈千暢會怎么跟蒼路坦白。

蒼路的頭疼的要裂開了，恍惚間覺得有道人影擋在眼前。是誰？她好難受，喘不上氣來了。蒼路搖了搖頭，睜開沉重的眼皮。手撐在太陽穴上，沒喝多少酒啊。難道是因為程碩那迷藥？

這臭小子！敢玩陰的！

蒼路穿上靴子從床上下來去開門。門是開了，眼前的結界讓蒼路目瞪口呆。九方臨淵陣！她在九臨臺上！？蒼路走到另一邊的窗戶，九臨星盤還在不停的轉動。蒼路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能力解不開這個結界。

九臨臺上一個人也沒有可見程碩是有多放心她。

也不知道谷溪之戰打的怎么樣了，九源心魔橫生，百里將軍有沒有二心現在還很難說；沈千暢剛被放出來就只剩云天將軍了。

蒼路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只能干坐著等著人來。坐在地上倚在床邊慢慢的理順著思緒，程碩之所以抓沈千暢只是因為沈千暢有勾結魔教的嫌疑嗎？還是跟她多多少少的有點關系？

抓了沈千暢無論是于他而言還是于天界而言半點好處都沒有，不僅會拖垮谷溪那邊的戰事還會找人口舌。他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蒼路現在愈發的懷疑程碩并不像他表面那么簡單了。

放出梼杌去傷人的是程碩，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蔡成陽和白倦。可意外的是梼杌中途跑了還正好被她碰上順手還給了修真界。誰知道修真界的那些老頑童們會以此作為威脅，逼迫魔界退兵。

這東西用頭發絲想想就知道，無異于以卵擊石。魔界狡猾多端不亞于妖界，怎么可能會為了一個梼杌去放棄這大好的機會。與鬼界的合作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總的來說蒼路現在知道了程碩的心機動向，單單去找沈千暢她還不確定是不是沖她來的。但再加上蔡成陽和白倦，蒼路幾乎可以確定程碩的目的是她。但他想要她干什么呢？思來想去自己身上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身上唯一值錢的就只有自己的那把佩劍了。

“姐姐，來吃點東西。”程碩親自提著盒子，將蒼路愛吃的小食一一擺出。

蒼路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人畜無害的樣子。該不會真的病態到喜歡自己吧？

“姐姐不喜歡？那我再去叫人做。”程碩把蒼路從地上扶起來。

蒼路不動聲色的甩開他的觸碰，“沒，正好餓了。”

兩人絕口不提蒼路被迷暈的事，看著桌子上花樣百出的點心。蒼路心里像是打翻了什么東西，形形色色都是她愛吃的。大到衣食住行，小到酒杯茶壺估計程碩比她自己還清楚。

不吃白不吃，蒼路一一品嘗。一會夸夸程碩細心，一會指著說著點心好吃。既然程碩想演戲那她就陪著演，看誰耗過誰。

程碩對于蒼路的言行有些看不懂，本以為蒼路醒了之后會大喊大叫的放她出去。但今日一看她倒是沒有要走的打算了。

“你選的地方不錯，我喜歡。”

程碩微笑：“知道姐姐喜歡九臨臺。”

“還是你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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