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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覆滅

  • 所有人都在助攻
  • 子不語你
  • 4407字
  • 2021-08-25 09:26:03

我問外婆為什么在這兒,她說難得下山走走,順便見一下故人,在城中發現有人跟著我,所以沒有相認,一路跟了來。

她又看著我:“你不陪著黎溪,怎么回來了?”

我道:“沈前輩要用火麒麟丹入藥。”

“那你先回去吧,我還有故人未見。”

我剛回到水云莊,阿娘和伊芙就追著我問黎溪的情況,看樣子比我都關心。

“黎氏現在怎么樣了?”我隨口問了一句。

阿娘的表情有些奇怪,伊芙笑道:“沒事,就算有什么,大哥他們也會解決的。”

“黎家主辭去家主之位后,黎氏的人有沒有為難他?”

伊芙搖搖頭:“黎格能上位,得益于黎溪,他自然會盡力保全黎溪的父母,至于黎洵就更不用擔心了,他不過是個孩子,沒有會把怨氣撒在他身上。”

她不想讓我擔心,但有些事我是清楚的:“你別騙我,百里氏出事,黎夫人必定首當其沖。”

“你放心,黎氏沒有為難她。”

我將信將疑,又沒時間去求證,只得暫時相信伊芙說的話,其實她沒有騙我,只是玩了一個文字游戲。

我拿了火麒麟丹就要回去,阿娘又給了我一個包袱讓我帶走,說是幾件換洗的衣物,我便一起帶上了。

沈良所在之地,處于永州地界,回去時又去與面具女交手的荒山下看了看,發現她的尸體已經不見了,地面上半分血跡都沒有。

難不成,又活過來了?

當年在大荒澤,我的確刺穿了她的心臟,不知她為何沒有死,甚至連重傷的虛弱感都沒有。

進入山下的小鎮子,才到關口,一支冷箭從背后射來,長槍擋下之后只見遠處一個人影閃過,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箭,箭柄上綁著一封信,再沿著那個方向探去,人影已經不見了。

難道黎溪的位置已經被發現了?

沈良前輩不會武功,黎溪的經脈又是剛剛接上的,此時只怕是接不住對方的任何一擊。

我并沒有馬上趕回山上,留了個心眼先在旁邊的幾處山頭轉了幾圈,而后吩咐烏啼先到鎮子邊緣等我,一路逐月沿著偏僻的地方趕了回去。

至于那封信,上面只寫了三個字:天道閣。

天道閣這個名字,我從未聽過,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對方莫名其妙的給我這個,不會讓我不明白,那么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寫給黎溪的。

我若不明白,又覺得可疑,自然會給黎溪看,若有什么我不知道但黎溪十分清楚的,那必定是百里氏了。

笑話,我看完了之后就當場銷毀,根本不可能告訴黎溪。

我的好奇心已經沒有那么重了,再說,這么明顯的圈套,傻子才會不管不顧的鉆進去。

然而,我還是做了那個傻子。

對方并沒有要攻擊我的意思,何況,百里氏也不全都是壞人,百里言若這丫頭不就挺好的?難道是,百里言若傳來的信息?

我有些在意,便又下山在鎮子里轉了一圈,果然那人又以同樣的方式射來了一箭,上面也綁著一封信,上面以我現在的位置為基點,畫了一份簡易的地圖,上面的另一個點,就是天道閣。

要和黎溪商議一下嗎?

如果真的是十分緊急的求救信息,我這般猶豫下去,會不會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錯誤?

“怎么了?”黎溪察覺出了我的異樣。

“沒什么,我可能要回水云莊一趟。”

言多必失,我不敢與黎溪多交流,急匆匆下了山,按照地圖上所給的位置一路找去。

天道閣建在四處環山的平原地帶,這里遠不負郭,近不鄰城,卻有寶塔樓閣、長廊水榭,像是某個氏族的山莊。

我提著槍飛身站在高處,莊內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似一座空城,但里面的建筑和街道整齊干凈,絕不是破敗荒廢許久的,好似一夜之間這里的人都搬走了。

我沿著大街一路往前,只有風從街道上路過,掀動門框發出“吱呀”的聲響,好像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從門里走出來幾個人,陸陸續續的帶動其他人家,將這條清冷的街道恢復成以往的繁華熱鬧。

我抬頭看著遠處聳立在中央的天道閣,不禁打了個哆嗦,越來越覺得詭異,只是現在走了一半,索性走到底,就算是一無所獲,至少心里不會有遺憾。

當我走出街道,視野豁然開朗,這是用漢白玉砌成的巨大廣場,像是朝圣祭拜的場所,這么大的地方,難以想象祭祀的時候是何等的壯觀。

中間似坐了一個人,我定睛望去,竟是黎夫人,她怎么會在這里?

我四周留意了一下,廣場中間十分空曠,沒有可供人藏身的隱蔽之處,即便有人沖上來,我也能迅速做出反應來。

心里有了底,走路的時候都多了一份信心,她正對著我,眼睛直直的看著我一步步走近。

黎夫人還是美的很有壓迫感,這張臉只要稍微帶那么一點情緒,就能輕易的把別人也帶進去。

她伸出細如凝脂的右手,示意我坐下。

沒有墊子,我盤腿坐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層層疊疊,似乎是有重大宴會才會穿的正裝,臉上也敷了薄薄的脂粉,讓她原本就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平添了幾分肅穆之氣。

“你還是來了。”

我道:“你想讓黎溪來,對嗎?”

她微微一笑,竟有幾分溫和:“不,我想讓你來。”

我問她:“這里是百里氏的部族?”

她的眼神越過我,看向遠處的屋舍:“三日前,這里還是熱鬧繁華,如今,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冷笑一聲:“若你們肯本本分分的在這里生活,不到處惹事,何苦流離失所,背井離鄉。”

黎夫人自嘲道:“天作孽,猶可逆,自作孽,不可活。”

“你不在江陵城,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她笑的有些苦澀:“我在江陵城能做什么?提醒眾人黎家家主的過錯,還是告訴所有人啊洵有一個多么心狠手辣的母親?”

“那你來這里,又能做什么?”

她看著我,道:“我來找,我的歸宿。”

我聽出了她言語里的決絕:“歸宿是自己找的,不再這一磚一瓦上。”

她搖搖頭:“人這一輩子身上的責任太多了,現在,我只想做我自己。”

“你讓我來,是有話要對我說?”

黎夫人突然拉住我的手,放上一枚小巧的嵌綠松石花形金簪,松石并非什么名貴之物,但做工如此精巧的絕非常人可以擁有,這是飛雪的!

我握緊,冷聲道:“你什么意思!”

“陰符的確和百里氏有關,當年的事,也是百里氏在暗中策劃,她已經被盯上了,早晚都是死。”

“你們——!”

“你要恨,就恨黎溪,我們本來第一人選是從小培養起來的葉南笙,但他屢次阻撓,我們迫不得已才換了人選。”

我低喝道:“你們把別人的生命當做什么了!”

黎夫人不屑的笑道:“想殺了我?那你就動手吧。”

我不能被她三言兩語就撥動了情緒:“你的罪,黎氏自會判處,輪不到我,至于你的氏族,我大哥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

“你怕黎溪會不高興?”

“這與黎溪無關!”

黎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雖然和他的母親長得一模一樣,論輩分,他應該喊我一聲姨母。”

“你胡說什么!”我怒道,而后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江陵城中,她說的雙生姐姐,百里宣。

我不敢相信,又道:“即便黎溪不知道,難道黎家主也不知道嗎?”

黎夫人笑了:“可能后來知道了,也可能不知道。”

“你就是想要告我這些的嗎?”沒有再聽下去的欲望。

黎夫人從寬袍大袖里拿出了一把刀:“我是來求死的。”

我想了一下,說道:“當初再江陵城,你是故意把我引開的,對嗎?你希望我活著去救黎溪,所以又讓黎洵在附近出現,對嗎?”

“山雨欲來風滿樓,你為了保全黎溪才讓他重傷至此,這樣后面對付百里氏的時候,他可以不必出面。”

黎夫人移開了視線,她本能地想要反對我,卻動了動唇,只起了一個蒼涼的微笑。

“黎溪不會殺你。”我站起身,“我也不會。”

“對不起!”黎夫人這一聲不大,卻凄厲而又嘆惋,絕望的令人聞之一顫。

我回頭,她胸口上插著一把刀,刀口處綻開一大朵鮮紅,“對不起,我這一生都不得已。”

我上去捂住她的傷口,急聲道:“您這是做什么?”

她顫抖著手,帶著血跡,撫著我的臉,笑得極為親切:“從那年見到你,我就知道,你能救黎溪,眾人都教他順從,只有你,教他反抗。”

“快逃吧,我不想再傷害你們了。”

黎夫人的手垂了下去,指尖最后的溫度,繾綣的留在我的臉上,不知究竟是她身上的溫熱,還是鮮血的溫熱。

身后有人影閃過,不止一人,團團的將我圍住,我抬頭,這些白斗篷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為首的是個年輕人,手中握著一個青銅樣式的祭器,對著我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我把黎夫人放下,用槍指著他:“事已至此,你還有什么資格與我交易!”

“我們也不想如此,誰知她如此想不開,辜負了我們對她的期望。”

他笑道:“若交易的籌碼是陰符呢?”

“你們若有陰符,何必跟我交易。”

他見我不信,解釋道:“陰符固然強大,但代價太高,我們沒有時間了。”

我道:“拋開我們的舊怨不說,你們現在就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我為什么要做這樣不明智的選擇。”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拒絕,腳下一用力,我的身邊突然血光顯現,竟不知何時形成了血魔陣。

我飛身想要離開陣法,腳下卻似有無數雙手牢牢地握住我的手腕,將我固定在陣法中央:“你想干什么!”

他道:“若你不肯合作,我自有無數種辦法對付你,但首先,讓你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你不是和黎溪要好嗎?若他的母親死在你受傷,你覺得,他還會一如既往的護著你嗎?”

我冷冷哼了一聲:“黎溪是不會信的。”

“若他不得不信呢?”

他搖動了手里的祭器,周圍的斗篷開始和他一起念咒語,

我看向周圍,混亂的糾纏在一起如煙霧一般彌漫,有生命的味道,有血的味道,亂糟糟,吵吵嚷嚷,擾的人心煩意亂,直至徹底失去理智。

我手里的無雙也在顫抖,身體里似乎有另一個人在和我爭奪,企圖將我的意識徹底壓下去,我揮起一槍將周圍的人逼退,怒喝道:“閉嘴,不要再念了!”

恍惚中,我只劈到了一個虛影,他們還在不停的念著,從翻飛的嘴唇中飛出一個個咒文,讓我的理智逐漸喪失反抗的能力。

“我說了,閉嘴!”再起一槍,結實的打在那人身上,他吐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又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我重心不穩,即便是以槍抵地也還是覺得天旋地轉,歪歪扭扭的快要倒了下去。

渴望殺戮,渴望鮮血,似乎更多的血腥才能讓身上的痛停止,才能讓眼前的景象恢復正常。

遠處傳來幾聲慘叫,接著幾個白斗篷倒在地上,有人持劍擊退了眾人,握上我的手腕的同時,清冷的香氣瞬間使我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黎溪。

我低下了頭,內心慌亂而愧疚,黎溪越過我,抱起了黎夫人,他的動作又輕又柔,眼神不悲不喜,可一低下頭,卻悲傷的讓人感覺到心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也在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解釋一下,甚至黎夫人說的那些話他有沒有聽到,我也不知道。許久,他將自己的外衣將黎夫人蓋住,抬頭對我說:“我要帶母親離開。”

“我來開路。”

我握起長槍站在他面前,眼前的人自覺讓出一條道路。

那條路很長,那群人不敢追上來,保持著距離在后面虎視眈眈的跟著,我劃出一道火痕,打退了他們企圖繼續追上來的想法,轉身追上黎溪的背影,踩著他的影子,深沉而孤寂。

黎溪將她葬在了一旁的山上,在這里既可以眺望天道閣,眺望她心心念念不肯忘懷的故土,又依山傍水,在天地自然中得到解脫。

他沒有立碑,甚至連一個字都不曾留下,黃土一捧,后來者想要遙寄相思也無處可尋。

下輩子,做個平凡的人吧,平淡一生,不被人惦念,亦不被人利用。

回山的路上已是黃昏,黎溪不說話,慢慢的往前走著,我上前一步捏住了他的衣角,希望能給他一點安慰。

他徑直走向茅屋一旁的深潭跳了進去,這個總是喜歡掩藏情緒的人,這個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人,眼淚都落在了冰冷的水中,他從來都不強大,只是身邊有太多人依賴著他。

我追上,一把拉住了他的沉寂,若人的溫度可以傳遞,那就連同兩個人的心一起傳達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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