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沒有了。

他其實一早便知道陸凌玖死去的事，他也一早便知道凌玖下界附在陸凌玖的事，因為他三千年的熟悉氣息，早已在不經意間暴露無遺。

不過是奢求罷了。

陸霄閉上了眼睛，他腦海里的人，依舊是當年那般，如同櫻花的姑娘，她停留在櫻花飛舞時，轉頭，便是一世難忘。

“阿霄，我們的女兒把她叫什么呢？”

“管她叫什么呢，本座不高興，以后她要跟我搶走你的愛。”青年陸霄斜眼瞥著懷里剛出生的，皺巴巴的嬰孩，“長得這么丑。”

“阿霄，你不能這么說她，她長大了，說不定跟我長得一樣呢。”

“那可不成，這世界上有你一個就夠了！”青年陸霄癟癟嘴，然后刮了刮孩兒的鼻梁，嘴角竟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她有這么好的娘親和爹爹，一定會很幸福的。”

凌玖……她一定會很幸福的……

風飄飄，葉揚揚，點一燭火微搖，微弱的光里，紫衣女子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她輕聲呼喚著，宛若輕柔的波紋，蕩漾著，牽起塵封的聲音。

裂縫合上，血月隱匿，微弱的星辰在漆黑的天幕中發出清冷的顏色，天邊的銀河似乎被烏云遮了些許，陸府外的地獄魔族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兩層越來越薄的結界。

陸府里的人都在哭，廟妖躲在草叢里半天才緩過神來，它呆呆地看著合閉的裂縫，終于掩面哭泣。

“陸老爺嗚嗚嗚……”

雨在下，淅淅淋淋的打在結界上，好像把世間都洗凈，地面上的血肉被沖了個干凈。

這場雨，是他們的淚。

凌玖站在陸府門前，慕逸恒手中撐起紅色油紙傘，兩人身著婚服，頭上金簪流蘇，搖曳在雨里，叮鈴叮鈴的聲音，又仿佛響起那年的歌謠。

“叮鈴，叮鈴，風鈴在雨夜中晃——”

“叮鈴，叮鈴，妖族在塵世間鬧——”

“風飄飄，葉搖搖，我愛人間雪媚娘——”

“白團子，糯米粉，頗似我人家姑娘——”

原來這首歌本來的樣子，是這樣的。

凌玖眼角劃過一滴淚，她伸出手，雨水順著她的指尖落入指縫，她漆黑的發絲如同潑墨般散在腰間，她唇瓣輕啟，慕逸恒聽見她說：

“辛苦了，阿霄。”

三年后

“噯，靈尊尊上，你這不厚道啊，小店里就這么多糯米團子，你怎么能全買了？”店家的挑挑眉，像寶一樣護著僅剩了一籠糯米團子。

“隔壁的紅糖我也買干凈了，怎么的，本尊還不買了？”

“小玖，說實在的，你確實不厚道。”

“慕逸恒，什么時候你都敢來說我了？！”凌玖美目橫豎，她沒好氣地看著自己旁邊的白衣男子，還扯了扯他腰間的玉佩，“當真是下了界，妖尊的紅衣也不穿了？”

“小玖！”慕逸恒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其實也并非他不穿紅衣，只是因為他長得實在過于俊美，若是在外人面前過于花枝招展，估計會成為白悟那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