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頭，你在做什么？！”陸霄看純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對方喉結滾動，冷不丁地吐出一口血。

兩人一黑一白，如同陰陽卦象，太極相生，純華為應華徒孫，天華觀的現任掌門人，陸霄知道，純華是修道之人中，所剩無幾的，自己結丹的人。

純華一手拂塵搭在手臂之上，陸霄一怔，卻發現純華的臉上竟絲毫沒有皺紋，只是平常他的白發多遮了臉，并沒有看出開來。

陸霄是因身為妖族長命百歲，而純華，便是已掌握青春駐顏術！

“你……”

“霄子，是我們天華觀對不住你，你本不該入地獄，應華那小子該死，欺師滅祖，妄為人倫，我身為其師尊，難辭其咎。”

陸霄瞳孔驟縮，他呆呆地看著純華那張年輕的臉，格格不入的銀發，竟是那般仙風道骨。

純華，已經活了三千年！

純華微微一笑，地獄魔族還在一股腦門兒地撞擊結界，可陸霄的耳畔只能聽見純華的聲音：“當年應華從我道觀私自下界，偷走了駐顏殘卷和修煉殘卷，由于是殘卷，他不知如何結丹，但是想要修煉，就必須得有金丹，于是他便打了妖丹的主意。”

猶記得當年應華臨走時還刺了他一刀，應華得意洋洋，兩邊的胡子像是要翹到天上，開口道：“師父，您老你爛在道觀里吧，徒兒已經學會結丹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只有一心為公，道心堅定之人才能結丹，這些人不曾傷人半分，萬物皆平等，眾生皆可貴，他們一如既往堅持著原則，從不排擠異族，正道之心依舊。

而應華在剖出無辜小妖妖丹那一刻便注定，他根本成不了正道！

成不了善人。

但純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將這一邪術傳下去，幾千年來，讓妖族成為他們修煉的屠宰場！

應華固然有錯，但純華也從未覺得自己對過。

若是當年他不收應華為徒，或許今日，便不會有此情形。

若是當年他不放應華走，或許今日，修真界也依舊為清流。

若是當年他狠心殺了應華，或許今日……他也能夠正視陸霄。

然而莫提當年時，莫念當年正道者，三千年后，盡數化為一抔黃土，灰飛煙滅罷了。

純華的白發被風吹得亂飛，突然，他覺得自己的肩膀上好像放了一只手，一抬頭便對上陸霄漆黑的眸子，對面青年笑了笑，手扯了扯他花白的頭發。

“臭老頭，都過了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沒釋懷？”陸霄露出了他的標志性小虎牙，“本座桔梗蛇皇，不懼地獄，若是地獄找來，本座愿同它一齊毀滅！”

話一出口，純華只覺得有些不對勁，突然，他被一個巨大的靈力給送了出去，像個破布娃娃般，直接被甩進陸府！

他怔怔的，胸口一悶，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卻不知什么時候陸府的門已經關了，結界罩住了整個陸府，卻沒有罩著門外的人，那個如同青松般的男子，黑衣如墨，眉宇間的英氣絲毫沒有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