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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生疑

第二天事情傳遍了整個京城。

也傳遍了整個后宮。

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的謠言紛紛四起,只道是那北平王造反,林家王家被屠。

他們一早上看到的,也不過是那官府貼出來的黑紙白字,和那林家王家的滿地凝固的血河。

后宮的碎嘴也多,但上面的人不傳。

都是生出顆玲瓏心的人了。皇上丟棄的,她們便丟棄。

皇上覺得好,那便是好。

不好,那便是不好。

至于她們自己怎么覺得的,那便搬不到臺面上來了。

這天下,是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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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我被封了皇后。

拿我爹爹的救駕有功換來的。

亦或是說,是拿那功勞堵住眾臣的嘴的。

第二日是加冕。

那晚他來尋我。

燈滅。

我平淡地瞧著他在黑夜里隱約的輪廓。

他那雙黑的發(fā)亮的眼瞧著我,莫名地悚然。

他的指尖觸上我的下巴,一寸一寸描繪著我臉的輪廓,嗓音平?jīng)觥?

“卿卿。”

“日后可要乖點。”

“明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了。”

他在警告我。

是了,這才是他。

這才是真正的喻君虞。

冷血,涼薄。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算得上一位極好極優(yōu)秀的君王。

從頭到尾,演了場出色的戲。

夠有耐心。

也夠狠毒。

他借我的手,除了所有對他有障礙的人。

從此,這天下,徹徹底底地是他的了。

可還有個沈家。

有個皇后沈卿若。

他,親自扶上來的沈家,親自扶上來的皇后。

一旦哪一天,沈家的地位也威脅到了他。

他自然也會毫不猶豫地親手毀掉。

也指不定哪一年后,沈卿若的下場,便和現(xiàn)在躺在荒郊野外的林茹雅一樣,無人問津,含恨去世。

而沈家,從高位狠狠地墜下,一點渣滓都不剩,所有的生命,都揮灑在血紅的水里。無人戚戚,只惹得萬人唾罵。全家?guī)资丝冢藓薅K。

林茹雅那日的話說的其實對了一半。

她,只不過是喻君虞身旁的第二個林茹雅。

在喻君虞眼里看來更乖、更聽話的一顆棋子。

深深的黑暗里,我沖著他勾著嘴角,笑的燦燦。

“嗯。”

只是這場棋局,在我這,還沒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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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加冕的那天。

天氣很好。

隱約悠然的白里摻揉了濃烈的藍,大簇大簇的云連綿成一片。

我攜著他的手。

一步一步踏上這高閣。

鮮紅的毯絲絲柔軟,我站在高處,鳥瞰底下的群臣。

萬臣朝拜。

高亢的拜禮聲環(huán)繞在我耳畔。

身旁人朝著我溫潤地笑,墨黑的眸里盛下一汪溫淡的春水。

我莫名感覺到一陣澎湃,望著盡收眼底的景,竟覺得,這大抵就是個天下。

也難怪啊。

歷代君王,為這癡迷,為這狂熱。

這天下,確實值得。

那晚。

紅紗幔帳,潤玉籠綃,檀櫻椅香,綉圈猶帶脂香淺。

春水細冒,亦以不可抵勢,潤了一株紅梅。

我難得提了次讓他點著蠟燭。

他只低低地應了。

我看清他一寸一寸淡漠的臉因為情動失了分寸。

看清他眉間的細汗。

看清他下巴晶瑩的汗順著修長的脖頸流下,沒入寬厚有力的胸膛間。

看清他沉黑的雙眼,深深的地盯著我的眼,染上幾分欲望。

便是不知,他真動了幾分情。

我仰起脖子,去夠他的薄唇。

紅唇一點一點碾過,婉轉(zhuǎn)細細吟。

他俯頭,觸上我的脖頸,濡濕半片頸。

只覺有幾分癢意。便喚出他的名字。

他又低低地笑,微涼的指尖也一并滑到脖子,輾轉(zhuǎn)流連。

朦朧的細紗掩住一室春光,乍泄半分玉白,媚骨半分酥。

嬌吟低低喘,勾上無限意。

只嘆,只嘆。

那人啊。

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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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順昌。

兩年了。

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人很聰穎,功課常常得到夫子的夸獎。

整個天下在喻君虞的治理下,一派平和。

只不過,喻君虞的身子卻差了下來。

太醫(yī)道是先前的操勞過度,導致心血調(diào)理紊亂,只得慢慢調(diào)理。

一日夜里,他倏地到了我這。

漆黑的眸子冰冷地瞧著我。

這兩年來,可從未看見過他對我有過這般的眼神。

我縮了縮身子,瞪著他:“干嘛呀你,這么兇的到我這來。莫非是在外頭受了氣甩臉色給我看。”

我氣哄哄地瞧著他,一時間竟連稱呼都忘了。

喻君虞剛欲開口,便又咳嗽了幾聲。

我忙下床,撫著他的背,急急地去倒了杯溫茶給他。

“我說這天下如今也算太平了,皇上日日操勞,豈是把自己的身子骨當兒戲?”

喻君虞眼神松下來,茶杯遞到唇邊微飲一口。

半晌,他才開口,嗓音里帶著涼意。

“太醫(yī)前幾日給朕把脈,稱是可能什么藥物導致了朕的身體出現(xiàn)了問題。”

我皺起眉,“可是把的出來是什么藥?可有解藥么?還是需慢慢調(diào)養(yǎng)?”

喻君虞不動聲色地開口:“還不知道,需要再觀察幾日。”

我眉皺的更深了:“不如讓底下的人去民間尋些老中醫(yī),指不定民間有別樣的法子呢?”

喻君虞抬起眼,眸子里帶有深意。

“卿卿知道這事急不來的。”

“那總比沒找的好呀,皇上明日就讓人去找。皇上從今個開始可得日日按著時辰睡覺了,先前臣妾怎么說皇上,皇上都不當回事。莫非這是臣妾的身子不是皇上的呀?”

喻君虞緩下臉色,拉過我的手:“朕知道的。朕會好好調(diào)養(yǎng)的。”

我與他一起坐到床邊。

我狐疑地瞧著他。

“皇上剛才到我這擺什么臉色?”

喻君虞抿了抿唇,剛要開口。

我便恍然大悟地打斷了他的話:“莫非皇上懷疑是我下的藥?”

我冷笑一聲:“臣妾跟皇上一起吃飯,可都是臣妾吃得多,皇上碗里的臣妾都要搶,皇上每日的湯藥也都是臣妾在旁盯著喝下的,每碗的第一口可都是臣妾喝下的。要死也是臣妾先死。”

喻君虞捂住我的嘴:“卿卿,這話可能亂說?朕方才一陣著急,才有了那副臉色,怎么會懷疑你。”

我氣哼哼地扭過頭,不再理他。

喻君虞抱我到懷里。

又忍不住低低咳嗽一聲。

我硬不去看他,語氣硬邦邦地“皇上自己去倒水吧。”

喻君虞低笑一聲,溫聲道“朕知道卿卿是最關(guān)心朕的。”

我翻了個白眼,“誰關(guān)心你,沒人關(guān)心你。”

喻君虞輕輕地笑,抱著我:“行,沒人關(guān)心朕,朕是孤家寡人。”

他抱著我好半天,我氣消了大半,轉(zhuǎn)回頭來:“時候也不早了,睡覺!”

喻君虞淡淡地笑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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