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得先找班主任報到，不得不暫時跟常博洋分開，走的時候戀戀不舍，一步一回頭，那副可憐兮兮的嬌憨模樣引得路過的學生頻頻側目。

常博洋強忍笑意，目送她進辦公室后轉身走入教室。

教室里已有不少同學就位開始早讀。常博洋一一側身避開，就座，放包，坐下，一氣呵成。

“跟書有仇？”

侯林濤扯過一把椅子，反面跨坐面對常博洋。

“得先把書里的知識砸散，待會兒才好入腦。”

“就你嘴貧。”

見四下無人，侯林濤湊近跟常博洋說到：

“聽說我們班轉來個新同學，有人見過，好像還挺漂亮的。”

不會是說莉莉婭吧。

路上那么多人，有人提前見過倒也不稀奇，不過怎么從人群里認出來的？

或許也是從哪兒聽來的不知轉了幾手的消息吧。

“哦。”

常博洋把書打開，翻到上次讓背誦的部分。

自己昨天沒來，得抓緊時間把課文背熟去小組長那兒背了，不然今天語文課可得挨老師的批。

“欸，你聽見沒有啊，我跟你說話呢。”

“別煩我，干正事呢。”

正當常博洋跟侯林濤兩人在那兒糾纏時，一個走進教室的人瞬間吸引了常博洋的注意力。

那個留麻花辮的女學生？

常博洋不記得班里之前有這么一個人。

是來找人的？或者是走錯教室了？

少女把滑板放教室后排，就從后門出去了。

來還滑板的？

常博洋看不明白。

算了，還是顧好眼前事，把課文背熟再說吧。

侯林濤自討沒趣地走了，留下常博洋獨自抑揚頓挫念著課文，不時還把書反扣在桌上成段背誦，當他差不多背熟前兩段后，碧璇玲也來到了教室。

“同桌！你昨天去哪兒了，怎么一天沒見你人？”

聽到碧璇玲大大咧咧跟自己說話，常博洋欣慰不已，深深感動于自己還能重新回歸日常。

“哎，這該從何說起呢，我說我被人綁架了你信嗎？”

碧璇玲睜大了眼睛：“真的？”

常博洋語氣平靜：“真的。”

“被誰綁架的？”

“蒙洛。”

“同桌。”

“嗯？”

“你不是發燒發傻了吧？”

“......”

發燒請假。這是碧璇玲最后接受的“真相”，至于真正的真相反倒被當做了胡話。

胡扯閑聊幾句，常博洋重新進入狀態，臨近早讀結束他就去小組長那兒把課文背了。

終于，第一堂課開始，今天他的首輪挑戰來了。

常博洋從沒見過眼前的場面。

班里幾乎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盯著臺上的莉莉婭，就像有臺無形的聚光燈正照在她的身上，讓她吸引了無數目光。

“主人，我怕。”

這是莉莉婭在臺上顫顫巍巍說出口的第一句話，令常博洋渾身一震，所幸由于聲音小，并沒被人聽到，只是口型被常博洋看了出來。

“別怕，加油。”

常博洋在臺下小聲給她鼓勁。

莉莉婭結結巴巴做起自我介紹：“大...大家好，我叫莉莉婭，很...很高興認識大家。”

“莉莉婭同學，你就先坐常博洋前面那個位置吧。”

說罷，王老師清了清嗓子，說到：“還有一位轉學生。”

麻花辮少女走上臺介紹起自己：“我的名字是黃智雅。”

話很簡短，沒有問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引得臺下竊竊私語。

“安靜，安靜！”

王老師用那犀利的眼神從全班頭上掃視一周，然后把頭轉向黃智雅，用手指了指常博洋后面的空位：

“你暫時先坐那兒吧。”

就在少女拎起書包走到常博洋后排落座時，王老師拿起桌上的成績單：

“下面，我們按照成績先后順序決定位置。”

班里重新根據成績高低，讓學生依次選擇自己的位置。

據班主任所說，這是提前讓大家感受志愿填報的殘酷。

像是一場鬧劇，但每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

一個男生選擇回到他自己的座位，另一個坐他邊上的女生死死盯住男生邊上那個她曾經的位置。

由于成績下滑，女生只能等別人挑完才能去選。

就在即將輪到她的時候，另一個女生懵懵懂懂地坐在了那個男生身旁。

她或許是想找個方便問題的人吧。

悔恨，不甘，又或是多種情緒的混合。

這就是那個被人“搶走”座位的女生的心里感受。

由于剛轉學過來沒有成績，莉莉婭和黃智雅都只能最后坐剩下的兩個位置，無一例外都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近垃圾桶的地方。

真是一場鬧劇。

常博洋咬緊后槽牙。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感自己的無力。

“無力，無助，弱小。”

常博洋耳邊響起少年的低語：

“真是孱弱的人類，明明對老師心懷不滿，卻連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只會躲在課桌后面瑟瑟發抖。”

常博洋猛地抬頭，發現詭夢之神正坐在講臺上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我來實現你們的愿望。”

“啪！”一聲響指，教室只剩下常博洋和站在門口的王老師。

“啊！！”

王老師渾身像是有釘子往外冒，扎得他冷汗直流。

此時，一個錘子出現在他眼前。

“拿起它，你的痛苦會減輕不少。”

詭夢之神笑著對王老師說到。

王老師拿起錘子，一副棺材憑空出現在他眼前，里面還傳來人的嗚咽聲。

“老、老婆？老婆，是你嗎老婆？”

“對準棺材上的釘子敲下去，不然被釘死的可就是你了。”

“不要，不要這樣，求你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對學生那樣了。”

“哎呀，我可還沒說呢，原來你自己也知道做錯了啊。”

話音剛落，詭夢之神把臉逼近王老師面前，面目猙獰：

“給我敲！”

“啊啊啊！！！”

最終王老師還是屈服了，對準棺材上的釘子一下接一下敲去，每敲一下，他體表蠕動的釘子就停一下，讓他的疼痛止上一下。

“夠了！”

當常博洋喊下暫停，一切都平靜下來，王老師不用再釘死他的妻子了。

剛回歸現實，王老師就喊到：

“結束，結束！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