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藍襯衫似乎不是一個能言善辯的人，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還嘴。

李數也是見好就收，打完卡之后，就準備直接去見許文松。

出來的時候，他迎頭撞上了孫繼成，被后者給拉走了。

“什么玩意！”

藍襯衫剛是給氣懵了，現在回過神，忙尋求友軍的支持：

“你們看看，這么丟臉的事都干了，還好意思囂張他？”

“可不是，這回他丟的可不光是他自己個的臉，還有咱們二處的，本來就在一處面前抬不起頭，現在咋整，見到他們不得繞著走？”

“你們說他還能留得下來？我說錢曉關，咱們不是可以去請愿？讓李數這個害群之馬滾蛋？”

藍襯衫錢曉關愣了一下，“這樣不好吧？會被領導認為我們搞內部分裂？安處長可是最痛恨這種人了。”

“你剛不是挺沖的，咋了，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嘭！”

郭國壽實在聽不下去了，怒而拍案！

“你們特么的有本事自己爭氣去啊，老懟別人是怎么回事？臉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是你們被壓得抬不起頭嗎？不對，是你們壓根就不想抬頭！”

辦公室瞬間寂靜。

在座的，大都是氣象臺的老人，很多甚至比崔亮平來得更早。

是啊，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希冀著別人來給自己掙臉了？

是崔亮平來了之后。

他光芒耀眼，狠狠地把眾人甩在后頭，一騎絕塵。

而他，卻從不回頭，哪怕看他們一眼。

習慣是一種很恐怖的東西，崔亮平給二處帶來了很多的集體榮譽，漸漸地，他們就接受了這種無視。

但這玩意，恰恰是最傷害集體榮譽感的東西。

安處長來了半年，一共也就跟他們說了不到五句話，其中有一句是：

“什么是集體榮譽感？其實它很簡單很純粹，那就是一個人走在街上，和五個人走在街上，氣勢是不一樣的，如果你連街都不上，或者遠遠在后頭吊著，就特么的趁早給老子滾蛋！”

而此刻，郭國壽說的和安處長說的，其實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能到氣象臺工作的，都是精英，沒人愿意當那個不被注視的人。

郭國壽又說了：

“李數現在調到咱二處，就是二處的人，此刻安處長正拼了命地去保他，而你們在干什么？”

“你別說了，就算你講的有道理，可崔亮平會讓咱跟他一起走嗎？”

“所以啊，咱們要跑起來，就算不跑，咱們自己也要另站一排，走出自己的氣勢來！”郭國壽怒吼。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

“啥事啊孫處長。”

茶水間，李數掙脫了孫繼成的手。

“你還敢來？”孫繼成壓低了聲音道：

“不是給你電話了嗎？人都跟我說了，你壓根就沒去！”

“這么急嗎？不能緩緩？我這還沒辦手續呢。”

“緩你個頭啊，我出去賣張老臉容易嗎？趁熱打鐵，先進去了再說，這邊的手續我幫你辦！”

孫繼成也是操碎了心了。

“那好吧，我先上去把許署長給炒了先。”

李數走出兩步，又回頭道：“叔，夠義氣！”

“胡說八道什么啊你，上去好好說話，都在氣象口混，別亂得罪人！”

孫繼成發誓，要不是看在慧蘭老妹的面上，他絕不會幫這不爭氣的臭小子。

如今也算是幫他做最后一件事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李數上樓了，而他則去臺長辦公室，給李數辦辭職手續。

要知道，自動離職和主動辭職是有政策區別的，最慘的就是開除，啥都撈不著，還得落下一個“案底”。

……

李數敲響了許文松的辦公室門，進去之后，只有他倆。

“領導，您找我。”

“說說吧，那天晚上什么情況？”許文松頭也不抬，還在簽署文件。

“沒啥情況，就開了個小玩笑。”李數如實回話，神情寵辱不驚。

許文松的筆一頓。

這是承認錯誤的語氣嗎？

死性不改，還是有恃無恐？

“你是不是覺得，安在全在我這可以保住你？”

許文松的臉色冷了下來，他最討厭這種不知好歹的后生。

李數早就破罐子破摔，“并沒有署長，我真沒想那么多。”

“呵，你的意思就是我想多了？”

這話李數沒敢亂接，就像孫繼成說的，在封城甚至嶺北混氣象口，都繞不開一個許文松。

“李數啊，你的父親是英雄，他為國家為人民作出了巨大的犧牲，你這個樣子，哎。”

“但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許文松一滯，隨后苦笑了一下。

李數說的也沒錯，于家的角度，李闖甚至不配做一個父親，但地質工作情況真的特殊，家國難兩全啊。

這就是典型的虎父犬子嗎？

“好了，你回去吧。”許文松有些累了。

啥意思？話沒說清楚呢還，不管，先下手為強，趁他還沒下命令，自己馬上去搞辭職，還能撈一點福利回家。

許文松說得迷糊，然后李數也就糊糊涂涂就走了。

第一時間當然不是去做辭職，而是去偷資料。

檔案室的鑰匙剛才已經拿了，他只需要幾分鐘時間。

李數大搖大擺進了檔案室，用假令牌迷惑服務器，再用星云的強大算力舉窮盡法無腦強制破解。

用“黑鵠”至少都需要算幾億年，而星云只要瞬間，一秒都不到。

接著就是資料傳送了，資料有幾百個T，非常大，受限制于傳輸速度，大概需要大半天時間。

好在只要跟檔案室電腦的距離在30米之內都有效，所以他先行離開，靜等結果。

檔案室很少會有人進來，李數又隱藏了后臺，所以不會有人發現。

李數辦這些事的時候，另一頭的孫繼成這邊，卻是意外的情況。

“你要給李數辦辭職？”臺長吳奕雄愣了愣。

“嗯呢，信寫好了，名字和手印都摁了，您過目。”所繼成把手續遞了上去。

吳奕雄一頭霧水，新來的二處處長要保，而一直待李數不薄的一處處長卻要給他辭職？都反著來了嗎？

批不批？

吳奕雄犯難了，這是得罪人的虧本買賣。

兩個都是處長，一邊是安在全，一邊是孫繼成，兩人往稱上一擱，明顯安在全要重，重得還不是一星半點。

暫時不能批，還得看許署長的最終意見。

可李數自己要辭職，用啥理由推掉呢？

“老孫啊，這會我頭突然有點疼，要不先放這吧，我跟副臺長商量一下，明天給答復。”

孫繼成一臉懵逼。

啥情況？您這理由也太蹩腳了，現在誰不知道陳啟明是踩李數的強硬派代表？還用商量嗎？

等會，他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開除。

當月工資不發，并通報全氣象系統，以后李數怕是別想在氣象口混了。

有必要這么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