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師也已經(jīng)回了家，知道婷婷自己回了Y市難免有些擔心。怕小姑娘不好好吃飯，沒事也會約她來家里吃個飯。龔少陽對見對方長輩還是有些畏懼的，所以只能是充當司機，不打擾人家熟人相聚。

姜夫人也很喜歡這個孩子，自己做飯的時候，小丫頭還過來幫忙。那刀工看著比自己還利索，在這個兒子女兒幾乎都不會做飯的年代，還有干活這么利索的丫頭，誰看了能不喜歡。

小丫頭也很懂事，沒事還會送些自制的茶葉、首飾、胭脂什么的。這些東西姜夫人有的都不會用，也就小時候見過幾次，半個寒假下來，兩人好的跟親母女似得。

后來從家里老姜嘴里知道，這孩子小小年紀父母都不在身邊，姜夫人心疼的直抹眼淚，也是真心的把這個實在又苦命的丫頭當親生女兒對待。原本冷清的小家，在婷婷來了之后，又多了幾分煙火氣。

姜婉凝喜歡姜老師，更喜歡姜媽媽。她想要龔少陽也來看看姜媽媽，但龔少陽貌似不是很愿意，姜婉凝也不再勉強。雖然和姜老師姜媽媽關系很好，但姜婉凝也沒有冷落龔少陽，直到開學姜然他們回來之前，完全不會孤單。

......

姑姑去了那邊之后，我們一直很擔心，姑姑只是反應慢而已，而不是心腸鐵。我們都很擔心姑姑的情緒狀態(tài)，好在從發(fā)來的消息可以看出，人現(xiàn)在過得不錯。

牧歆葉家里沒大人了，家里只有他和謠謠姐也怪無聊的。我們沒事就湊到他家，大家一起無聊。直到距離開學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候，虞雯因為還要打工，所以我陪著她一起先回了學校。

原本熱熱鬧鬧的房間，空了一個多月，顯得沒什么人氣，有點嚇人。我們先去了老薛的院子去看看姑姑，意料之外，龔少陽居然也在。我們本想叫姑姑回家住的，姑姑說還有事情要做，拒絕了。

虞雯有些擔心龔少陽會在這里留宿，也想在這住下來。但看著躲在廚房里，馬上就要露餡的凄風，我還是把虞雯勸回去了。

不得不說，這個荒郊野嶺實在是有些難打車，還是龔少陽開車送的我們。

車上，虞雯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你和婷婷現(xiàn)在是什么關系？”

龔少陽看起來風輕云淡：“看不出來嗎？我在追她。”

我比起姑姑其實更擔心龔少陽，畢竟姑姑的武力值擺在那。姑姑一個失手，龔少陽可能就要生物圈上的退圈了。不過兩人現(xiàn)在什么進展我還是好奇的，所以豎著耳朵聽著。

虞雯其實是有些害怕龔少陽的，總感覺這個人不是一個善類，要不是想探探底，其她寧愿等車也不想搭他的便車：“那你對婷婷...是認真的嗎？”

龔少陽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不喜歡被人太了解，也討厭被人試探，只是微微翹起了嘴角：“你覺得呢？”其實龔少陽也清楚，和對方的閨蜜打好關系更容易得手，但他覺得婷婷不需要。她從來都是有自己的一套標準的，所以這些人就算和她關系夠好，也對兩人的關系沒有任何幫助。既然如此，面上過得去就好，他并不想低姿態(tài)。

龔少陽的語氣沒什么敵意，倒像是和朋友在開玩笑。虞雯一時有點拿不準他的意思，虞雯實在是沒什么底氣，只能側(cè)面表達一下姜婉凝的靠山。

“我們都很寵婷婷的，尤其是謠謠姐，你不可以欺負她。”說完虞雯又覺得是不是有點太隱晦了，萬一他聽不懂怎么辦？她想表達的是韓奕謠和牧歆葉家背景雄厚，韓奕謠還那么寵婷婷，他要是欺負她的話，就給這兩個人得罪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龔少陽未必知道兩人什么背景。但現(xiàn)在補充又有些太刻意了，虞雯還在想該怎么說，龔少陽先開了口。

“你是想提醒我，我要是辜負了她，牧家和韓家不會放過我？”說這話的時候，龔少陽的表情帶著笑，語氣也像是在哄孩子一樣。

虞雯瞬間鬧了個大紅臉，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嘴笨。

我不知道虞雯為什么突然說這個，但感覺她好像有點尷尬似的，我接過了話茬：“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姑姑她感情比較遲鈍，所以她和外人接觸我們都會比較擔心。我感覺叔叔你人很好，但畢竟我們對您還不夠了解，所以難免有些擔心。”

龔少陽從后視鏡里看了看婷婷這個侄子，和婷婷一點也不像，看起來沒什么出彩的地方。但兩人要是真能結(jié)婚的話，這個怎么說也是一家人，留下好印象還是很重要。也看得出婷婷對這個侄子看的很重，得罪狠了說不定真就白扯了。

“放心，我對你姑姑是認真的。你姑姑的武力值我相信你也清楚，她不愿意的話，沒人能強迫她怎么樣。我和她也是正常接觸，沒有越界。”

這話也算是回答了虞雯的問題，虞雯也算松了口氣，不敢再多說什么，安靜的縮在角落。

感覺這個叔叔還是挺真誠的，我倒是不排斥姑姑和他接觸，但還是側(cè)面的想打探一下兩人的進展。好在他還挺健談的，一路相談甚歡，一直到家樓下。

見婷婷的侄子和那個小姑娘上了樓，龔少陽打道回府。一路上想到這個小侄子就覺得可愛，那些小心思在龔少陽眼里就像是明牌一樣。問了半天，反而自己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自己只需要提供一下無關緊要的情報，就能騙出來一堆有用的東西。剛剛那幾波語言交鋒，或者說算不上交鋒，單純的是自己在套話，可以說是讓龔少陽受益匪淺。

難怪婷婷那么難過，難怪婷婷會的那么多，原來這個年代還有教真東西的師父。不過有的地方他說的很不合理，顯然有些事情是外人不能知道的，就比如婷婷的身世。

兩人年紀明顯差不多，按照他說的情況。他奶奶二十歲生的他爸爸，他爸爸二十七歲有的他，哪怕婷婷比他大幾歲，婷婷的媽媽生婷婷的時候，也四十多歲了。有錢人家的太太四十多歲選擇生孩子都很危險，更何況他們家還只是普通家庭，顯然這很不合理。再加上婷婷從來不帶身份證，一次兩次就算了，每次都不帶任何證件，那就該懷疑婷婷到底有沒有這個東西了。

還有那只大鳥，自己偷偷照了相，和任何一個現(xiàn)有的品種都對不上。問婷婷說是師父養(yǎng)的，但這個小侄子卻說是去郊游的時候撿的。那么這只鳥的來歷就值得深思了，要說是什么基因技術(shù)合成的。從婷婷師父遺址留下來的東西看，顯然她的師父不是什么科學家，倒像是個老古董。再結(jié)合兩人一開始認識的時候，婷婷那什么都不懂的樣子，和她古色古香的裝扮來看。

龔少陽沒道理不懷疑，婷婷和他的師父都是穿越過來的。但又有些不合理，古代的女孩最注重貞潔，婷婷的樣子像是有一點在意這東西的樣子嗎？反而更像剛出生的孩子，在慢慢的學習如何做人。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但目前了解的信息還不足以拼湊出真相。而且他其實也不關心什么真相，他只是在意婷婷這個人而已。

又在花店打包了一束花，開車回到了那個小院子。

送姜婉凝花這件事對龔少陽來說真的很有趣，她不會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把花插在花瓶里。而且?guī)е约海ツ莻€蔬菜大棚里把它們種上，并和自己說不要再送花了，這種花很難養(yǎng)。

龔少陽陪著她一起挖坑，種花，填土，澆水。再陪著她一起雙手合十，保佑這束花可以活下來。

每次這個時候，龔少陽就想把她攬進懷里好好蹭一蹭。但他現(xiàn)在不能，可他清楚，他們早晚有一天可以這樣隨意的擁抱對方，肆意的感受對方身體的體溫。他不知道這一天什么時候會到來，但這個瞬間的他莫名的就有信心，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這種將愛未愛的感覺讓他著迷，這種曖昧的感覺讓才能讓他感覺自己是在活著，而這種千辛萬苦才得償所愿的感情，也會讓他視若珍寶。

不能抱抱做點別的他想兩個人應該都不會介意，嗅了嗅她的秀發(fā)，帶著她身上獨有的氣味。反正兩個人沒有直接的肢體接觸，姜婉凝應該不會點自己穴位。事情也真的如他所料的一樣，姜婉凝并不在意。

龔少陽難免好奇，兩人‘合租’的這幾天，姜婉凝既沒有換衣服，也沒洗過澡，為什么還是沒有任何異味。

“你這身衣服穿了這么多天了，要不要換洗一下？”

姜婉凝也注意到裙邊沾了些泥土：“那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回家取幾件衣服？我的衣服都在家，洗漱用品也在家。”

龔少陽當然愿意，但他突然又不愿意了：“好麻煩啊，要不你穿我的湊合一下吧。”姜婉凝上次穿著他衣服的樣子他還記得，今天他想重現(xiàn)一下。

姜婉凝見他不愿意，當然不會強人所難：“那謝謝你。”

龔少陽又動了歪心思，換上一副受傷的表情：“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很熟了，這種小事你還要和我說謝謝，原來是我想多了。”

姜婉凝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身上有那種淡淡的苦味，有點像說謊時的味道，但又不太像。聯(lián)想到上次感覺被他框了的時候也聞到了這種味道，姜婉凝直接真誠提問：“你又要框我了嗎？”

龔少陽一噎，感覺這個小丫頭越來越難騙了：“沒有，就是不希望你和我這么客氣。”

龔少陽自覺這次沒有很繞彎子，應該不算騙人。事情也確實如此，苦味淡了不少。但姜婉凝又不知道不客氣應該怎么做，因為平時在家的時候，大家都是這樣，對不起的時候就要說對不起，謝謝的時候就是要說謝謝。

“那我該怎么做？”

龔少陽清了清嗓子，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催眠自己這不算騙人，這算禮尚往來：“咱們是禮儀之邦，講究禮尚往來。這樣吧，我做了一件讓你說謝謝的事，你也做一件讓我說謝謝的事，咱倆就扯平了。”

姜婉凝感覺好像有陰謀：“那你讓我做的這件事會很過分嗎？”

龔少陽忍不住咂舌，總感覺婷婷的防火墻越來越高級了：“那你先說說，怎么樣算過分。”

姜婉凝不假思索：“你上次對我做的事應該就算過分，我看雯雯只會和姜然偷偷這樣，但從來不會和我或者大家偷偷這樣。”

龔少陽只覺得晦氣，早知道上次再久一點了，只恨自己沒長一個鐵肺。擁吻不行的話，退而求其次應該可行：“那你讓我抱抱總行吧？就算朋友之間...”

“好。”

龔少陽一愣，還想該怎么說服對方呢，沒想到對方答應的這么痛快。試探性的伸出手往前湊了湊，見對方?jīng)]有什么反應，龔少陽把人攬進了自己的懷里。揉了揉她的腦袋，也沒有任何反應，反而對方也抱了回來。龔少陽有種卡到了BUG的感覺，但又不知道這個BUG是什么原理。但不管對方是怎么想的，自己肯定是當作兩人的關系有了進展。

姜婉凝不清楚這件事為什么算得上值得龔少陽說謝謝的事，因為這很平常。自己和雯雯經(jīng)常會抱抱，大家出門回來的時候，自己也會和他們抱抱。除了師父不會和自己抱抱以外，大家好像都不介意被自己抱抱，也不介意抱抱自己。

龔少陽很貪戀這個得之不易的擁抱，因為下次不一定什么時候了，直到姜婉凝抱怨自己現(xiàn)在行動有些不便了，龔少陽才停下。

接下來龔少陽就圍繞著這個BUG開始試探，做點事情就要姜婉凝謝謝，謝完就要一個擁抱。次數(shù)多了，姜婉凝也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很喜歡抱抱嗎？”

喜不喜歡擁抱說不上，但喜歡抱姜婉凝肯定是真的：“怎么？我說喜歡你就讓抱？”

姜婉凝爽快答應：“那你其實不用繞這么大彎子的，我和大家也總會抱抱的。”龔少陽一噎，合著自己半天是在脫褲子放屁。

姜婉凝想到小鹿和雪團也總喜歡要自己抱著，站到了此時正在洗衣服的龔少陽身后，從后面摟住了他，蹭了蹭他的頭發(fā)：“這樣可以嗎？”

龔少陽洗衣服的手一頓，感受著身后的體溫，內(nèi)心是從未有過的寧靜：“再用力一點。”

龔少陽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人這樣抱過了，上次是什么時候？有點不記得了，好像是前女友？要么是一個醫(yī)生？或許是過得太久了，龔少陽對那段記憶很模糊，但這種感覺他還記得。那種被人無條件信任，被人沒有任何目的沒有任何原因，硬要說的話，只是自己需要一個擁抱，所以對方給了自己一個擁抱。

龔少陽感覺心里堵堵的，眼眶有些發(fā)酸。再次審視了一下自己對姜婉凝的心意，早就沒了一開始狩獵的心態(tài)，也沒有那種證明自己魅力的野心。他清楚，自己在她的眼里沒有任何魅力可言。對方給自己的溫柔，也是單純的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溫柔的人。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姜婉凝明白自己是個什么貨色，他不需要任何偽裝。他道德水平低下，說是無賴倒也不算太違和，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而姜婉凝對自己的溫柔不帶任何的個人感情，她不是因為喜歡自己才盲目的對自己好。她從來不會懷疑自己，因為自己的每一句謊言，她都會當場戳穿。但明知道自己如此不堪，但她還是原因接納自己。

龔少陽突然意識到，不是只有自己能照顧好姜婉凝。而是只有姜婉凝能照顧好自己，或許她和誰在一起都會幸福，但自己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能幸福。他本就是個利己主義者，他原諒自己的自私，相信姜婉凝也會原諒。

龔少陽不想繞彎子了，沒有意義：“婷婷...可不可以不要嫁給別人。”

姜婉凝對于他這么說，沒表現(xiàn)出任何的意外：“你是要我不要結(jié)婚嗎？可是你不是說人一定要結(jié)婚的嗎？”

龔少陽呼吸一滯，他太容易多想了，他擔心是自己壓根就不在她的選項里：“我是說......可以的話，只嫁給我好嗎？或者說，我嫁給你也好。”

姜婉凝還沒聽過這種說法，她一直以為只有女孩子才能嫁人：“你嫁給我，和我嫁給你有什么區(qū)別嗎？”

龔少陽知道她不懂，想說些好聽的哄他先答應下來。但轉(zhuǎn)念一想，又放棄了這種想法：“沒什么區(qū)別，不論怎么樣，我都會聽你的。是我想把你留在我身邊，因為我怕離開你我會變得不幸。”

姜婉凝沉默了，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按理來說，他幸福與否與自己無關，但是可以的話，她不想他不幸，但為了他的幸福，搭上自己的一生，姜婉凝又不確定自己愿不愿意。

龔少陽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死死的抓住了姜婉凝的手，企圖得到一個安慰。姜婉凝本想點他的穴位的，但又有些于心不忍。想了好久，姜婉凝盡量安撫他的情緒：“可以等等我嗎？讓我現(xiàn)在給你個答案，我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龔少陽沒了聲音，只是抓著她的手，想讓她把自己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