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谷軍很少去修靜那兒了。

因為一去修靜就和他要錢買房子。

以前要錢是拐彎抹角，現在直接明目張膽：“那個房子，到底能不能買啊？”

修靜說的那套大的，140平米，市中心房價基本2萬起，這就300萬。想想就肉疼。就算是她說的那個小公寓，也得40多萬。40萬對谷軍來說倒不多，但問題是，他覺得沒有必要。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和修靜結婚。既然不想結婚，那肯定是錢花得越少越好。就像某個段子說的“盡量少花錢多辦事兒，最好是不好錢也能辦事兒”

上次老婆去公司鬧事，谷軍回去把她教訓一頓。之后，老婆也有些改變，雖然沒有笑臉，也不給留飯了，但她好像也沒有以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和這個女人過了這些年，谷軍太了解她了，典型的外強內荏。她沒有多少文化，沒有品位，不會撒嬌，說話很沖很直。但也沒有什么壞心眼。

谷軍看著厚芬在家里拖地，心底又升了了一絲絲溫情。

谷軍回家的次數倒多了起來。

快進臘月了，谷軍又要出差。這次沒帶修靜。躲還來不及，自然不會去主動招惹她。

谷軍出差前，修靜主動約了谷軍一次。

兩人好久沒見面了，谷軍也有點想，就去了。

事畢，兩人赤身裸體躺在床上。

修靜湊上來盤住他的脖子：“上次說的買房子的事兒，到底行不行啊~”

谷軍吸了一口氣，有些煩，但又不好直接了當拒絕，又開始打游擊：

“我覺得吧，那兩個小區都不怎么樣，我問了，恒大那個物業不行，還有那個公寓，什么開發商啊，就當地的地痞流氓，你敢買？到時候房產證都辦不出來！”

“那……要不就不買了？”

谷軍一驚，有這好事兒？又反應過來，肯定有什么幺蛾子。扭過臉看著修靜。

“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就直接把錢給我吧！”修靜一臉獻媚，還有一點祈求。

谷軍眼睛上下打量：“你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沒想到修靜翻了臉，直接跳下床：“我算看明白了，和你要點錢真是太難了。跟了你這幾年，難道你不應該給我錢花嗎？”

谷軍也坐起來：“又犯什么病？我沒給你買東西嗎？那車，不是我給你買的？”

哼，修靜冷笑一聲，她想說：“那車值多少錢，你心里清楚！”

但她忍住了：“車能當錢花嗎？我媽住院的錢，還是借的，現在還沒有還……”說著，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谷軍拿過衣服，開始穿：“行了行了，我給你……”穿完衣服，用手機轉了5000塊錢給她。

“這根本就不夠，花了5萬呢……”修靜還在哭。

“慢慢還不行嗎？非得一次性還完？”谷軍拿上背包，開始換鞋：“剩下的以后再給你”關上門，走了。

聽著谷軍下樓的聲音，修靜停止了哭。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自己卑微到這個份上，原來也只值5000塊錢。

她的耐心已經沒有了。

年底，還有兩三個公司的貨款遲遲沒有結清。銷售員和谷軍匯報，什么法子都用了，好話也說盡了，也威脅了，就是不給錢，實在沒有辦法了。一周前，谷軍親自出差去催債。

出差回來的當天，正巧有幾位客戶來廠子參觀。這幾位客戶修靜以前見過，于是谷軍就讓修靜先全程接待。

參觀完廠子，接風宴是免不了的。客戶都住在綠洲酒店，修靜就直接把晚飯也安排在了那里。谷軍下了機場，直接趕了過來。

谷軍推開包間門時，大家都已落座。修靜正在門口的操作臺上開酒。見谷軍進來，修靜像往前一樣，順手接過他的行李箱和背包。谷軍開始挨個和客戶握手、寒暄。

往常出差時，修靜的任務之一就是給谷軍看包。吃飯時，她習慣把包放到身體后面，用后背和椅子背把包夾住。

今天的客人中有兩位是大客戶，需要陪好。谷軍看看操作臺上，修靜準備的三箱酒，心里有些打怵。看來，今晚又是一場鏖戰。他后悔，自己沒有事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但還是把襯衣袖口解開，擼上去，準備大戰一場。

谷軍酒桌上一向長袖善舞，晚餐氣氛友好而熱烈。

酒過三巡，大家開始進入狀態。修靜一會起身開酒，一會給客人倒酒，谷軍在一邊指揮：“倒滿，倒滿……王總酒量可以！”

又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桌子上杯盤狼藉。每個人面前都堆起了一座尖尖的小山。

修靜站起身來，在操作臺前征求大家的意見：“各位領導，下面進行紅酒還是冰酒？”

八個人已經喝了9瓶。其中還有一位客人不喝酒。

兩位客人臉已經通紅，揮著手：“不開了，不開了，要開讓他們幾個喝吧！”

谷軍也喝的差不多了，但腦子還算清醒，問剩下三位客人：

“要不，嘗嘗那個冰酒？”

“都行都行”

“開冰酒！”

邊喝邊聊，又一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都已經喝好了。谷軍也有點喝多了，說話開始不利索。修靜扶著客人回客房。

谷軍先在前臺簽了字，又晃著身子去了廁所，修靜這時去大堂門口，張望了一會，胳膊一揮，一輛出租車開過來。

谷軍趔趄著從廁所出來，手扒著修靜的肩膀，滿嘴酒氣湊到耳邊：

“要不……我們也去……樓上啊……！”

修靜推開他：“今天不方便，來事兒了”

接著，拉他到大堂門口，出租車已在那等著了。

修靜把谷軍塞進副駕駛，又開后門，把谷軍的行李箱和背包放進去：“師傅，去融匯御府”

車開走了。

修靜站在酒店門口，雙手環抱著，看著遠去的車發呆。

還是冬天，晚上10點的風很冷，吹到臉上很疼。可修靜不覺得。

她出神地望著出租車遠去，好像在和過去告別。

半夜，修靜收到一條短信：剩下6萬明天師范學院一號浴池32號儲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