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是公主身邊的婢子,公主很是寵她,脾氣就有些沖了,望少宗多擔待。”
藍衣男子睨了我一眼,吐出四個字:“持寵而嬌。”
我懶得同他計較,卿執落還在等我,我施展輕功飛到紅梅園里。
冬日的陽光在墻角蜿蜒前行,慵懶地撒了一地,卻毫無溫度。院子里紅梅迎著寒風而開,灼灼的一片;他算是融入了這景,紅衣獵獵,墨發傾瀉,如同紅梅一般。
我走過去,他沖我微微笑了笑,小雪略略模糊了他的臉龐,蜿蜒而過的陽光添了幾分煙火氣,眉間的那點朱砂卻仍然像血一般欲滴下來。
他手里拿著一支簪子,簪子不像是白玉做的,有些灰暗,很是樸素。他把簪子插入我盤的發髻中,說:“這是給你的生辰禮物,你平日里不喜歡戴發飾,不過這簪子倒是挺襯你的。”
他爹卿翌是我阿娘的師弟,所以我們打小就玩在一塊。
他永遠是拿著一把青色的煙雨劍在那兒舞,我就只能在一旁看著,因為我只會一些基本的小招數。
我是阿娘同一個凡人所生,自幼沒有修煉的天賦,身子骨又弱,聽說在我出生不久內丹就消散了,命還是阿娘犧牲半顆內丹給救回來的。
每只鬼天生都有顆內丹,內丹可分開,卻不能沒有,不像凡人沒了內丹只不過是靈力皆散。
我飛上梅樹,變沒了那些雪,躺在上面;即使我才一襲青色薄衣,卻是絲毫不冷的。他也飛了上來,尋了一處與我相對的梅樹坐下,陪我聊起天來。
“聽說你的煙雨劍,是神器?”我雙手枕著頭,靠在樹干上問。
他淡淡地點頭,一樹紅梅一襲紅衣,他越發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人兒,這景,煞是好看。
我又問:“那你可知,顧離手上的笛子,是不是神器?”
那支笛子叫做九方笛,是阿娘送給他的,那支笛子通身呈乳白色,摸起來有些溫熱,我央求了阿娘好久她都沒給我,結果最后反倒到了顧離手里。
他說應當是。
這么好的笛子可遇不可求,而且還是神器,我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如果我早生個四五百年,定當極力阻止阿娘收他為徒。
我自然是忘了,大殿上的人都在等這場禮宴的主人公出現。
“阿念,今日既然是你的生辰,待在泯妄門也是無趣,我帶你去人間玩吧。”卿執落從樹上飛下來,掃了掃肩上沾染的雪花。
我對于人間雖然好奇,但甚是不喜歡,不過更不喜歡泯妄門,也不想遂了他的意。我一個翻身從樹上跳下來,走到他身旁,說了聲:“好。”
記得上次去人間也是他帶我去的,我法力尚淺,別說穿過鬼域與人間相隔的屏障,我連自由出入泯妄門都困難。
鬼域雪花漫天,而人間已經春光乍泄,明媚得很。
我用手擋了擋眼睛。憶起第一次同阿娘來人間時,我就被陽光刺傷了眼睛,阿娘便給了我一個垂紗斗笠用來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