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舉國同喪。

召曰：嵇穹宸王殿下嵇宸文武雙全，才思敏捷，為國為民，多次挽救民眾于水火之中，更是犧牲小我，以一己之力消滅魔尊，徹底根除邪魔毒瘤。為表其功績，彰其嘉獎，特加封嵇宸歸零殿下，下葬于起靈海，供奉香火。

何故不是太子殿下？正因為嵇祥玷污了此稱號，太子殿下已經(jīng)匹配不上嵇宸了。

那何故為歸零殿下？是以諸君集結萬民請旨加封的。

傳言說，宸王殿下未現(xiàn)世之前，便是以歸零之名平定諸國的。

可想而知，歸零之于他們的非凡意義。

堇琰神猶記得當年……

“公子，能否告知老身您的姓名？”那時的歸零還是個孩童。年長的老者向一個孩童屈膝請教，怎么看都有一種莫名的詭異之感，包括堇琰神自己也有此感觸。

“歸零。”埋頭苦讀的歸零頭也不抬地說道。

“歸零？”細細品味了一下這兩個字，聽著是不錯，只是……“公子，冒昧問一下，這是您的真名嗎？”

“不是。”

“那您的真名是……”堇琰神斟字酌句地詢問道，生怕惹得歸零不愉快。

回答他的是“沙沙”的閱書聲。

歸零仿佛沉浸于書籍的海洋之中，無法自拔。

堇琰神清楚歸零是不想作答，沒關系，要愛幼嘛。那行，換一個問題，“公子為何稱呼自己為'歸零'呢？”

“放下熟悉，放下習慣，放下過往的種種，歸零，歸零，將自己當成初學者，從零開始，有何不好？”這次歸零終于舍得從書本里抬起頭來。

那雙眼睛堇琰神至今猶印象深刻。里面綴滿星光，璀璨耀眼，又充滿希望。他好似從中看見了未來的藍圖，歸零構建的藍圖。

回憶起往事，堇琰神嘴角罕見地微微翹起。

……

嵇鎏等人最后還是被寬恕了，死罪已免。

先前青燾等諸位公子小姐押送那些幕后黑手上議事大殿之后，只余下穹尊、堇琰神二人。

“穹尊，公子要老身代他向你求情。針對二殿下他們，還是寬恕一些，他們縱然有罪，卻又情有可原。子女們成長之后的心理陰暗面，大多是受啟蒙導師，也就是父母的影響。穹尊這幾萬年來，除了培養(yǎng)嵇祥與公子之外，對二殿下他們多有疏忽，既是穹尊先有失偏頗，為何不能寬恕寬恕？盡管他們罪有應得，還請穹尊看在公子及時制止，嵇鎏他們并未釀成大禍甚至于無形之中促成計劃實施的份上，再給他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看穹尊表情并未松動，堇琰神接著說道：“人哪，只有真正失去了，才能明白何為最重要。穹尊，請恕本神說句不好聽的，若非公子展現(xiàn)出過人才能，穹尊也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寵愛公子吧。”

穹尊臉部表情一僵。

“其實，有時候給別人一次機會，也是在給自己一次機會，請穹尊三思而后行。”言罷，堇琰神便離開了。

也許是看在堇琰神的面子上，又或許是這番話說中了他的內(nèi)心，穹尊最終還是赦免了他們的罪。

不過，更多的是因為穹尊內(nèi)心深處突然涌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