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癱倒在地的小男孩，絕望地聽著劫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雙白色帆布鞋，男孩費力地抬頭，豆大的雨點砸在他的臉上，視線一片模糊。

只隱約能看出是個穿著襯衫牛仔褲的大姐姐，氣勢凜然地攔在劫匪面前，聲音清冷地吐出一個字：

“滾。”

年僅十歲的程墨，眼睜睜看著劫匪壞笑著把她圍了起來，心里擔憂得不行。

雖然他一心希望有人能救自己，卻也知道僅憑一個十幾歲的女生，是不可能斗得過窮兇極惡的歹徒的。

于是他拼盡最后的力氣沖她喊了起來：

“誰要你多管閑事，滾開！”

他感覺到她的視線掃了過來，盡管看不清她的臉，他卻分明感到她對自己笑了一下。

然后她一抬手，捉住正朝她襲來的歹徒的胳膊，輕輕松松把人丟出一個拋物線，落在幾米遠處。

那雨夜中少女只身打退歹徒的身姿，就這樣刻入他腦海，成了永恒。

十二年來他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卻像暗夜中的一個夢，醒來后便再不留半點痕跡。

“看夠了么？”

少女略帶散漫的聲線將程墨從思緒中拉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又在她面前走神了。

還是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臉走的神，小姑娘正一臉淡定地抿著果汁，眼角彎起好看的弧度看著他。

墨爺難得地臉色微微一窘，輕咳一聲，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剛剛想起些事，走神了，抱歉。”

玖玥淺淺地勾了勾唇，輕輕放下杯子，食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漂亮的桃花眼一片清澈地看著他。

“墨爺，聊聊？”

程墨拿著杯子的手一頓。

墨爺這個稱呼在京城幾乎家喻戶曉，但真正認識他的人很少。

他來濱城也是完全的保密狀態，卻沒想到就這么被才見了幾面的小姑娘，給一語道破了。

他目光微閃，壓下心底的震驚，應了聲：

“想聊什么？”

玖玥笑得慵懶，聲音不急不緩：

“隨手就能給學校贊助一千萬，挺有錢啊。”

程墨再次頓住，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片刻，他無奈開口：

“誰這么多嘴？劉校長？”

他贊助一千萬送玖玥進一高這事，除了市長也只有劉校長知道了，江家那老爺子都不清楚。

玖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反問了一句：

“既然這么有錢，不如你再給我一千萬，如何？”

程墨長這么大，是整個京城豪門圈的天才、商業鬼才、極有手段的家族掌權人，各種神化的標簽不要錢地往他身上貼，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但他還是第一次在聊天的時候，完全跟不上對方的思路。

他一雙幽黑的瞳孔忽明忽暗，終于放棄了去揣摩這小姑娘的心思，直接把手機拿在手中。

“卡號給我。”

玖玥用一只手撐起下巴，挑眉看著他：

“我從不白拿人東西。”

程墨操作手機的動作停下，怔了片刻，神色微動。

“你的意思是，一千萬，跟我談筆交易？”

玖玥微微勾唇。

“是兩千萬。”

既然從不白拿，那一千萬的贊助費的人情，她自然也會還上。

程墨目光微微暗了一下，卻還是很快開口：

“條件可以由我來提么？”

玖玥不置可否，手指輕點著桌面。

“先說來聽聽，我再決定。”

程墨緩緩吸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你的功夫是誰教的？我想聽實話。”

玖玥的動作停住，也直直地回望著程墨，目光中露出一絲不解。

片刻后，她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不值兩千萬，換一個吧。”

程墨聲音難得地固執，一字一句。

“值不值是我說了算，我只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

玖玥看了他幾秒鐘，幽幽地嘆了口氣。

古往今來，多少人往她手中送各種金銀財寶，只為求她幫忙實現愿望，她都未必會收。

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花兩千萬只為求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答案。

她輕描淡寫地開口。

“VR空間。”

程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什么？”

玖玥神情清淡地解釋。

“我的功夫，是在特殊的虛擬現實空間里練出來的，不是誰教我的。這技術市面上沒有，所以你看，這個答案并不值兩千萬，你可以再提個要求。”

程墨沒想到竟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聽起來有點玄幻，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懷疑她。

他閉了閉眼，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那能不能告訴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在你說的VR空間里訓練過？”

玖玥回答得極為果斷。

“沒有其他人。”

程墨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失落，看得玖玥微微一怔。

只是他眼中那一點異樣很快便消失，他又拿起手機點開銀行APP，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卡號多少？”

玖玥頓了兩秒鐘，向椅背上一靠，用手機打了一串數字發給程墨，說道：

“以后你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還是可以向我提個要求，我給你保留三年。”

“三年后如果你還是沒提的話，兩千萬我會連本利歸還。”

程墨抿了抿唇，沒說話。

很快玖玥手機上便收到了一千萬到賬的提示，她反手就轉了三百萬出去，順帶著發了一條短信：院里翻修一下吧，錢不夠告訴我。

程墨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收到錢后，心情明顯不錯，剛剛堵在他心底的濃重失望情緒，似乎也漸漸化開了。

尋人的線索雖然斷了，可他總有一種直覺，似乎自己離答案，已經更進了一步。

兩人吃得差不多，程墨叫來了服務生結賬。

“先生您好，二位一共消費23648元，請問是刷卡還是微信？”

程墨拿出VIP卡付了賬，玖玥對這頓飯天價的數字絲毫沒有反應，他已經不覺得奇怪了。

兩人正準備離開餐廳，突然一個人沖進了餐廳，大聲吼道。

“都別動！讓你們老板來見我！”

玖玥循聲望去，只見那是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雙眼布滿通紅的血絲，神情有些瘋狂。

大堂經理見到這人立刻面露不悅，馬上指揮保安，朝男人包抄過去，顯然是要趕人。

然而男人猛地拉開自己的夾克衫拉鏈，瘋狂地看著大堂經理：

“別過來！不然我炸死你們！”

所有人都驚呆了，隨后便有人驚嚇地尖叫了起來！

“有炸彈！”

“炸、炸彈！快逃啊！”

玖玥的目光微寒，落在男人胸口綁著的炸彈上。

男人還在瘋狂地叫喊：

“快讓你們老板出來！否則我跟你們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