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利奧的命令，莉卡抱起大劍，捅進(jìn)自己的肚子。伊利斯飛過來，脖子撞在劍刃上。布洛妮婭用槍口的刀刃扎穿了喉嚨。

“這……”

尤莉婭目瞪口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這個時候，比她還糊涂的莉卡、伊利斯和布洛妮婭已經(jīng)倒下了。

三道金光升起，她們到死都不知道為什么。

莉卡，靈基消滅。

布洛妮婭，靈基消滅。

利奧轉(zhuǎn)向了赤瞳。

“真堅強。”

“咕……”

赤瞳的妖刀斜著切開了喉嚨，她拼命抓著刀柄。

妖刀的詛咒在她體內(nèi)發(fā)作，黑色的紋理正遍布她全身的皮膚。

但她還能說出話來。

“這，為……”

利奧便接過話。

“為什么兩條令咒可以讓三個人自殺嗎？因為在卡莫爾要塞那一戰(zhàn)，我使用的令咒刻在了你的靈基里。畢竟你是拿自裁當(dāng)寶具用的狠人嘛，不這么做可不夠。”

“所以，都，都是你……”

“嗯，沒錯。”

利奧露出了赤瞳和尤莉婭從未見過的陰險。

“我就是潛伏著的第三勢力，克萊門汀和魔女團(tuán)的烏鴉是我的同伙。后來巴洛克也加入了。”

“你們，到底是……”

“庫洛姆是我殺的。那個時候魔族受到了重創(chuàng)，我需要拖延奎德侖的動作，避免他們過于團(tuán)結(jié)。”

“你……”

“灰水鎮(zhèn)的城墻是我做的手腳。如果魔族攻不下灰水鎮(zhèn)，奎德侖依然會對法羅爾礦井形成威脅，保持優(yōu)勢。我需要奎德侖敗退回要塞，絕地反擊。”

“這……”

“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把芙莉蓮引出來。”

說話的同時利奧轉(zhuǎn)向尤莉婭。尤莉婭終于從木訥中清醒了些。

“哎？芙莉蓮大人？”

“尤莉婭，我看到你和赤瞳切磋的時候就明白，你的魔法背后必有高人指點。那不可能是精靈，更不會是人類，只能是從者。我的目標(biāo)是在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前，讓除了我們以外的所有從者全部消失。所以我要讓人類慘敗一場，好把你背后的從者逼出來。”

“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培養(yǎng)皿，為了讓我能夠順利成長。”

“培養(yǎng)？成長？”

“蛇影將它設(shè)計成容易傳播惡意的世界，我吸收惡意來成長。戰(zhàn)爭就是擴散惡意的最佳手段。所有從者被召喚至此都是為了平衡戰(zhàn)爭的局勢，讓戰(zhàn)爭能一直持續(xù)。”

“什么惡意……平衡……”

“我一直在那旅店里沉睡，你也一樣赤瞳。”

利奧踱步到赤瞳跟前，她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被詛咒的紋理覆蓋。

“只有你不是為了戰(zhàn)爭，而是為了保護(hù)我被召喚。因為我要保持低調(diào)，所以需要一個替我戰(zhàn)斗的人。至于我為什么會蘇醒，是因為迦勒底來了。”

“迦勒底？”又是尤莉婭沒聽過的詞。

“他們出現(xiàn)就意味著圣杯已經(jīng)受到威脅，我該行動了。話說Ruler也是夠愛玩的，不僅把迦勒底投到另一個世界，還讓我成了奎德侖這邊的人。我要是魔族那邊的，事情會更簡單。”

“另一個世界？什么意思？你在說什么？”

“聽不懂也無所謂，我也只是憋久了發(fā)發(fā)牢騷而已。”

利奧招招手，幾個影子士兵過來，把赤瞳砍倒。

“利……奧！！”

發(fā)出最后的不甘怒吼，赤瞳被影子士兵亂劍砍成了金光。

赤瞳，靈基消滅。

利奧又一指尤莉婭，兩個影子士兵便走過去。

不想露娜雙手對準(zhǔn)它們。

砰砰——

兩發(fā)Zoltraak（一般攻擊魔法）將影子士兵都打成真正的影子。緊接著兩手掌心相對，魔力集中于一點。

第三發(fā)Zoltraak（一般攻擊魔法）射向利奧。

砰——

利奧用左手一擋就讓Zoltraak（一般攻擊魔法）的魔力消散。他的左手燃燒著漆黑的火焰。

“還是不要垂死掙扎了吧，尤莉婭？看在相處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個痛快。或者你自己挑也行。”

精靈的少女喘著粗氣。用手臂里的魔力釋放Zoltraak（一般攻擊魔法），基本和用血液去呲對方的眼睛差不多。

剛才的戰(zhàn)斗加上這三發(fā)魔法，她的手臂已經(jīng)疼到失去知覺。

但是沒有放下去。

“你……一直在騙我們嗎？”

影子士兵將尤莉婭圍住，利奧甩甩手把火焰甩滅。

“談不上欺騙。我說過要團(tuán)結(jié)一切力量結(jié)束戰(zhàn)爭，這不是假話。只是結(jié)束方式和你們想的有些出入而已。”

“而這也是為了你那所謂的成長嗎？我們都只是你成長的一部分嗎？是工具嗎？”

“你能理解得這么快太好了。不只是你們，整個世界都是蛇影為了達(dá)成最終目標(biāo)而建造的實驗場，你們只要按照給你們的劇本和設(shè)定去活著和死去就好。對我來說你們就是這樣的存在。”

“那你為何還愿意回答我的問題？不馬上殺了我嗎？”

“還挺著急。說實話，我對你有點興趣，真的。”

利奧背過手去，把沒有防備的胸口對著尤莉婭的手。

“你是個異類，尤莉婭。你一直在思考努力，從不絕望氣餒。明明人類、精靈和魔族之間的惡意已經(jīng)爆表，你卻依然帶著善意去對待每個人。雖然我沒有研究個體變化的想法，但蛇影肯定有。”

說著，利奧伸出一只手。

“跟我來吧。等我收拾了迦勒底，解決兩個世界的殘留問題，就會回到蛇影。他們可以讓你脫離這個虛假的世界，成為真正的生命。”

尤莉婭注視著那只手。這個場面她似曾相識，不禁讓她走了一會兒神。

待她回到現(xiàn)實。

“呵，呵呵呵呵呵呵……”

便不由得慘笑起來，眼淚隨著笑聲一點點滴落。

“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厲害，利奧。你可能不知道，如果沒有你那天到夏布耶爾游說族長大人，我恐怕永遠(yuǎn)都不會有走出去的勇氣。”

“這樣啊，我們算是互相成就了嗎？”

“是啊，我謝謝你，真的。我一直對你……呵，不，沒什么。”

“所以你的回答呢？”

砰——

第四發(fā)Zoltraak（一般攻擊魔法）。利奧伸出的手順勢抬起，點燃火焰將其擋下。

他嘆了口氣。

“虧我還期待著你能聰明一些。知道了真相但不認(rèn)命，是因為不相信嗎？”

“我從來都很相信你，利奧，現(xiàn)在也是。但……”

雙臂冒出了煙，變成灰黑色，猶如燃燒殆盡的薪柴。

但尤莉婭眼中的怒火沒有熄滅！

“……就算這世界只是你們的實驗場，我們只是你們的工具，我也要告訴你！”

咬緊牙關(guān)，魔力在掌心之間聚集。

第五發(fā)！

“無論你說什么，我們都是活過的生命！就是死，我也要憑自己的意志反抗你們，為這個世界而死！”

沒有發(fā)射出去。

唰——

利奧拔出的劍斬斷尤莉婭的雙手，又迅速戳進(jìn)她的肚子。她跪下了。

帶血的劍拔出來，架在尤莉婭的脖子上。

“說得好聽，但你連自己的死期，甚至連死去的姿勢都沒法決定吧？”

這話卻讓尤莉婭笑得更加不能自已。

“你，還，認(rèn)真起來……你，會，對工具……認(rèn)真？”

利奧那不快的臉色平添了一分驚醒的詫異。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反駁。

“尤莉婭……”

“記住，我的話，……利奧……你自以為……掌控一切……但……”

尤莉婭抬起頭。

“……你，絕不會……笑到最后……”

咔嚓——

劍一揚，血花四濺。

精靈帶著勝利的笑容死去了。

*****

“這個人，是誰！？”

面對質(zhì)問，烏鴉和克萊門汀一言不發(fā)，只是冷笑。

安茲也沒有再問，而是回頭看去。

“是你啊。”

看到了利奧。

“原來如此，我聽說過你。組織精靈重新加入戰(zhàn)爭，統(tǒng)率了雇傭軍，似乎還指揮過整個王國軍。”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啊利奧。”烏鴉笑道。

“還不是因為你們兩個這么久都沒搞定。”

利奧現(xiàn)在是滿臉的不爽，徑直走到安茲面前。

安茲笑道。

“這么說就剩下我了？你們精心策劃這么大場面，想要干什么？”

“跟你無關(guān)，反正你在這個世界當(dāng)魔王就是為了被打敗的。”

“確實，當(dāng)魔王的最后可能都沒有好下場。但我更知道，我是帶著某種使命或者說任務(wù)被召喚來的，這個答案只能在設(shè)計了這一切的人口中得知。你一定能滿足我的好奇心吧？”

“很遺憾，不能。”

“那我只好訴諸于武力了。我是不知道你的真正實力，但只靠三個人面對我，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呢？”

隨著這句話，驚人的魔力瞬間出現(xiàn)在安茲身上，迅速膨脹，仿佛要把這房間里的空氣都擠出去。

不夸張地說，此時的安茲隨便彈個響指，這里的一切都會在爆炸中化為灰燼。

但利奧發(fā)出了一連串極其不屑的冷笑。

“沒錯，我就是在小看你，安茲·烏爾恭。畢竟一個小學(xué)文化的上班族能讓我高看到哪里呢？”

話說完，安茲膨脹的魔力忽然就弱下去。

“你說什么？”

“怎么，在異世界當(dāng)魔王當(dāng)?shù)锰茫呀?jīng)忘了自己本來的模樣嗎？那我就幫你回憶一下。”

“你……”

“你父母雙亡又沒有朋友，每天往返于家和單位的兩點一線，孤獨地過著毫無樂趣可言的生活。唯一能讓你愉快的只有那個游戲，YGGDRASIL。但隨著它關(guān)服，你也變成了孤家寡人。”

安茲頓時感到身體的魔力被掏空了，正變得越來越無力。

“你，怎么知道……”

“你不過是個在關(guān)服當(dāng)天穿越到異世界的穿越者罷了。你掌握的力量，得到的地位，還有忠誠的部下都不屬于你。你依靠這些在異世界作威作福，以為都是自己的本事嗎？”

利奧哼笑一聲。

“幽默得要死。一個主角無敵，整天和空氣斗智斗勇的故事，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硬要說的話，喜歡這種東西的人都是些想要寄生在強者的庇護(hù)下，然后放棄思考盲目效忠的蠢貨，連半點自我思考能力的都沒有。”

“這……也是你的能力嗎？”

“算是吧，沒什么特別的。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趕緊去死吧。”

話說完，背后克萊門汀一躍落在安茲面前。

“呀啊！！”

兩把燃燒的短錐直接捅進(jìn)安茲的眼眶。

“唔哦哦！！”

用力捅進(jìn)去，把安茲壓倒。

“哈哈哈哈哈哈哈！！滋味怎么樣啊，骨頭架子！！”

“呃啊啊啊！！！”

“我要看的就是這個！我等的就是這一刻呀啊啊啊！！！”

一聲尖嘯過后，安茲燒起來了。克萊門汀把他一踢。

砰——

安茲撞在墻角爆炸，在金光中飛出一堆碎骨頭渣。

安茲，靈基消滅。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克萊門汀還在狂笑，抓著臉，彎著腰，扭曲得像一條打結(jié)的蛇。

利奧不屑地撇著嘴。

“居然樂成這樣，真是蠢。美杜莎，看到芙莉蓮了嗎？”

“沒有。”烏鴉回答，“不過到這里之前她應(yīng)該和安茲在一起，或許已經(jīng)被安茲干掉了？”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也罷，她一個人做不了什么。我看克萊門汀一時半會兒恢復(fù)不過來，等她清醒了，就帶她去那個地方。”

“明白。外面的人類呢？”

“不用管他們。”

利奧望著烏鴉和克萊門汀來的方向，朝那邊走去。

“反正軍團(tuán)遲早會殺光這個世界的所有人。”

*****

盡管是第一次來到納薩力克，利奧卻是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了那間畫室外。

他站了一會兒，推門進(jìn)去。

畫室里只有蒙克一人，正在畫板前專心致志地作畫。

利奧眉頭微皺。

“竟然把重要的‘社稷之門’裝扮成這樣，這是你的杰作嗎？”

蒙克沒有看利奧，一直盯著畫板。他放下筆，來回端詳。

“我對你沒什么可說的。既然你來了，說明安茲大人已經(jīng)死了。殺了我吧。”

利奧走過去。他感知著蒙克的魔力，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

“你不是二次元的從者，這么說你來自泛人類史？”

“是又怎樣？”

“真有趣。泛人類史的從者會被召喚來就已經(jīng)很罕見了，你甚至被安茲放在了這個地方。如此說他大概知道了這個根源地的構(gòu)造，甚至是功能。那么你……”

“不必再試探了，我可以都告訴你。”

在畫板上添加最后一筆，蒙克從容起身，面對利奧。

“如你所想，安茲大人早已看穿了一切。你來到這里是你的勝利，但我們并沒有失敗。”

畫板飄浮起來，立在蒙克背后。

那上面是房間靠窗的一角。窗外陽光明媚，屋內(nèi)卻略顯暗淡。即使有彩色的窗簾和華美的家具，也無法掩蓋那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出的低迷和頹廢。

蒙克向利奧一鞠躬。

“我已經(jīng)完成了我的工作，就此退場。你也繼續(xù)你的使命吧。只是不要忘了……”

他倒退著，走進(jìn)畫里。

“……真正的較量還沒有開始，請不要高興得太早。”

說完，蒙克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身形與畫板的線條色調(diào)融為一體，成為畫的一部分。

利奧瞇了瞇眼，左手燃起黑炎，往畫上一甩。

呼——

一瞬間，不只是這幅畫，整個畫室都被燒得一干二凈。在火焰中，他清晰看到那幅畫變成了金光。

蒙克，靈基消滅。

待火焰燃盡，畫室也變回了原本的樣子。粗糙的灰色石墻，夾著一扇高大厚重的門。

這就是利奧要找的地方，但他高興不起來。蒙克的話留在他心里，揮之不去。

安茲果然準(zhǔn)備了什么。而且那個畫家敢說出來，說明自己已經(jīng)無能為力。

不爽，非常不爽。

“喲，還沒進(jìn)去吶？”

偏偏這個時候，巴洛克玩笑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利奧回頭一瞧，烏鴉和克萊門汀也在。

他清清嗓子。

“巴洛克，你那邊怎么樣？”

“凱亞爾葛和他的小情人都被我干掉了。我得說那精靈真不錯，作為凡人而言能讓我如此滿意的不多。”

“也就是說只有芙莉蓮是未知數(shù)嗎……不，或許不能斷定。”

“但也沒有時間了吧？”烏鴉說，“差不多該出發(fā)了。”

“行吧。”

利奧走到大門前，燃燒的左手按在上面，火焰鉆入門縫。大門拖著響聲左右分開。

他狠狠地甩著左手，把火焰熄滅。

“所有人按計劃行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