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楚門的世界》一樣？楚門一輩子都生活在劇本里？”

98年的老電影了，但是特別經典。鹿颯全班包括楚子航在學校觀影院一起看的，記得看完了之后有不少女生大罵奧姆尼康電視制作公司，泄露隱私，限制自由。但鹿颯覺得他們都沒罵到點子上，電視制作公司真正做的最壞的一件事其實是反人類的，那就是培養人的性格，局限人的思維。他們在劇本里溺死了楚門的父親成功的讓楚門患上了對水的恐懼癥。這或許是囚禁楚門最好的辦法，但在鹿颯看來卻也是整個電視節目最大亮點，也是最大的敗筆。

“不，我想說的是選擇。老楚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到底真正有過選擇……”鹿颯問的問題其實蠻奇怪的，從小了說每天是否刷牙，中午的午餐要不要辣，往大了說高考填報志愿，是否選擇背上房貸。

楚子航沉靜下來仔細思考鹿颯的問題，思考者才有發言的權力。這就是為什么鹿颯一有心事就會向楚子航傾訴。他不會像所謂的大人一樣敷衍你。要是這個問題問的是鹿爸爸，鹿爸爸肯定以一句“你所喜愛的就是你的生活。”結束問題。

鹿颯眼見楚子航答不出來又說到“還記得道哥嗎，老楚。”

“嗯”楚子航點點頭，本人則是仕蘭中學旁邊的技校的一名學生，那邊技校是3+4，也就是要上七年出來就給專科證。為人其實不壞，頗有江湖義氣，所以周邊聚集了一堆狐朋狗友。

楚子航是通過打架認識他的。

那天楚子航記得天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鹿颯往后看能明顯感到徐家兩兄弟上下牙在打架，咯咯作響。趙孟華自認見過大場面，強迫自己不發抖，但臉色也有點難看。

氣氛越來越凝固，兩邊越看對方越不順眼。

這時候道哥來了，他一身油膩的藍色工裝，估計剛從實習崗位上下來又通了個宵，叼著顆煙一副老江湖的樣子。對了，旁邊還跟著馬仔路明非撐傘，是他把道哥從網吧椅子上拽出來的。

很輕松的就調停了，玩兒的是那一套一碼歸一碼，其實就是兩邊各自把錯誤一承認，當個和事佬大家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其實根本看不上道哥，趙孟華和徐家兩兄弟鼻孔朝天自認為是上流階層，道哥究其一生也就能摸到自己的起跑線。

反倒是鹿颯因為路明非的緣故跟道哥玩的不錯。

“他現在出來工作了。現在在廠里996。”

楚子航默算了一下，道哥應該比自己大不到兩歲，3+4的現在頂多是專科大二左右。

“為什么？”

“據說是他父母背著房貸和車貸，他想早點出來當正式工人，這樣可以緩解家里的壓力。”

楚子航愣住了，他以為提前出來工作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比如欠了校園貸之類的。但沒想到是這么真實的理由……小混混也有顆孝心呀。

“周邊人的人都夸他孝順，那老楚，你覺得他真的有選擇的權力嗎？”

“當然……”楚子航想給出肯定的回答，但卻怎么都說不出來。在最深處的心底，他知道自己跟施耐德導師、昂熱校長一樣，是最相信宿命的那群人。

宿命，因決定果，前生決定后世，前因決定后果，福禍之因，皆自圓成。借指生來注定的命運。

楚子航突然想起了那個慧能，非風動，非幡動，仁者心動的偈子，自己真的憤恨當年沒能與那個男人一同戰死在高架橋上嗎？

“鹿颯，你不該想這么多。還記得上一個“S級”是怎么死的嗎。”這句話楚子航用了嚴厲的語氣。正好正餐上來了這個話題也就不了了之了。

宿命，是整個混血種逃不開的枷鎖。

北歐神話就以黑龍啃食掉世界樹，巨人蘇爾特毀滅世界為結束。現在混血種的頭上都頂著2012年黑王復蘇，世界毀滅的預兆。

突然，鹿颯覺得混血種家族掌握世界經濟，泡最好的女人，喝最好的酒，抽最好的雪茄也不為過了。因為他們這一族就是被刻在死亡宿命上的小可憐。

也怪不得學院里的教授一個兩個都苦大仇深的樣子，與死亡為伍，要么就逃避把自己埋進女人的胸脯和烈酒里，要么就成了會自我催眠的哲學家。

不過那個女孩還真蠻可憐，有空帶她出去見識一下世界。鹿颯這么想著，三星米其林名不虛傳，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制作的，但是確實很好吃。

（1）：《楚門的世界》豆瓣簡介：作為一個不受期待的生命，主人公楚門·伯班克被電視網絡公司收養，在一個寧靜和諧的小島生活。他與周圍的人們愉快融洽地相處著，還娶到了一位美麗的妻子。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那么的美好。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竟然都是電視臺的安排。他生活的社區是一個巨大的攝影棚，他的朋友、鄰居，甚至是妻子都不過是演員而已。從小時候開始，他的一切行蹤便被隱藏的攝像機拍了下來，并且成為了一部受到全球觀眾喜愛的電視劇集。為了維持收視率，電視臺的幕后操縱者千方百計地隱瞞著一切。但偽裝始終是偽裝，真相很快暴露出來。楚門·伯班克厭倦了這種監獄似的生活，于是，他踏上了逃亡之路，開始了對新生活的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