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大石陰郁地走出籬笆墻,月光把他和籬笆墻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一時不想回家,便決定隨著月亮的方向去山野里逛逛,讓自己一顆受傷的心冷靜一下。
大約十分鐘之后,他來到一塊水田處,這是溪曲家的水田。
水田里的稻子已經變得金黃了,該是收水稻的時候了,溪曲家里也沒有一個男人收割這些稻子。
其實溪曲孤兒寡母的挺可憐的,難道自己丟下他們不管么?
不,他不忍心,就算霧小露反對自己與溪曲交好,他可以不跟溪曲交往,但是溪曲家里的活兒,他是一定要幫她們做的。
霧小露從小在他眼皮下長大,他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就算溪曲母女不認可他,他卻早已把她們當成自己的親人了。
這就是愛的力量,樹大石眼里飛出幾滴眼淚,他知道這輩子都逃不出溪曲的手心,不,是他自己不愿逃離溪曲。
這樹大石從小就生活在山區里,也沒有見過啥世面,他自然是實打實地喜歡一個人,從沒二心。
樹大石摘了些谷穗在手中搓了一下,輕輕地吹開穗殼,然后把手里的青黃的谷子粒全放進嘴里。
谷子粒在他嘴里爆漿出清甜的米漿,他在這谷粒里嘗到了溪曲汗水的味道,泥土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甚至是家的味道,樹大石知道自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溪曲是他最大的依靠,尤其是心靈上的依靠。
他是離不開她的,自從她嫁到這個生產隊的時候,他就對她充滿好感。
后來,她的丈夫離開了這里,他就對她充滿了幻想,直到現在。
樹大石坐在月下的白石上,腦子里全是溪曲的影子。
忽然,一陣低沉的求救聲響在了腳下的密林之中。
“救命啊!救命啊!誰能幫幫我!”一個女人的凄慘的聲音微弱傳了過來。
“你滾下了山崖嗎?傷得重不重。”樹大石像靈猴一般,借著月光下了山崖中的密林。
“我傷得不重,只是上不來。”那女人急忙回答道。
很快樹大石找到了那女人,借著月光,他見那女人跟自己差部多大。
她衣著得體,保養得當,模樣好看,她看上去像是城里人。
“你好,我是本地的山民,我對這一帶路很熟悉,你要到哪里去,我送你。”
樹大石好心地說道,那女人晃動了一下身體:“你是好人,我現在身子發軟,你能扶我一把嗎?”
樹大石后退幾步,他這輩子還沒有牽過除溪曲之外的女人的手。
“我不習慣牽女人的手。”樹大石低聲說道。
“可是,我實在走不動了,求你扶一下我,好嗎?”那女人向樹大石哀求道。
“好吧!我叫樹大石。”樹大石不情愿地扶住了那女人。
“我叫云依藍,我來這里是尋人的。”云依藍偷偷地離開凌家,誰也沒有告訴,她只想把兒子從這里帶走。
“我對這帶很熟,說吧你找誰?”樹大石問道。
“我找我兒子,他跟一個姑娘來到了這里,他叫凌芷寅,不知你是否認識這個人?”云依藍說道。
樹大石頓時松開云依藍,云依藍立即跌落在地。
“你怎么不扶我了,害得我摔了跟斗,請你繼續扶我好嗎?你認識我要找的人嗎?”云依藍繼續問道。
樹大石只得繼續攙扶云依藍:“我認識他,我也知道他住在哪里,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樹大石心里發苦,現在把云依藍攙扶到溪家,她自然是可以見到凌芷寅,可是,自己一定會被溪曲誤會。
他又不可能放下云依藍不管,他只得硬著頭皮,攙扶著云依藍來到了溪家。
此時,溪家院子里的舞會還沒有結束,溪曲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她發現樹大石不見了,她滿心憂慮,對自己和樹大石的未來充滿了憂傷。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說,樹大石竟然攙扶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回來了。
溪曲好不氣惱,樹大石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一輩子,雖然女兒百般阻擾,但是她對他的心思一直沒有放下。
她期盼著女兒有一天會對自己和樹大石的執著而心軟。
現在倒好,樹大石竟然搭上另外的女人了,他把自己放在何處,溪曲感到心痛到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