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股溫熱粘稠的液體噴在徐洛賓臉上。

他插進去了。

巨狼心臟最后的跳動從木棍傳到他的手上。那是絕望和震驚的顫抖。

撲通！

一人一狼墜落在地。

徐洛賓努力地想要掙扎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由于過度疲勞，已經(jīng)完全不聽自己使喚。

甚至他那握著棍子的左手也沒有力氣將棍子抽出。

棍子上一根被血浸濕的麻繩，將他的手腕跟棍子緊緊捆在一起。

他看著自己顫抖的左手。

“老婆，加把勁！關(guān)鍵時刻不能掉鏈子啊！”

然而精神上的不屈始終還是未能戰(zhàn)勝生理上的疲憊。他氣喘吁吁地趴在地上，明白自己死期將至。

周圍的狼群經(jīng)過短暫的震驚之后，開始恢復了秩序，慢慢朝這位僥幸殺死了它們首領(lǐng)的人類靠近。四周全都是綠瑩瑩的眼珠和低沉的“嗚嗚”聲。

“徒手殺死一直巨狼，值了！”

徐洛賓內(nèi)心平靜地想到。

“別了，我的女神。不能第77次跟你表白了。”

狼群們高高躍起，朝著側(cè)臥在地上的徐洛賓撲去。

徐洛賓動了動手腳，仍然無法動彈。他知道，3秒鐘過后，一切都將結(jié)束。

“嗖！”

一聲刺破夜空的音爆聲響起。

一根平淡無奇的木棍憑空出現(xiàn)在徐洛賓頭頂上空，所有狼群全都在空中停住，就像時間靜止了一樣。

緊接著，木棍像直升機的螺旋槳一樣，高速旋轉(zhuǎn)起來。旋轉(zhuǎn)帶起的風攪動著徐洛賓周圍的氣流。地上的塵土被高高揚起，徐洛賓只好把自己的口鼻埋在巨狼的皮毛里才避免了吃土的下場。

“去！”

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聲傳來，從木棍中傳出千百道淺綠色的光芒，將周圍的狼群全部震開。徐洛賓掙扎著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每一只狼的肚子上都有一個深深的傷口。

“收！”

木棍好像是有靈性一樣，聽到了那個聲音之后，馬上在空中停住，然后“嗖”的一聲不見了。

“《大荒律》第7章第4節(jié)第16條第2款有云：‘戌時宵禁，非王公貴族不得出行。否則以匪論處。’這夜半三更的，閣下怎么會出現(xiàn)在此處呢？”

伴隨著中氣十足的聲音，一盞燈朝著他晃晃蕩蕩地飄了過來。走進了徐洛賓才發(fā)現(xiàn)，來者是一位衣著華麗、面容嚴肅的年輕人。

他踏著月色，緩步走到了徐洛賓的面前。

徐洛賓活動了一下稍微能動的腿腳，往后挪了挪，靠在了身后的巨狼身上。

“你是……警察？”

“何謂警察？”

來者不明所以。

“我是說……捕快！你是捕快嗎？”

“非也，我是荒神教聚精境圣子，當今三公之一的清江公——的左輔政，清江伯賢。”

徐洛賓感到對方在對牛彈琴。他說的每一個字徐洛賓都能聽懂，但合在一起就完全不明白了。

“你是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清江伯賢向徐洛賓問了這三個問題。

看似簡單的三個問題卻把徐洛賓給難住了。

真話是不可能說真話的。別看眼前這個人剛出手救了自己。現(xiàn)在自己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萬一那句話說錯了，搞不好對方分分鐘把自己當狼殺。

“我是……”

徐洛賓正在斟酌著要如何回答。

“嗯？這里有塊牌子！”

清江伯賢從背簍遮陽棚的一角取下油燈，挑著燈朝那些被咬得殘缺不全的尸體走去。

一排“稻草人”的最前面，一個十字架上掛著一塊木板。清江伯賢把油燈湊上去，大聲閱讀著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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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告諭》

荒神一統(tǒng)之初，有邪祟天降，化而為十八魔珠。銜珠而誕者是為魔胎。

魔胎生具異能，兼?zhèn)洚愔荆潯⑧痢V、慢、疑五毒俱全，生而為魔，以顛覆圣教帝國為使命。此等孽禍，人人得而誅之。神啟萬物、德沐眾類。荒神懿德庇佑，迄今為止，引頸受戮之賊已十七眾矣。

農(nóng)奴粟辛，年二十，中州洛邑龍郡伊縣人士，荒神106年生于東寧村西坡桑樹林。八歲時覺醒透視異能。其母隱瞞不報，以石灰盲其雙目，欲圖茍生。

然魔靈滋孽，異能復萌。年十九，粟辛雙目復明，仍佯裝盲人。三日前，因搭救主家吞金幼童而自述異能，為主家張員外檢舉，遂落法網(wǎng)。

依《大荒律》第3章8節(jié)4條1款之規(guī)定，將魔胎粟辛、其母婦丙處決示眾。農(nóng)奴卑賤，有母無父。與婦丙有接觸之男性農(nóng)奴凡19人，均處極刑。

張員外檢舉有功，賞金幣萬枚，贖罪券1張。

荒神126年6月19日，伊縣修道院、文教院、縣衙聯(lián)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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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洛賓剛才只顧得跟狼群搏斗，絲毫沒有留意到旁邊還有這么一個牌子。聽了清江伯賢的朗讀，他方才弄明白了幾個基本事實：

第一，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應(yīng)該就是陸續(xù)被殺的18個魔胎中最后一個，名字叫粟辛，身份是個農(nóng)奴。

第二，魔胎具有異能，自己的異能就是透視。這也是剛才在跟巨狼搏斗的過程中偶然發(fā)現(xiàn)的。而穿越后的自己好像還不能自如地控制這個異能。

第三，整個世界都在跟魔胎做對，哪怕魔胎救了張員外的幼子，他卻依然舉報了粟辛。因此，一定不能公開自己的身份。

清江伯賢提著燈，走回徐洛賓的身旁。

“所以，你到底是誰呢？”

面對清江伯賢的疑惑，徐洛賓張了張嘴，一陣緊張。

自己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現(xiàn)編一個故事的難度極高。萬一哪句話說錯了，被眼前這個家伙押去報官可就完了。

“我是……”

“且慢！讓我來推理一下！”

清江伯賢突然打斷他，饒有興味地猜測起來。

“一共處決了21個人。依律，魔胎粟辛和其母婦丙應(yīng)受鋼鞭穿腹的洞刑，其他人受的是用繩子勒脖子的扼刑。洞刑絕無生還可能，扼刑倒是可能有漏網(wǎng)之魚。

“再者，你皮膚粗糙、相貌老成，應(yīng)該是那19名與婦丙有過接觸的男子之一，是粟辛的疑父。怎么樣？我說的沒錯吧？”

看著清江伯賢稚嫩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徐洛賓裂開嘴，嘿嘿直笑。

“麻蛋，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說自己長得老，自己居然還想感謝他八輩祖宗。”

徐洛賓伸出大拇指，“高！荒神教聚精境圣子果然目光如炬，清江公左輔政果然智商超群！”

“哈哈哈哈！奴隸里頭說話這么文縐縐的，倒是不常見。你身后的這匹莽狼是怎么回事？”

“莽狼？”

徐洛賓這才知道自己殺死的這頭巨狼叫做莽狼。顧名思義，估計是舌長如莽的意思吧。

“這個……這個是……”

徐洛賓還在思索著措辭，卻被清江伯賢打斷。

“且慢！讓我來推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