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這世間最美的事物是什么?宇宙的神秘莫測,星系的瑰麗絢爛,亦或日出日落一望無際的海面,夜空中轉瞬即逝的流星,春夏秋冬四季輪轉的風景,甚至微觀世界各種神奇的結構……但在我看來,這些遠沒有球狀閃電來的美麗。它是純粹的能量,純粹的結構,純粹的神秘,純粹的毀滅,純粹到極致的美。
——張有理
“難道龍族都腐敗沒落到連像樣的軍隊都組織不起來了么?”相柳在心頭泛起了疑問。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考慮這個問題了,因為他馬上就可以當面質問軒轅十六世這個問題了。
龍神峰宮殿大門緩緩打開,純金的大門開啟的“吱吱格格”聲在群山之巔回聲不斷。不多時,金燦燦的宮殿正門前,一個金色的高大身影隨著一眾龍族出現在相柳身前百米之處。
“相柳,我念龍族與蛟族幾億年來共同患難,你們現在回去,我既往不咎。”軒轅十六世不帶一絲感情平靜地說道。
“軒轅,你還沒老怎么就糊涂了?現在的局勢還不明朗么?我也念在當年龍族沒有夷滅我蛟族的份上,給你個機會。你現在退位,宣布磁法星未來由我蛟族統領,我便留你一命。”相柳沒想到他都將數億大軍懟到軒轅臉上了,他還能如此沉得住氣。
“那看來我們是沒什么好談的了。”軒轅十六世比了個手勢,接著說道,“知道你為什么可以一路如此順利的來到龍神峰么?講真的,我還要謝謝你,這一路你幫了我不小的忙。”
“什么意思?”相柳滿是疑惑地問道。
可軒轅十六世并沒有給相柳去解答,也沒必要為他解答了。霎時間,兩顆球狀的物體在相柳頭頂的空間炸開。不等相柳反應過來,他就發現四周布滿了銀白色的金屬油膜狀物體。這些金屬油膜飄蕩在周圍,好像沒有規律的散開,又仿佛有生命一般地游動。緊接著,他感覺周身仿佛被撕扯和吸引一般,有一股電流在身體里亂竄。接著便是閃光后的一片白色世界,這便是相柳最后的感知。
在這片區域以外的蛟族部隊,所看到的一幕令他們終生難忘。只見一些銀白色的金屬油膜狀物體從天空灑落在相柳的陣中,然后它們互相吸引糾纏。幾乎在一瞬間,便放出一道道閃電一樣的電弧。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連帶著這片區域內的一切物質,包括相柳和其他蛟族的身體,也詭異的放出一道道電弧。接著,在這個區域的絕對幾何中心,仿佛魔法一般憑空出現了一顆冒著幽藍色電弧的球體——這是一顆高能的球狀閃電。接著,這顆球狀閃電只存在了一微秒,便炸裂開來。一道閃光過后,所有人從長達數分鐘的失明中恢復過來,發現剛才相柳存在的那片區域已經變成了一個表面光潔如鏡的深坑。這光潔如鏡是字面意義上的,因為那片區域的物體在超高能的狀態下被汽化蒸發掉一大部分,剩下的物體再被剩余的能量液化,這些剩下的液化部分已經達到完美的玻璃體。在能量散盡的一刻,最終以一種絕對完美無暇的狀態凝固。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數以萬計的蛟族望著眼前出現的直徑萬米深達數百米的巨大鏡面,他們的時間仿佛暫停了,猶如一尊尊的石像,一時間沒了生機。
他們想起了那個他們嘲笑謾罵了整整五億年的懦弱領主——蚩尤。也許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明白了蚩尤。屈服于強者并不是真的懦弱,而是責任讓他不得不那樣做,因為他身后有數億的族人。他本不是懦弱的人,能在不卑不亢中委屈自己放下身段,只為給族人謀得一線生機。他犧牲了自己,以最小的代價換來了蛟族五億年的茍存。
可不明就里的族人,卻無知傲慢地認為是他將整個蛟族出賣給了龍族。他們給這個最愛他們的蛟族領主貼上了懦夫與背叛者的標簽,而且一貼就是整整五億年。甚至在他們教育后代的過程中,也口耳相傳因為蚩尤的懦弱與背叛行為,使整個蛟族淪為了第三血統的種族。
蚩尤有錯么?沒有。蛟族的人有錯么?也沒有。龍族有錯么?更沒有。那錯的是誰?誰都沒有錯!這就是宿命,整個宇宙從誕生伊始,就無法改變的宿命。隨著命運的齒輪運轉,這些起義的蛟族也將迎來他們的命運。
“能量轉化爐該用用了。”軒轅十六世留下這句話,便一個人默默地走回宮殿。
……
數月后,執政官向軒轅十六世緊急報告了一個事情,能量轉化爐所轉化來的能量龍族國內所有的存儲裝置都已經存不下了。
“那就把剩下的這些蛟族和叛亂的龍族一起發往法厄同星吧,那里的礦上不是正缺礦工么?”軒轅十六世說道。
“可這樣的星際運輸會耗費我們大量的能源,得不償失啊。”執政官回復道。
“把每艘運輸器都加入一個能量轉化爐,這樣運輸的能源問題就解決了。”軒轅十六世冷冷地說道。
“這……”執政官遲疑了一下,“我馬上吩咐下去。”他留下這句話,便無奈地退下了。
軒轅十六世看著空蕩蕩的大廳,望著天花板默默地說道:“為了龍族的延續,地獄還是由我去吧。”
大殿外,一個老者在不停地踱著步。
“王還是不肯放過這些叛亂的蛟族人么?”一個老者問執政官。
“我照著您說的告知王,國內的存儲裝置已經滿了,可王卻說要將這些蛟族人送往法厄同星。我又提出星際運輸需要浪費大量的能源。可王又說可以將運輸器裝上能量轉化爐。老師,我盡力了。”執政官給老者施了一禮,便默默地退下了。
“唉,這孩子是要一個人承受所有啊。”老者看了眼宮殿,想起百年前他與軒轅十六世的談話。
……
一顆星球可利用的資源總是有限的,一旦資源不足以供給種族的生存,那么這個種群勢必會通過不惜一切地消減人口來彌補資源的不足。
“相國,有一事已經困擾我很久了。”軒轅十六世看向大殿內的老者。
“王,何事令您困惑,您請說。”老者其實已經猜到了軒轅十六世所要說的事情。
“如果我們的國家現在開始頒布法令限制人口增長,是否可以延緩我們的能源消耗?”
“王,能源匱乏這件事現在已經出現端倪了。我們現有的人口基數已經達到了磁法星的極限。就算您現在頒布法令,先不說有些龍族和蛟族會不會偷偷的生育后代。就算在您的強權下,我們的國家不再產生新的人口。可就現有的人口,在壽命以億年的時間來看,我們整個星球的能源都是不足以長久供給的。其實這個問題早在一億年前就有人給你父親提起過,只是那時先皇忙于開發法厄同星。先皇認為就算磁法星能源不夠,也可以通過開發法厄同星來疏散人口對整個星球的壓力。”
“恩,父皇的想法是對的,任何一個種族想要長久發展,必然是要走向星際殖民的。”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磁法星的現有資源以現在的人口基數,已經不足以支撐到法厄同星開發到適合殖民的時間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相國有什么好辦法么?”
“王,您不是已經在做了?”
“相國何出此言?”
“雖然我國血統論自從確立以來一直按血統高低區分對待不同血統的臣民。但在先皇時也不過只是在一些必要的場合區分出血統高低的不同。而在用人與資源分配上,雖然第一、第二血統比第三血統有優先權,但是第三血統也依然有生存空間。可您近幾百年刻意放任第一、第二血統對第三血統層層壓榨盤剝,令第三血統的臣民生活勢如水火。您制造種種不公,就是為了逼第三血統謀反吧?”
“哦?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相國。”
“王,別忘了我是看著您長大的。兒時的您本性善良,而您所有的變化也只是最近才展現出來。我猜想,你應該是想利用一次暴亂來削減人口吧?”
“不愧是父皇當初看重的人,我怎樣偽裝都騙不過您。為了龍族延續,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王,不若這惡人讓我來做吧。”
“父皇曾推崇過蛟族一個五億年前的君王蚩尤,說他為延續蛟族肯一人犧牲。這次我只是為了龍族,去做一個惡人而已。”
“王,既然您執意如此,那我給您再提一點吧。”
“相國請說。”
“第三血統之所以被壓榨,除了第三血統大部分是蛟族這個外族外,還有就是第一、第二血統中本就有心術不正之人。王正可利用這次即將而來的蛟族叛亂,借刀殺人將其除之。”
“相國,此計甚妙。希望天佑我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