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隨著參與其中的人數越多,往往越容易建立。就像你無法精準確定一個微觀粒子的位置和動量,但是你卻可以輕易確定一個宏觀物質的位置和動量。因為微觀存在一個更高的維度,你我不過是微觀粒子在現實這塊屏幕上的投影。
——張有理
2200年1月1日,“火星”科考站受邀的學者們陸續吃過早餐后,便來到了會議室,準備參加八點準時開始的“泛南極學術交流會”。
隨著會議室的人越坐越滿,張有理他們也一身正裝的步入會議室,坐在了前排標有自己銘牌的位置上。會議室里昨天晚宴上有過交流的眾人也都互相打著招呼。
八點整,“泛南極學術交流會”開始了。讓大家奇怪的是,這次的交流會明顯和之前他們開過的任何一次學術會議都不同。本該出現在講臺的會議主持遲遲沒有出現,而會議室的大門在最后一位瑞典學者入場后,也“咔”的一聲鎖了起來。
起初大家并沒有發現異樣,只是以為這是主辦方的有意安排。而張有理卻對胡必可他們說道:“要開始了。”
“什么要開始了?”林偉偉問道。
“噓。”張有理豎起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別說話,從現在開始,你們三個一定留心記住將來這里發生的所有一切。”
好像是為了配合張有理的說法一樣,隨著一張金屬桌子從講臺中間緩緩升起,一個機械般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聲音用所有人都能聽懂的語言在會議室里回蕩著。
“你們好,我的孩子們,歡迎來到‘火星’。接下來,你們請按我的要求去做,否則……”一道類似激光束的光亮閃過。人們才發現這道幽蘭色的光線是從會議室頂部中央的一根黑色中空的管子發出。而這道光束的目標就是講臺中間剛才升起的一張桌子。不,是桌子上的一只帝王企鵝。就是短短的一瞬間,那只可憐的企鵝直接氣化,確切的說是細胞直接被高能粒子流轟碎到量子化。連一絲糊味都沒有發出,仿佛這張桌子上曾經就沒有這只企鵝存在過一樣,它存在的信息被抹除的干干凈凈。這不是和現有的地球科技一個數量級的武器。
隨著會議室尖叫聲不斷,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安靜,否則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會議室瞬間靜的每個人仿佛都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周圍的人好像都定住了一樣,甚至細細聽都能聽見他們的呼吸。果然,在死亡面前,恐懼不值一提。
可是張有理嗓子突然有點不舒服,于是發出了一聲不合時宜的“咳”。這時,所有人都從靜止中一下活了過來,他們都盯住這一聲輕咳的方向——張有理。張有理尷尬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有些皺的衣服。
“很好,孩子們。”好像聲音并沒有對剛才張有理的小插曲有什么意見。他又接著說道:“首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極地’的創始人。這次世紀之初的‘泛南極學術交流會’就是我給新世紀人類的賀禮。我為什么要費盡周折的將你們聚集在一起?因為你們是地球的未來,你們年輕,充滿活力與想象。可人類的猜疑與不信任,正在阻止著文明前進的腳步。孩子們,想想吧,人類文明經過幾個世紀的飛速發展,好不容易從使用簡單機械到研究出許多高科技產品。從愛因斯坦的質能方程到人類發現核能,你們也只主要將其用在戰爭。雖然你們也利用核能發電,可得不償失——切爾諾貝利、福島。可控核聚變一直也搞不出來,原因你們想過么?另一條路量子力學,也就只是理論加上一些你們在幾大洲做的那么幾個‘撞球機’一樣的大玩具。人類科學的發展因為知識的不完全共享,已經被逼到瓶頸期了。你們現在停下來,知道后果么?引用一句宇宙級的真理——只有不停奔跑,才能留在原地。孩子們,我把你們召集在一起,就只有一個目的,讓你們把自己最擅長的領域里掌握的知識全部無償共享給大家。你們將每個人所拿的寶藏拼圖一角交出來,拼好這個寶藏,大家一起受益。現在,在這里沒有國與國之分,沒有種族與種族之別,只有你們作為人類這個種族對這顆星球的責任。至于你們能學到多少,就看你們的天賦了。那么,有請我們第一位學者,來自美國的麥凱瑞博士。他專精記憶提取技術,而且還研發了一臺原型機。麥凱瑞,別介意,我按你實驗室一比一復刻了一臺。”
隨后,講臺邊升起一臺白色的機器,好像醫院的核磁共振儀。可大家看著麥凱瑞瞪大的雙眼和大張的嘴,就知道這聲音沒有騙人,這就是一臺麥凱瑞正在研發的記憶提取原型機。
“那么,麥凱瑞,請上臺開始你的教學吧。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不然我會用這臺機器強行提取你的記憶再播放給大家。也希望后邊的每個人都不要有其他心思,畢竟這臺提取記憶的機器還不完美,它的副作用應該就是徹底失憶。”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感情,但麥凱瑞卻不敢違背地走到臺前,開始了他的研究課題。
“您說的沒錯,這臺機器還不完善。從人類海馬體提取記憶方法確實可行,但被提取記憶的實驗體都失憶了。”麥凱瑞說道。
“什么?你們在用不成熟的技術做人體實驗?”底下傳來了一些質疑的聲音。
“在科研的道路上,總會有所犧牲。你們只是在享受光亮所帶來的溫暖與舒適,可光總有照不到的地方。誰也不比誰干凈,大家彼此彼此,何必五十步笑百步。我們只是申請了一些死刑犯,其實失憶和執行死刑,對他們來說是一樣的。雖然這并不人道,但是在科研成果和道德底線的抉擇上,我想大家都有各自迫不得已不為人知的黑歷史吧。”麥凱瑞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