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空已是繁星點點,地面已是蟲鳴蛙叫,有螢火蟲繞于草叢中,隨夏夜的星共閃于空,遙相輝映。
幾人沒有心情欣賞這夏夜的風景。莫問天老道帶著艾小草等人來到清萍鎮鎮口就停了下來。
“莫道長,我有話與艾小草說。”扈三娘說道。
“我也有話與他說,你應該尊敬老人,讓我先說吧。”莫問天又恢復了他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老頑童那一面,一改之前的冷酷形象說道。
“呵呵,道長,你先。”扈三娘伸手示意道。心中暗暗吐槽:都說道門的太上長老很瘋,今日一見果然不假,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不是裝瘋賣傻,就是倚老賣老。
“好,娃子乖滴很,我很喜歡。”莫問天笑道,拂塵一擺,一道靈力罩將眾人隔開,只留艾小草和他自己在靈力罩內。
“好了,現在他們聽不見也看不見我們說話了,有些話我一直想要對你說的。”莫問天面對著艾小草像是在自言自語。
“額……你要對我說什么?”艾小草雖然疑惑但更好奇。
“你不說話嗎?我知道你恨我,但我還是喜歡你!”莫問天再次開口,卻把艾小草嚇得心臟漏了半拍。
“道長,我說了啊。您這么大年紀了還好男風啊,不過,可別打我主意,我是寧死不屈的。您要是實在忍不住清萍鎮有個青花樓,那里面人不僅長得好看,說話還好聽,服務又周到。我建議您可以去那里的。”艾小草小聲說道,生怕又惹惱了他。
“你難道沒看出來我不是在和你說話嗎?”莫問天被艾小草這番話語氣得胡子一抖一抖,伸手就要敲艾小草腦袋,一道憤怒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了出來:“滾!我今世不想與你相見!”
是平姐的聲音,原來他是和平姐說話啊,嚇死我了,艾小草拍拍胸口,看著伸手愣在半空中的莫道長,他流淚了,卻在笑。
“你沒事就好,我聽那大和尚說你魂消魄散了,我沒信。每年中秋我都會來看你,卻不想今年閉關來晚了,抱歉了公主殿下。”莫問天躬著身子低下頭來說道。
這一刻艾小草才發覺他的背有些佝僂,身影有些單薄,蕭索。在強大的修士在感情面前也是脆弱的像張紙,何況還是一個老人。
“滾!”平姐說話還是那么干凈利落,真是社會我平姐,人狠話不多。艾小草聽得是心驚膽戰,生怕莫道長忍不住一個暴起,寒光一閃,就是手起刀落。
但莫道長明顯很聽我平姐的話,他低頭說道:“好,若有事,可到五臺山找我。”他遞給艾小草一塊牌子,轉身帶著劉如花和殷饒飛向空中,消失不見。
“扔了。”腦海中再次傳來劍靈平姐的聲音。
“哦,好的。”艾小草在心中應了一聲,隨手將牌子丟了出去。
“這道門太上長老的牌子怎么說也是塊靈寶,更是身份的象征,你說扔就扔了?”扈三娘將牌子撿了過來,說道:“你不要,給我吧?”
“拿去,一塊木牌而已,用來燒飯都不夠。”艾小草毫不猶豫的說道。平姐不想要的東西我就不要,我可是跟平姐穿一條褲衩的,哦不!應該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我真是看不透你誒。”扈三娘伸著腦袋用她那狹長的丹鳳眼打量著艾小草。
“男人要保持神秘感才能引起女子的注意,怎么樣,有沒有被我迷住?”艾小草厚顏無恥的說道。
“嗯……沒想到你的神秘就在于你的臉皮,它有城墻那么厚,我實在看不透。”扈三娘笑著搖頭道,又岔開話題問道:“剛剛你和那老道說什么了?他走的時候好像哭了。”
“他說他想家想母親了。想回去看一看。”
“哦,那倒是情有可原。”扈三娘知道艾小草不想說,既然不想說就算了,再追問難免使別人厭惡,也使自己厭惡自己,扈三娘自己就是一個瀟灑的……嗯……蛇。
“你今后可有何打算?”扈三娘問道。
“你要走了?”艾小草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反問道。
“是的,要走了。”扈三娘點點頭。
“那我以后去找你吧,到時候請我吃豆腐啊,今夜沒吃飽。”艾小草拍拍肚子笑道。
“好,你來我便請你吃個夠。”扈三娘臉上露出一抹羞紅,轉身飛也似的跑了,她確實在飛。
“喂,三娘,你還沒跟我說你住哪呢?”艾小草伸手做喇叭狀喊道。
一個香囊從空中掉了下來,艾小草伸手接過一看,紅色金絲拐角處秀有小小的扈三娘三字,一條大蛇的圖案盤旋其上。艾小草眉開眼笑,只覺得那條猙獰的大蛇分外可愛妖嬈。
“誒?不對啊,可你還是沒告訴我你住哪啊?”艾小草像個傻子對著空曠無人的空中喊道。
一群烏鴉飛過,發出嘎呀嘎呀的聲音。
就聽見錦囊上那條大蛇突然開口道:“我住萬妖殿十八里鋪。”
錦囊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得艾小草手一抖,差點將錦囊扔出去。
“真神奇,這莫不是送了我一部大哥大呀?”艾小草對著錦囊喊道:“扈三娘,是你嗎?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聽得見,沒事少喊,耗心神。”錦囊上的蛇再次開口,吧啦吧啦說道。
“好的,好的,三娘飛慢點,別撞到鳥了。”艾小草叮囑道,盯著那條蛇看了一會,蛇嘴一動不動,好嘛,不理我了。
“喂,平姐!你怎么是個公主啊?”艾小草邊往家里趕路,邊隨口問道。
“切,誰在父母手中不是個小公主?”
“他是你爹?”
“滾!”
“平姐,你最近脾氣有點暴躁啊,這樣不好,容易月經不調,長痘痘的。”
“小草,我建議你跟我學劍!”
“為什么?我天賦異稟是吧?”
“不是,因為你臉皮的確如扈三娘所說夠厚!”
“那我謝謝你的夸贊。”
“嗯,你有什么愿望嗎?”劍靈突然問道。
“吃好,睡好。算不算?”
“你是豬嗎?”
“我……這真的是我愿望啊,我現在肚子好餓,還一晚上沒睡,盡瞎折騰了。那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天下太平!”
“這么偉大?”
“嗯。”
“拿姐呢?快出來,你的愿望是啥?”
“她神魂傷得比我重,還在睡覺。估計她的愿望跟你一樣吧。”
“哦。”
一人一劍沒再說話,艾小草在趕路,劍靈在想著事情。過了一會,腦海中再次傳來劍靈的聲音:“你會幫我實現的對不對?”
“實現你的愿望?”
“嗯。”
“平姐,莫開玩笑,天下不平之事太多,非一人之力所能平。”
“你就是不想幫我!嗚嗚嗚!”
“哎,平姐,你哭啥?”
“嗚嗚嗚!嗚嗚嗚!”
“別哭別哭,我答應你就是。”艾小草摸著額頭黑著臉道。造孽啊!
“笑死,堂堂仙劍哭著叫人幫她實現愿望,蕩平劍,你臉皮呢?”腦海中傳來拿破龍拿姐的聲音。
“惡龍,你醒了?你可知你現在不是我對手了,要不要再睡會兒?”
“打龍啦,打龍啦!艾小草,快快快!快幫她實現愿望,平了這不平之事!”
艾小草咧嘴一笑,沒理會。
過了一會,腦海中傳來拿姐可憐兮兮的聲音:“小草,其實我也有個愿望,你能幫我實現嗎?”
“先說說看。”
“我想吃盡天下所有美食。”
“哦,你這個狀態能吃東西嗎?”
“有些可以,有些只能聞。”
“那我可做不到。”
“嗚嗚嗚!嗚嗚嗚!你就是不想幫我,枉我還那么操心費力地教你練功。嗚嗚嗚!”
“好好好,幫你,幫你!”艾小草一個頭,兩個大。我是真的造孽了,真的!
星光不問趕路人,歲月不負有心。
艾小草來到山腰,找到自己的露天床,剛想躺下休息會,天就亮了。今早的太陽比昨天更熱情了些,因此來得似乎更早了些。
不睡了,愿望太多,睡不著!是時候準備……嗯……造孽去!艾小草抹了一把辛酸淚,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將房屋整理好。艾小草擅長編草編竹子,因此這房屋也是茅草頂,竹子墻,頗有種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劉禹錫《陋室銘》的感覺。
“哎,也不知道我這一走什么時候回來,萬一他(她)倆回來找不到我怎么辦?留封信吧。”艾小草自顧自說,取出筆和竹簡,就著黑炭磨了,開始寫道:我心本自由,奈何被世俗樊籠所困。今你們已走,我已“鳥”無牽掛。因此欲往外走一走看一看。現畫一幅自畫像以供你們解決思念之苦。
艾小草唰唰兩筆畫了一個火柴人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下山的場景。
好了,信已寫好,艾小草將竹簡收了起來放在一個顯眼的地方——灶臺上。艾小草心想:他(她)們若是回來,肚子餓了肯定會找吃的,這樣就會發現我寫的信。完美!
艾小草收拾了一個像小山一樣巨大的包裹背在身上,衣服被子、鍋碗瓢盆就連調味料都給它放了進去。現在力氣大,也不覺得有多重。他腰間插著一把菜刀,這把刀除了身上布滿裂紋沒有裂開之外,與普通菜刀沒有啥區別,若定要找個區別,切菜很快算不算?聽父親說這把刀是他先祖傳下來的,傳了不知道多少代了。這把菜刀是他家的傳家寶,一定要收好別丟了。艾小草覺得父親當時一定是拿他當孩子忽悠,畢竟那時他才三歲。可艾小草還是帶上了它,一來在野外可以防御,二來可以做菜。還帶了他家的大黃,大黃是一只狗,一來在野外可以防御,二來可以做菜。
這樣,開局一人一刀一狗,艾小草下山了。他第一站便要去王家替鄧秀才送錦盒給洛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