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進(jìn)退（一）

大無賴煜華此時正優(yōu)哉游哉地品著茶，心情好得不得了，臉上的笑一直沒退下過。他透過厚厚的紗帳看向那個氣鼓鼓的女孩，只覺白云悠悠，陽光明媚。

恨不得余生都在這個小房間里，再也不出去。

雨傾捂了捂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心里亂七八糟煩得很。

其實，她并非不愿呆在煜華身邊，只是他的要求有些奇怪。而且，她總覺得這些神仙在瞞著她什么，這種身在山中一點不明的境況很是惱人。

房間內(nèi)忽然飄起一股濃濃的飯菜香，煜華揚聲道：“一個人吃飯真是無聊，倘若有人來陪，我應(yīng)該會變得心軟些罷……”

雨傾掀開帷帳，甜甜一笑：“上神，您看我行么？”

煜華滿意地“嗯”了一聲，示意她坐下。

姑奶奶能屈能伸！她如是想到。

“上神，我可以問幾個問題么？”都說酒足飯飽之際思想最為薄弱，雨傾抓住這個時機(jī)，希望能得到一點有用的訊息。

煜華點點頭：“你說。”

雨傾開門見山地道：“他們讓我去做的那件事是真的么？”

煜華想都沒想就答道：“假的。”

“那我之前在人間看到的那些異象怎么解釋呢？”

煜華頭也沒抬：“幻象。”

雨傾訝然：“那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煜華撐腮看著她，無辜道：“我怎么知道。”

“……”

這天沒法聊了！雨傾仰頭長嘆一聲，又懨懨地趴到桌子上，全然沒注意到眼前人素來冷漠的眼里此時卻盛滿了笑。

煜華換了個姿勢，看著她道：“無知是福，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雨傾直起身子，垂著腦袋道：“我明白，當(dāng)我還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時，我也沒想著知道些什么，是那些神仙打破了我原本還算平靜的生活，告訴我，我應(yīng)該去拯救別人。”說到這，她自嘲似的笑了笑，又道：“其實這種說法未免有些冠冕堂皇，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何要我一介凡人去做這樣的事，他們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罷……”

“倘若一個人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妖魔的存在，不相信因果輪回，前世來生，只簡簡單單懵懵懂懂地把這一生過完也沒什么不好。可現(xiàn)在她見過一些無法解釋的異象，又被要求去做她原本做不到的事，那么她應(yīng)該有權(quán)利去得知事實真相罷？夢雖安穩(wěn)，可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著了。又或許，此時的我也尚在夢中，只是個渴望清醒的糊涂鬼罷了。”

這一話番話她說得感慨，煜華墨色的眼眸漸深，暗暗地握緊了手中的玉盞。

良久，他開口道：“盤古開天地后，其神軀化作了五種元素，后人稱之為五行。五行相生相克，天地因此達(dá)成平衡。洪荒時期，水、火、土、木、金分別構(gòu)成了神、魔、人、妖、鬼五界。每界之中，各有五行，而五界之間也是相互壓制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魔族卻愈發(fā)動蕩不安。”

“魔，是一種很特殊的物種。靈氣生神，女媧造人，人亡為鬼，動植化妖，唯有魔，是由其他四界生物的戾氣所化。他們可以是任何一種形態(tài)，并且高級的魔物會有智慧，他們發(fā)動戰(zhàn)爭，渴望建立新的秩序。五十萬年前，神魔大戰(zhàn)，兩敗俱傷。魔尊被滅，而神界——”

“也再無司水之神。”

神界再無司水之神，雨傾有些困惑，腦袋“轟”的一下變得糊涂起來，眼前忽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沖天的火光，刺耳的慘叫，還有滿是鮮血的白衣……記憶深處好似有什么東西要一涌而出，身體變得僵冷，頭疼欲裂。

她猛地從凳子上跌落，抱著腦袋呻吟起來。

煜華神色一冷，匆忙將她擁入懷中。

“嗚嗚——難受，難受……”懷中的女孩痛苦地顫抖著，煜華將手臂收緊，心臟深處的野火猛地?zé)饋恚怃J的疼痛從胸腔蔓延到四肢，他閉上眼睛，拼命地往女孩的體內(nèi)灌輸著仙力，聲音沙啞地安慰：“沒事，我在。”

紫色的螢火一圈一圈縈繞在兩人周圍，不過片刻，已黯淡成淺淺星光，再一閃，便完全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