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歌和木洵風從梓歸城的暗道離開后,來到了浮月城外的山澗之下。他們見到的是三十年前浮月城數十萬百姓的骸骨,眼前的骸骨已然腐朽坍塌但仍然堆起一丈有余,又有數十年來山洪沖刷也必然帶走了許多,可以想象當時此處是如何一幅尸山血海的景象。
封歌禁不住憤然道:“這曜日皇子當真是殘暴得令人發指!”
木洵風卻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兩國交兵死傷數十萬乃至上百萬不足為奇,怪就怪在這數十萬平民為何而死,希望那兩個家伙能查出端倪盡早脫身吧。”
兩人又走了一會木洵風突然發現骸骨之下有些異樣,他走近一看骸骨底下是一個斧鑿而成的大池子。池子寬兩丈有余,池中滿是枯骨不知深淺,池子內壁上刻著許多不知意味的紋路甚是詭異。這樣的池子一路過去還有六個,它們大小相近內里的紋路卻不相同。
木洵風沉思片刻后對封歌說道:“這一切顯然是預謀而為,三十年前屠城一事根源可能就在這里,那兩個老家伙應該會感興趣,我要回去一趟你先獨自去與其他人匯合。”木洵風留下封歌獨自縱身而上出了山澗,此時他一個人行動,趕路就要比帶著封歌在這狹窄幽暗的山腹中行走要快得多。
封歌只得獨自去追趕趙長豐他們,這一路上都散落著被山洪沖下來的骸骨。雖是亂石遍地雜草叢生但封歌邁開龍驤虎步趕起路來倒也不慢,半個時辰之后終于見到了正在休息的趙長豐等人。趙盼兒見封歌追上來了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那屠鐵山更是對封歌直呼道:“小舅子你總算到了,不是還有幾人要隨你一起來嗎?”
封歌心想:“你小子要是敢當我姐的面叫這一聲小舅子我就應下了!”想到這里封歌又是一陣黯然,明日就是十五了封靈仍然下落不明,此時此地也無法收到消息著實令人著急。
話說木洵風覺得事有蹊蹺便留下封歌,獨自縱身出了伏龍澗從山里一路趕往梓歸城,這樣一來比繞道回城要近了許多。只見他身形起落于山石溝壑之間沒有半點吃力的樣子。木洵風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山崖,崖上有一巨石頗為平整,他決定過去少歇片刻吃些干糧,正欲前往卻見斜刺里閃出一道紅影,木洵風看清來人面目之后一驚。
“百里留香!”
那紅影見木洵風認出自己也停了下來看著他道:“你是何人?來尋在下所為何事?”此時兩人各自提防著,木洵風忽然想起封歌曾經說起過封靈的事便四下看了看卻沒見到封靈在這里,于是問道:“閣下上月十八是否擄了一名少女?”
那百里留香哂笑:“你既然知道在下名號那也該清楚在下的喜好,抓得個把女子沒什么稀奇的。”
“那少女現在何處?”
“哈哈哈!怎么?閣下一把年紀了莫非也跟在下一般喜歡妙齡女子?”
“老夫沒耐心與你耍嘴皮子,那少女是我徒兒至親,速速將人交還于我!”木洵風說著劍已出鞘握在手。
那百里留香見這老頭想要動手也是一怒道:“老頭!我今日有急事在身不想與你動手并非怕你!實話告訴你那小姑娘在下享用完早已扔到山崖下去了,昨日瓢潑大雨引來山洪,尸體怕是早就不知沖到哪里去了!”
木洵風雖知道百里留香采女子純陰之氣一般都在月圓之夜陰寒之地,但此時并未見到封靈,加上此人本來也是好色之徒,已然相信了百里留香的話。
那百里留香見木洵風長劍在手又遲疑不定便喊道:“老頭!要打嗎?”喊罷已擺好架勢準備出手。木洵風心想此時交手只是徒勞,眼下又有要緊事趕往梓歸城便收起長劍自顧自去了。
百里留香見那老頭走了之后啐了一口說道:“真晦氣!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兼有一股至純陰元,本來明日月下采了又可以更進一步可惜被那小妮子偷著空檔跳了懸崖!也不知被大水沖到哪里去了,如今上哪再找一個這么好的去!”說完往山下飄去。
木洵風悄悄潛回梓歸城后直接找到了龍柯二老并把在伏龍澗看到的情景說了出來。隨后三人一同趕到了堆滿骸骨的池子邊。龍柯二老細細查看了池壁上的紋路后又將一個池子清空出來,發現一丈深的池底刻著一個詭異猙獰的頭顱浮雕。那頭顱似人非人似獸非獸呈暗紅之色,可能是人血浸染所致。三人又清理出兩個池子雖然池壁上紋路不同但池底的頭顱圖浮雕卻是一樣的。
龍老看著眼前的池子向木洵風問道:“木兄在神隱門可曾見過關于這些東西的記載?”
木洵風仔細想了片刻說道:“這些符文和頭顱倒是從未見過,但木某在一些奇聞異志中曾經看到過類似的情形,據記載有些異類會以人或牲畜來祭祀,祭祀之時會刻畫各種各樣的紋路圖案,只是相關收錄都是只言片語無法了解得再詳細一些。”
龍老沉吟道:“祭祀……祭祀……曜白在此弄出這么大陣勢又殺這么多人到底要祭祀什么?”
柯老提議道:“我等先將這附近查看一番或許能有所收獲。”
于是三人又回到來時的山腹之中,一路照明到了先前封歌查看過的地方。
木洵風說:“先前我與封歌查到此處因急著趕去與其他人匯合便沒有再深入查探,此處火光難入應當別有洞天!”三人互為照應緩緩往里走去,沒過多久那洞中便有絲絲逼人的寒氣滲出,三人連忙運功抵御。
木洵風驚嘆道:“這里竟藏著一處極寒之地”
三人小心翼翼繼續前行,越是深入越覺得寒氣逼人,過了一會終于照到了山洞盡頭。盡頭處有只有一個丈見方的水潭,水面上屢屢寒氣游蕩,上方的巖石時不時有水滴落在水潭里,那聲音在這幽靜之處聽得格外的清晰。三人又把四周仔細查看了一下,除了這寒氣逼人的水潭并未發覺有什么不對,也無法和外面的怪異聯系起來,隨后三人退了出去。
而此時此刻,文孝國正匯報著梓歸城內的種種情況,忽然看到眼前的三皇子神情一滯,呆坐了片刻后驟然起身命令道:“留下封鎖隘口的人手,其余人立即隨我前往浮月城!另外飛鴿傳令血旗軍加速行軍兩日內必須到達梓歸城!”曜白此行帶了五位大周天十二位小周天高手,另有五十名死士。
木洵風與龍柯二老一番查探下來并未有太多的收獲,不過已然確定了曜白此行是要重演三十年前的惡行,用梓歸城現有的近五萬平民進行某種祭祀。但曜白身邊高手甚多更有五萬皇朝精銳正在趕來,就算整合梓歸城所有力量也是螳臂擋車于事無補,可以說梓歸城在劫難逃了。此時龍柯二老打算回梓歸城戳穿曜白采掘鐵礦的謊言,趁血旗大軍未到挑起梓歸城的混亂,到時趁亂能沖出去多少人全看天意,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木洵風與二人分開后不久就追上了封歌一行人。前方探路的人回報不遠處可以走出山澗繞到浮月城西郊,于是一行百余人往出路行進。因為人群中不少家眷都不會武功,澗底又是石路難行,所以眾人的行進十分緩慢,出得山澗之時已是天色昏暗,此時眾人終于踏上了平地心里也都踏實了許多。
朱管家早已派人將這里的情況通知封福貴,再西行三十余里便是旭日城轄下的一座小城那里也有封福貴的布置可讓部分人暫時安定下來。就在眾人歇息片刻準備啟程之時,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不一會兒曜白帶著一隊人馬出現在眾人面前。
文孝國長槍指向眾人冷冷地問了一句:“是誰帶的頭?梓歸城暗藏的出路在哪里?說出來的人可以不死!”話剛說完便見一人喊著饒命撲倒在他面前,屠半山一看是自家的管家要出賣自己,沒等管家開口一把長刀從他后背透胸而出,對于出賣自己的人屠半山從不手軟。
曜白顯然也懶得再麻煩下去,手中馬鞭一揮數十名死士齊齊出手,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片刻間就被砍殺一半,一時間哭喊聲連成一片。因為屠半山剛才的舉動,很快就有五名死士向他殺來,好在屠半山接近小周天的實力對付這些死士還算游刃有余。片刻功夫屠半山便砍翻兩人,四下看去隨行的護衛也都被對手纏住廝殺開來,但己方的護衛明顯不是那群死士的對手很快就死傷了大半。對手層層逼近,很快封歌趙長豐等人很快就加入了戰團。
眾人之中就只剩下木洵風沒有動,他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此時對面的五名大周天高手正虎視眈眈。眼前死士眾多,又尚有數十名小周天勁敵隨時準備出手,趙長豐見難以力敵于是大喊一聲:“退入浮月城!”眾人隨即往浮月城退去,生死關頭也顧不得什么鬼城不鬼城的了。曜白又一揮手身邊隨從盡出,那文孝國領著另外四名大周天高手一齊向木洵風殺來。木洵風縱身而起引著五名對手去向遠處。
這邊屠鐵山一手握著長刀一手護著母親,屠半山則左支右擋保護二人,然而敵人眾多且身手不凡,只一下沒有顧全屠母就被一劍刺在后心撲倒在地。屠鐵山見狀目眥欲裂瘋狂劈退敵人將母親尸首搶回。此時退入城中的只剩封歌、朱管家,、趙長豐父女,屠鐵山父子加上幾名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