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福不以為意,照例低著頭沖向自己常走的樓梯,剛下第一級臺階,后背突然被人重重推了一把,腳下又滑,沒來得及反應,便從四五米高的樓梯上直滾下去,摔得眼冒金星。
白雙站在樓梯口,手緊緊抓著欄桿。她眼看李寶福皮糙肉厚,竟要掙扎著站起來,急忙沖下去,舉起手里的鐵簽,對著男生的脖子一頓亂捅亂扎。
紅色的液體噴涌而出,染紅了整個樓梯間。
李寶福捂著脖子抽搐。
白雙跳到下一層臺階上,血水卻與雪水融為一片,滴滴答答流淌下來,迅速蔓延,似乎在追趕那個試圖掩蓋罪惡的少女。
白雙腳下一滑,身體騰空,從樓梯上直直摔到雪地里。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白雙被一個人穩穩接在懷里,和那個人一起滾到在雪地上。
白雙甩開那個人,先審視身上的衣服,發現外套已經濺上大片血點,就把它扔到了一旁的草地里。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白雙警惕地盯著自己面前的人。
那人按著側肋,似乎被撞得狠了,因此并沒有急于站起來。她抬起頭,黛眉星眸,儼然是一張絲毫不遜色于白雙的臉,只是薄削緊閉的淡色的唇,似乎昭示了她骨子里銘刻著不亞于白雙的冷漠。
“高若華?”白雙低低地念出這個名字。
高若華就是另一個與學校格格不入的女生,與白雙住同一個宿舍。她平時獨來獨往,從不與人為伍。學校里流傳著關于她的閑話,例如她來自一個富有的家庭,例如她的父母都在外地有權有勢之類。對于這些謠言,高若華從不理睬,她冷淡的態度更是為這些閑言碎語增添了可信度,于是類似的話題便傳播的更加瘋狂。
白雙雖然整天和她住在一起,兩個人卻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白雙只記得時常有人來學校,給高若華送些零食,她便全都分掉,看同學們爭搶零食的樣子,像在看一群臟亂的野狗。
白雙不討厭她,但也談不上喜歡?,F在被她抓住把柄,白雙抓緊手里的鐵簽,思考怎么處理。
高若華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的雪,冷淡道:“想讓別人看見我們嗎?快走?!?
白雙權衡利弊,扔掉鐵簽,抓著高若華往學校垃圾場跑去。
高聳的垃圾堆被白雪掩埋,蓋住了令人作嘔的惡臭。
平時極少有學生來到這里。
白雙盯著高若華,撕下套在手上的塑料袋,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機,把袋子燒了個干凈。
在這里的話,高若華很久都不會被人發現。
白雙拉開距離,開始用目光搜尋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碴或者板磚。
“你在找這樣的東西?”高若華顛了顛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而后把它甩給白雙。
白雙忙伸手接住。
這把刀大約二十厘米長,刀柄不知什么材料做成,顏色黯淡,刀身很厚,刀背上還有鋸齒。
白雙從沒見過這種刀,但是如果用它來傷人,效果是可以預見的。
對方主動把兇器送到自己手里,這反而讓白雙多了幾分迷茫,她不禁問起對方的目的,“你到底想干嘛?”
“你可以用那把刀殺我,”高若華毫不在意,仿佛在談論別人的事,“但我現在還想活著?!?
白雙撫摸著刀刃,好奇地打量那個自說自話的女生。
“我剛剛也算救了你吧,否則你是有可能摔死的。幫你隱瞞罪行,這是第二項人情了。那把刀送你,算是三個人情。這三個人情,你只需要還我一個要求,你答不答應?”
沒有得到白雙的回答,高若華接著說道:“如果你不答應,現在就可以用刀殺我。但是我可不保證能保持沉默,我如果一喊,把別人招來也說不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