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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擊鼓傳花

外頭熙熙攘攘,嘈雜不絕,光影交替,與此處詭秘和陰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墻之隔,巨大的齒輪在黑暗處運轉,任誰也不會想到竟有這樣的龍潭悄無聲息的運作在墻面之外。

容溦兮并非故作腳步輕盈的模樣,只是這里頭實在陰暗的很,稍不留神絆倒呼出聲來,只怕外頭的人會有所察覺,這一道小心翼翼的跟著,連心跳的聲音都是脆弱的。

黑暗中,一只溫暖的手掌慢悠悠的附了上來,像是想要觸碰又不敢觸碰的滋味,只輕輕的環在容溦兮的手背上,彼此交融。

容溦兮一愣,忽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過來,來人舉著一盞油燈,似是不惑年紀,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看了看他二人,須臾片刻后,小聲說道,“三爺特叫老奴來給世子帶路,世子里面請。”

三爺。。。容溦兮眼中一驟,莫不是她家侯爺以前交手過的那位三爺。。。

又走了許久,明晃晃的燈光一截一截的燃起,每走一步,前面便有一點燭光被點亮,引著蘇溫言和容溦兮不斷地向前。

不知何時,容溦兮手中一空,手心的汗水被風一吹,冒著絲絲的涼氣。

行至一方格子間,四四方方,方寸之大,瑩瑩之火足以照明,帶路人微微哈腰,將燭火點燃,小聲說道,“待會兒世子等的人就坐在對面這間屋里,老奴先下去了,世子切記,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蘇溫言會意的點點頭,掏出一袋銀票子,客氣說道,“有勞莫老板了,替我向三爺問好。”

莫老板看了看銀票,咧嘴一笑,拱手一拜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屋內,僅剩下了容溦兮和蘇溫言二人,人人都說花前月下,孤男寡女,此時他們是星火之下,孤男寡女,如坐牢籠,這樣煞風景的場景到的確適合他們這對冤家。

容溦兮見蘇溫言貼在墻邊盤膝而坐,向自己伸過手來,一別眼只做沒看見的模樣,自顧自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蘇溫言自嘲一聲,收回了手,眼睛卻盯了容溦兮好一會兒,好在這里燈光昏暗,容溦兮就算被盯得不自在,蘇溫言也定然看不出她的窘迫和羞意。

她屁股往后挪了挪,背緊緊貼在在墻上,倆人的腳下終于騰出了一拳的距離。

容溦兮一開始還局促著,但二人僵持的階段還沒有持續太久蘇溫言便等來了隔壁的人。

兩個男子聲音一個陰沉一個粗狂,容溦兮細細聽著倆人寒暄,聲音粗狂的恭敬一拜,透漏出了今日兩位大人物的身份。

“倉廠侍郎李玉見過忠國公。”

容溦兮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蘇溫言臉上波瀾不驚的模樣,分明就是早早料到的樣子。

倉場侍郎官階三品,隸屬工部,正是在她家夫人的父親管轄之內,林芝對這件事心中早有惦念,生怕牽連了家里頭,結果繞了一圈到底還是刮了邊。

至于忠國公,容溦兮心中只有三個字:惹不起。

這兩個人一個文官一個武將,如何會湊到了一起干這樣的陰私。

她咬著手指仔細聽著,只聽忠國公贊賞說道,“你這件事倒干的不錯。”

李玉悶悶的笑了兩聲,端正說道,“國公謬贊了,若不是國公的妙計,也不會如此的順利。”

忠國公飲下一杯,輕哼了幾聲,說道,“做人就是這樣,你幫幫我,我幫幫你。”

“國公說的是,朝廷里哪有不官官相護的。”

“錯。”忠國公聲音洪亮,說道,“我們這是護著皇上,護著天子,護著朝廷。”

李玉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比氣節,我李玉這輩子是趕不上國公了。”

說罷他想了想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一氣呵成,順順利利,不禁說道,“真是天公作美,正是趕上陛下壽辰的時候,若是平常日子,恐怕我這頂官帽就不保咯。”

忠國公看著李玉凄涼的指了指自己的官帽,輕哼一聲,心里登時有些看不起下品官員,笑說道,“記住,我們也是為陛下分憂,若陛下知道南面的官糧是個什么模樣,他還吃下的?睡得著?你身為倉廠侍郎還有好日子過?”

李玉沉了沉聲,說道,“是啊,多虧國公想到把那些霉米換成了市面上的好米,又將霉米無意的送到各家官家府上這才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呀。”

說到此處,忠國公想了那不省心的,說道,“毅勇侯府那個是個山刀火海滾過來的,不怕死,只怕他不會這么甘心收下那些東西。”

“那又如何?”李玉悄聲說道,“他若不怕連累他老丈人他就去皇上那告去,我不介意帶著那老不死的一起蹚渾水。”

說道工部那位,李玉便心中有氣,自己多年辛苦勤懇,不過得了一個倉場侍郎,一坐就是十個年頭,諸多好處都成了別人的囊中物,瞧瞧其他的同門,再瞧瞧底下的新鮮血液,眼瞧著都要爬倒他頭頂了。

忠國公忽問道,“太師那邊你確定也收到了?”

李玉聞言回過神來,定定說道,“卑職敢保證,太師也收到了。”

忠國公眼睛一瞇,真是沉的住氣,還自稱清官,收了霉米而不報,他譚玉昌也不過如此。

李玉低頭問道,“敢問國公,下一步我們該如何?”

忠國公心有所思,片刻才輕笑了幾聲,說道,“既然毅勇侯挺不住,那就等著他去告好了,如今你我都是清白的,至于誰家收到了霉米這些時日沒有上奏,陛下喜歡查就去查好了,總有一只老鼠得被抓出去不是?”

李玉聽聞點了點頭,心中有了譜,興致所致,笑說道,“今日卑職定了在樓下臺子定了芳園里最有名的戲班子,國公如若不嫌棄,不如讓卑職陪您去瞧瞧?”

李玉說罷扶著忠國公從位子上站起身來,耳邊聽著忠國公囑咐道,“不過你也要提醒你漕糧的那些人,讓他們把那些米當地銷毀,若是再有下一次,老天爺可不一定站在誰的那一邊了。”

兩個人聲音漸行漸遠,容溦兮一顆心聽得提心吊膽,小時候她和同伴們曾經玩過一個游戲,叫做擊鼓傳花,鼓聲響的不停,彩球就傳個不停,直到鼓聲停止,花傳到誰那誰就是那個要表演的小鬼兒。

如今,她心中寒涼,明知道錘子在別人的手中,偏偏他們都只能當那個傳花的鬧童。

只不過這一次傳的是一塊燙手山芋,是一個隨時都會將人置于死地的鐐銬。

這二人分明就認準了要讓惠帝從這幾個人中抓一只老鼠,若是侯爺先捅出去,捅傷的也可能是自家人。

“你可想好了?”

容溦兮聽到蘇溫言的聲音,忽的抬眸,一雙閃動的睫毛呆呆的看著蘇溫言,像是有理不清的頭緒萬萬千千。

蘇溫言卻如一個局外人一樣,歪頭笑說道,“若想救你家侯爺,依我的建議,不如將矛頭對準太師府,說不定到時候忠國公還會愿意助你們一臂之力。”

容溦兮一怔,想起譚月清,慌神間搖了搖頭,帶著幾分怨氣的問道,“為什么不能對準忠國公府。”

蘇溫言挑了挑眉,輕笑一聲,“忠國公目前還動不得。”

說罷他看著容溦兮恍惚的模樣,問道,“舍一人便可救你一家,為何不愿意?該不會是為了你那位好朋友吧,上次那女子要打你,你不躲反迎,為了她你倒是連訛詐的把戲都學會了。”

見容溦兮咬著嘴唇,蘇溫言嘆了口氣,好似惋惜的說道,“我還以為溦兮姑娘是深明大義的人,為了你家侯爺什么都可付出的。”

“世子看錯我了。”話音未落,蘇溫言看著眼中閃著灼灼火光的容溦兮,只聽她說道,“我的確不是個會計算得失的人,我也分不清青紅皂白,我只看關系好壞。”

她不想侯爺出事,也不想譚月清難過。

二人四目相對,容溦兮眼中的真摯讓蘇溫言喉嚨滾燙,思及過往,心中五味雜陳。

恰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伴著陰風吹過,燭光瞬間一抖,屋內又變作一片漆黑,容溦兮慌亂中肩膀一緊,忽覺得唇間附上一朵清涼,偏偏背后是墻,讓她無路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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