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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玉麟示愛感詩瑤 碧云端茶窺文若

昨日說到玄綸與寒筠在滁州訪著了煥言與采薇,彼時二人已經育有二子,一家人隱居山野,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玄綸與寒筠贊嘆不已。煥言與采薇問起走后莊內的情景,寒筠乃為一一細說,二人更相嘆惋道:“想不到當日一別,平地又生出許多風波來。不孝兒女未能收拾父母遺骸,真是慚愧。”玄綸道:“此乃天意,二位也不要太自責了。”寒筠又說起流落江湖,正好遇著玄綸,并把詩瑤與文若都接了過來。煥言道:“想當初我們也是十六七歲,而今文若都有我們這樣大了。只是不曉得再過十年,他是不是又像我們這樣。”玄綸道:“我已經薦了他入學去,必能有一番成就。此鄉野之地,二位何不同往我處呢?”采薇笑道:“草野之人,不想再入塵世生活。”玄綸見說便不再勉強,反而從心里為他夫妻二人高興。詩云:

世人笑我太無憂,我笑世人自尋愁。

漫道浮生竟勞碌,還爭蝸角計蠅頭。

玄綸與瀟瀟在此盤桓了二三日,談及向日少年風光,無不感慨良久。煥言向玄綸道:“當日公子與詩瑤的救命之恩未報,這幾日一定要飲個痛快!”玄綸笑道:“還是在山野里自在,想喝便喝,想醉便醉,天高皇帝遠,無拘無束,誰也管不著你!”煥言問道:“我往日看你與詩瑤也互相有意,而今天鑒奇緣,何不早諧好事呢?”寒筠道:“我是最愛看人成婚的了,你回去我就代你作伐如何?”玄綸想了想道:“其實我也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沒好意思開口罷了。”寒筠笑道:“這就說定了。”煥言與采薇道:“我二人不能在公子大喜之日前去祝賀,只能今日在寒舍憑這一杯濁酒來問個早喜了。”玄綸笑道:“在下多謝兩位的美意了。”你道玄綸以往總是不肯,為何突然間便開通了呢?原來玄綸心想:我從小與青禾在一起,總以為此一生非他莫屬了,然而后來遇上漪紋,遇上水月,才知我的情義并不堅定,再后來遇上殉香,方曉得人本多情,所愛并不唯一,但凡遇上中意之人便不能自已。一直以來我還對青禾耿耿于懷,然而只許我動幾回癡心,單不許他自由來去么?想來人間可以喜愛的女子本就很多,但鴛鴦譜上單注著一人姓字,想來這便是“緣分”二字所托了。我想過去錯過的許多姻緣覆水難收,今我與詩瑤一別十載,又千里相會,我萬不可再辜負他的情義了。正是:

風定始知蟬在樹,燈殘方曉月臨窗。

一棵樹開不得兩樣花,一張口說不得兩家話,不說玄綸與瀟瀟在外盤桓了兩三日,則家里卻出了兩件事情。只因出了此兩件事情,這段話本便該做一個了結了。卻說玄綸與寒筠出門的當晚,玉麟來家里拜訪,應門的人說玄綸出門去了。玉麟道:“我是來向你家公子借一本書的。”門房道:“原來是玉麟公子,我家公子臨行前吩咐過,若是你來就請自己去他書房里取罷。”玉麟笑道:“偏勞你引我去了。”門房道:“這有甚么,公子現在是老爺了,以后還望多多提拔。”下人引著玉麟去書房,然而便回去了。玉麟拿了書,便關上門出來。玄綸的書房緊臨著花園,玉麟正欲回去,卻見竹影下一個女子幽然獨坐,映著月光皎潔可愛。

玉麟走過去作揖道:“小生玉麟,見過小姐。”原來詩瑤飯后在花園里散心,見了玉麟便回禮道:“小女子詩瑤有禮了。”玉麟笑道:“請問小姐是……”詩瑤笑道:“我是玄綸的一個遠房表親,來此暫住些時日。”玉麟一聽便心中動火,乃問道:“小姐為何一人獨坐,如此好風好月,郎君怎么沒有陪在一起賞風吟月?”詩瑤嘆道:“慚愧,小女至今還未婚配。”玉麟連忙上前一步問道:“小生目今也是孑然一身,可在此作陪么?”詩瑤點了點頭,玉麟便挨著詩瑤一人遠的地方坐下。詩瑤抬頭看著月亮不說話,玉麟呆了半晌道:“我是來向玄綸借書的。”詩瑤“嗯”了一聲,玉麟又呆了半晌道:“小姐讀過書么?”詩瑤道:“只是略識幾個字而已。”玉麟又不知如何往下接話,急得抓耳撓腮,搖來晃去,又呆了半晌說道:“我是來借一本書的。”詩瑤噗嗤一笑道:“公子方才已經說過了。”玉麟喏喏道:“甚是,我也記得好像說過了。”詩瑤見他憨態可掬,乃笑道:“玄綸與我說起過,公子便是今科的舉人老爺。”玉麟見詩瑤記得自己,忙笑道:“小生正是,正是小生。”詩瑤嘆道:“若是玄綸早日高中,也不至于惹出這么多是非來。”玉麟不解道:“小姐這是何意?”詩瑤笑道:“沒甚么。公子既然高中,胸中必有才學,當此風清月白只夜,何不吟詩一首以助雅興呢?”玉麟以為詩瑤是有意要考他的才學,乃起身裝模作樣地踱了十幾步,笑道:“有了!”詩云:

追隨霞落過蓬廬,拂拭春衣壓玉梳。

皓月流光相皎潔,金枝玉葉兩扶疏。

纖云妙玉幽篁里,碧海青天靜夜初。

莫奏廣寒春睡曲,木瓜應擬報瓊琚。

詩瑤笑道:“公子高才,小女子也不揣冒昧,胡亂謅一首應景如何。”玉麟道:“原來詩瑤小姐也通作詩之道,小生方才獻丑了。”詩瑤笑道:“我不過是勉強拼湊罷了。”詩云:

春去花飛飛滿闈,柴扉半掩掩殘馡。

故園故語物應老,新夜新聲人不歸。

驛路墻頭升冷月,秋千架上滿薔薇。

天生我輩如飄絮,輾轉何從寄紙衣?

玉麟鼓掌道:“一聞佳作,小生只覺自慚形穢。”詩瑤笑道:“哪里哪里,是公子謬獎了。”玉麟心想,我枉活了三十歲,卻不曾遇見這樣冰雪聰明,超凡脫俗的女子,真是憾事!與他相比,以為所見的不過都是一些庸脂俗粉,今日我既然遇見,就萬萬不可錯過。自己的姻緣定要自己把握,我今生今世便非詩瑤小姐不娶了!便把屁股挪近了些,挨著詩瑤坐下道:“小姐,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詩瑤笑道:“公子有甚么話當說無妨。”玉麟吞吞吐吐了半天道:“我……我……”詩瑤笑道:“怎樣?”正在此時,文若跑過來道:“夫人正要找姐姐說話哩。”玉麟乃一咬牙一跺腳一拍腦袋道:“我想時候不早,小生該告辭了。”

詩瑤道:“有事在身,恕不遠送。”玉麟悵悵然去后,詩瑤便向夫人房里來。原來夫人暗中觀察詩瑤的言行舉止甚是合意,便有心要他作自己的兒媳。當時夫人坐在床上,把詩瑤攏到自個兒身邊,笑道:“看這小模樣俊的,真叫人喜歡。”詩瑤道:“夫人說笑了。”夫人道:“我看玄綸這幾天老是在你的房門口轉悠,就是不敢推門進去,我心里直為他著急。我想你們年歲也不小了,我在你這年紀都生了玄綸了。你們自己的事情,多留點兒心思罷。”詩瑤笑道:“我看公子待我只如兄妹,并沒有甚么別的意思。”夫人笑道:“女孩子家怕羞,你若害臊,我替你說去。”詩瑤紅了臉推脫道:“小女自有主意。”夫人道:“好好好,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辦。年輕人都凡事該有自己的主意,甚么時候你拿定了主意,只要跟我說一聲就是了。”夫人又留詩瑤說了一會話,越看越喜歡。過了亥時,詩瑤道過晚安便辭了出來。

第二日詩瑤癡癡地坐在窗前,看著外面凄風苦雨吹得柳絮滿天,忽然一叢柳絮落在窗前,詩瑤把柳絮撿起來托在手心里,嘆道:“何意你也如我一般流落無依”,因偶然題詩一首云:

雨橫風狂三月暮,春去消息無覓處。

傷春愁緒怎斷絕,彩筆新題斷腸句。

臨窗懼坐曉妝前,玉砌雕闌空憑佇。

簾內已非去年人,簾外飛花一如故。

柳絮依依色未裁,嫁與東風樂遣懷。

色衰遽被惡兒棄,獨我軒窗為彼開。

惜君只為同君類,何必今生曾往來?

此日憐君儂屬意,他年唯我自徘徊。

年年柳色年年淚,楊柳新枝人憔悴。

伊人憔悴怎憐得,尤怨春光不暫違。

一身風雨從何起,十載幽情付與誰?

總是傷心揮不去,藉爾東風著力吹!

詩瑤正在發呆,忽然有人敲門。詩瑤開了門,原來是玉麟站在門外,手里還拎著一壺酒。詩瑤笑道:“玄綸他出外未歸……”玉麟道:“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看你的。”詩瑤道:“公子抬愛,小女子承受不起。”玉麟笑道:“恁大的雨,你不請我進去坐坐么?”詩瑤忙把玉麟讓進來,玉麟見案上有一篇詩稿,忙抄起來看,詩瑤道:“公子見笑了。”玉麟嘆道:“若是姑娘去下場作文,豈不教傾城文章失色!”詩瑤笑道:“我不過是認得兩個字罷了,哪兒比得上你們正經讀書人。”玉麟道:“小姐喜歡讀書人么?”詩瑤道:“也說不上喜歡。”

玉麟道:“我以為光以讀書為業的人,是天下最沒有骨氣的。”詩瑤道:“這怎么說呢?”玉麟道:“讀書讀不出柴米油鹽,所以書商要你寫甚么,你就得寫甚么,叫你罵甚么人,就得罵甚么人,絲毫沒有自己的主張,只是唯利是從。更可恨者,偏要裝出一副潔身自好的嘴臉來,以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殊不知自己才是最最下賤之人。所以我以為‘讀書’不可稱為正業,只有有了別的進項,才能寫想寫之事,抒想抒之情。”詩瑤道:“所以公子十年寒窗,終能博得一步高升。”玉麟道:“小生是實實在在想為國家社稷盡力的。”

詩瑤笑道:“可惜我是一女流之輩,縱然懂得這些大道理,也沒有用處。”玉麟道:“小姐莫要誤會,小生以為小姐是個超凡出世,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只是想為自己辯白一下,不要以為小生只是一名利俗客罷了。”詩瑤嘆道:“我哪里是甚么仙子,到頭來還不是要落在紅塵里。”玉麟道:“我有一句話,昨天想了整整一夜,今日來就是想對小姐坦白。”詩瑤道:“公子請說。”玉麟把手中的酒傾了三杯,仰頭一口喝干了,左右甩手給了自己兩個大耳瓜子,倒把詩瑤嚇了一跳。玉麟道:“我知道我的話不中聽,因而不勞姑娘動手,先自己掌嘴了。然而我玉麟是個男子漢大丈夫,總不能被一句話憋死,所以只好冒昧了。”正是:

上山擒虎易,開口告人難。

詩瑤笑道:“公子可把我嚇壞了,有甚么話就直說罷。”玉麟道:“我是想跟小姐說,從第一眼我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詩瑤走到一邊去,輕聲問道:“公子喜歡我甚么呢?”玉麟道:“甚么我都喜歡。”詩瑤道:“我已是個半老徐娘,恐怕配不上公子。”玉麟道:“小姐這是怎么說的。我玉麟不是個好色之徒,詩瑤小姐姿容嫻雅,冰雪聰明,小生一見傾心,發誓今生今世非小姐不娶。”詩瑤道:“可是我心里曾有過別人。”玉麟問道:“那現在呢?”詩瑤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玉麟道:“我從小姐的詩里看出來,小姐恐怕是個有故事的人。然而既然小生愿意,就不再計較以往的事情。就如那柳絮,不管飄飛何處,終要落到一方土壤里。若蒙小姐不棄,小生但愿與小姐白頭偕老,永不分離。”詩瑤聽罷嘆道:“若是他能有這份心便好了。”玉麟上來扶住詩瑤的肩膀道:“我不知小姐所說的‘他’究是何人,但我想即便小生的才貌不如他,但我對小姐的這一顆心是比他真一百倍的。”詩瑤聽罷淚如雨下,不意自己與玄綸識相十載,竟不能得他一句承諾,尚不如剛剛相識三日之玉麟愛得深切,乃嘆道:“既蒙公子錯愛,詩瑤愿終身侍奉左右。”玉麟把詩瑤緊緊摟在懷中道:“多謝小姐垂青,待玄綸回來,我立刻來府上提親。”詩瑤只是忍著淚點了點頭。詩云:

家有奇花常愛惜,移陰掃土必躬親。

可憐小別才三日,竟以春光輕許人!

諸君且休咨嗟怨嘆,這是小子所說的第一件事,下面再來說第二件,或可令人稍感欣慰。卻說朝廷今年開了一科神通試,限令全國二十歲以下的書生可以參加應試,考的是五經與詩賦。瀟瀟便左右攛掇文若去考一考,文若道:“我又不想做官,我去考甚么。”瀟瀟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你以為真個是讀書讀出來的?讀書不上進,等與白費勁。做官不牟利,等于白費力。”文若道:“隨你怎么說,反正我不去考。”瀟瀟又勸了幾次勸不動,也只好罷了。最近府上新進了一批料子,翠竹叫瀟瀟揀兩塊給茶夫人送過去。瀟瀟道:“你怎么還念著舊主兒?”翠竹撒嬌道:“夫人以前待我不薄,這就算是我一點孝心罷。”瀟瀟笑道:“我這就去給看庫房的老頭打一壺好酒。”瀟瀟取了布料,一個人拿不了,思量這種事情叫府里的下人們攥了把柄不好,可巧文若正好經過,便叫他過來搭一把手。

二人來到隔壁府上,門房進去稟報了夫人,夫人來到正堂里對二人笑道:“你家夫人也真是的,還麻煩你親自送過來,隨便招呼一聲我過去取就是了。”瀟瀟道:“順手送來也是應該的。”夫人笑道:“你家夫人該怪我了,不就是嫁了一個丫鬟,沒兩年倒把我府上的東西搬空了。”瀟瀟道:“夫人莫要見笑,此事我家夫人并不知情,只是我和翠竹的一點孝心。”夫人笑道:“我看翠竹真是招了個會做家的郎君哩!”瀟瀟笑道:“夫人這真是取笑我了。”夫人看瀟瀟背后站著一人,看衣著不像是個下人,因問道:“你身后站著的是何人?”瀟瀟道:“是我家公子一個遠房親戚,我教他做點事。”夫人笑道:“你今年幾歲了?”文若道:“小生十七歲。”夫人捂著嘴嗤嗤地笑道:“哎喲喲,連說起話來也和玄綸當年一個樣,果然是一家的親戚。你如今在府上學著做事?”文若道:“公子把我送在學里念書。”夫人道:“瀟瀟你又胡纏,人家要念書,你偏把人家拉過來跑腿兒。”瀟瀟笑道:“我這就叫他回去。”夫人見了文若很是喜歡,因笑道:“既然來了,又何妨多坐一會兒”,便叫丫鬟看茶。正是:

佳茗潤口留香客,慢櫓搖船捉醉魚。

事有湊巧,物有偶然。正好管家來報說賬房有些事情,夫人便道:“你們先坐,我去去就來。”瀟瀟與文若一時脫身不得,只好在堂前坐著。以前曾與諸君交待,夫人生有二女,長女名曰青禾,已然出閣遠嫁,次女名曰碧云,玄綸出門是還只有五歲,現在已有十六歲了。碧云聽說家中有客前來,便在簾子后窺看。見文若生得高高瘦瘦,唇紅齒白,講話又斯斯文文的,不免暗生情愫。丫鬟端了茶盤來,碧云卻叫丫鬟下去,自己端了出來。瀟瀟認得碧云,剛要站起身,碧云向他使一個顏色,把瀟瀟釘在椅子上。碧云把茶碗放在文若面前道:“公子請用茶。”文若看碧云桃腮杏眼,轉盼流波,乃暗自驚嘆道:不意府上竟有如此嬌俏婉約的女子,可惜如此姿容卻身為婢女,真是天妒紅顏。瀟瀟看文若兩眼直勾勾盯著碧云,乃故意咂了咂嘴道:“好茶,好茶!”碧云轉了身進去,文若還伸著脖子看嘞。《蘇幕遮》詞云:

杏花飛,蒲雨醉。喜鵲歡鳴,門外嘉賓匯。

豆蔻初余人未字,簾下窺容,駐盼輕留佩。

麝香幽,瑤瑾墜。眉宇清新,笑是書生輩。

姝麗翩躚驚又退,渙得茶開,暗和相思味。

碧云前腳剛進去,夫人后腳便回來了。夫人道:“賬目上出了些紕漏,耽擱二位久等了。”瀟瀟道:“夫人言重了。”碧云進去后還躲在簾子后面沒有走,夫人看文若坐在位子兩眼不住地向簾子里瞟,因問道:“文若,你看甚么呢?”文若道:“沒,沒看甚么。”夫人笑道:“是不是方才端茶的丫鬟略一驚艷眼目?”文若訕笑道:“想不到貴府上的丫鬟如此姿容艷冶,小生自慚形穢。”夫人笑道:“女兒,出來罷。”原來夫人看見碧云在簾子后面,心里早就有了七分數,又見文若呆呆地翹望,還有甚么不明白的?碧云嬌滴滴地走到夫人身后站著,夫人拉著碧云的手道:“娘雖然不會吟詩作賦,然而這‘一見鐘情’四個字還是知道的,你若是中意這位青年公子,娘便為你做主了。”碧云嬌羞道:“娘,你說甚么呢。”文若一聽是府上的小姐,連忙起身道:“不知是府上的千金,失敬失敬。”夫人向碧云道:“人家向你賠禮呢。”碧云面泛桃花,抬頭看了文若一眼,又低下頭去擺弄起衣袖來。夫人道:“你都伺候人家喝茶了,還害臊甚么。”碧云嬌嗔道:“女兒不和你說了”,便跑進簾子里去了。

夫人又問文若道:“你真個中意小女么?”文若起身作揖道:“小生對碧云小姐一見傾心,求夫人成全。”夫人笑道:“要我成全,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文若道:“夫人單憑吩咐,小生萬死不辭。”夫人笑道:“你可曉得玄綸與我家長女青禾的一段故事?”文若道:“小生聽瀟瀟說過一點。”夫人道:“你家公子只為求不到功名,所以與小女鰈離鶼背,勞燕分飛。況且婦人所愛,莫過于幼女,我視碧云為掌上明珠,也斷不肯叫他嫁入寒門。你雖然寄居玄綸家中,然而以后定要自立門戶。所以我想,你若是想迎娶碧云,必先求個功名在身。我聽說下月有一個神通科,你可愿下場去博上一博?”文若道:“夫人教導,小生敢不從命。”二人辭歸后,瀟瀟道:“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我怎么勸你你都不聽,還是夫人一席話將你開化了。”文若道:“此次我定要施展胸中才學,爭一個名堂出來。”正是:

書中自有顏如玉,只在龍門雁塔邊。

今日夕陽已斜,話說至此散場。欲知玉麟與文若兩邊事情如何,且聽小子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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