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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26.

下了朝,戶部,刑部,兵部,禮部,吏部五個尚書和侍郎們并沒有離開,而是聚在值房里議事。獨獨缺了工部尚書孫進和工部的侍郎們。

戶部尚書戴文嘆道,“那孫尚書乃老師熊尚書的女婿,當初眾大臣見他恪盡職守,聰明伶俐,也都提拔他,老師卸任后,也囑咐學生提點于他,不想此人做了尚書,一味迎合圣意,置黎民百姓的生死而不顧,竟然提出如此喪心病狂的方略來,實在是聞所未聞。”

禮部尚書高崗道,“就算要加賦,也該逐步的來,哪有陡然增加數倍的道理?自古以來,稅賦增加必然會激起民憤,百姓能承擔的也就罵幾句,該交還得交。只是如此的翻倍加賦,實實是把永昌府百姓逼上絕路,那邊民素來不服管束,只怕這告示一出,便是永昌府反亂之時,乃取禍之道啊。”

兵部尚書趙珣高聲道,“叵耐那孫尚書還是永昌府的人,竟然為了自己的功名,把生養自己的父母土地都給賣了,想來這樣的人定然心狠手辣,無情無義,這樣的人做了尚書,豈非奸佞在朝,迷惑皇上,禍亂朝綱,如此下去,我大明朝就要亂了呀。”

高崗道,“各位部堂大人,事關天下百姓的生死,大明江山的安穩,我等不可坐視不管,便舍得這身官服,也該聯名上書皇上,請皇上收回成命,并彈劾孫進,不可讓此等奸佞小人在君王身邊為所欲為。”

眾大人本是牢騷滿腹,對那孫進很是不滿,一聽說要聯名上書,各個心中便怯了幾分。有的只是嫉妒孫進迎合圣意,在皇上面前出盡風頭,并非真心想著永昌府的百姓。要皇上收回成命,那可是頂著殺頭的風險,何止是身上的冠帶?

高崗見各位尚書侍郎沉默不語,左顧右盼,心中便涼了下來,嘆道,“罷了,罷了,爾等既然有所顧慮,老夫也不強求,明日上朝,老夫拼得一死,也要秉心直言,你們能站出來說句話也好,不說話也罷,只要不助紂為虐便是。”

吏部左侍郎楊挺拱手道,“大人,事關逆鱗,你可要三思啊。”

高崗冷笑道,“老夫在朝為官數十年,也是三朝老臣,一心只為大明江山,黎民百姓,做不得蛇鼠兩端的事情來,活也活夠了,此時不站出來,更待何時?難道要等進了棺材去閻王爺那里說去?”

楊挺昂然道,“高大人為國為民之心天地可鑒,學生楊某不才,愿與高大人聯名上書。”

高崗從椅子上站起,對楊挺拱手彎腰致禮,楊挺回禮。其他大臣羞著臉退出了值房。高崗拉著楊挺在文案上取了紙筆折子,高崗措辭,楊挺執筆,寫好了奏章,屬上兩人的名字,高崗揣著。然后兩個大人一起出了宮門,各自乘轎回府。

第二日朝堂上,憲宗下旨,封孫進內閣大學士,官居一品。孫進欣然跪謝圣恩。

前列高崗跪下,雙手舉著奏折高聲喊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憲宗高居龍椅,問道,“高愛卿所奏何事啊?”

高崗朗聲道,“臣高崗有本彈劾工部尚書孫進,此人狼子野心,不以蒼生為念,妄改國策,實乃取禍誤國之道,臣懇請皇上收回對永昌府加賦之命,下孫進詔獄治罪。”

孫進怒道,“高大人,你我同殿為官,都是為皇上分憂解難,為朝廷大局作想,孫某忠心皇上,何來取禍誤國一說?孫某無愧于心,君父明鑒啊。”

高崗直了直腰板,說道,“孫大人所說大局,便是要戕害一方,造福萬方嗎?且不說竭澤而漁救不了萬方百姓,你可知一方亂了,天下震動,萬方百姓各個惶恐,哪里還能安心做得良民?如此加賦便是把百姓往絕路上逼,便是要害我大明朝的根本,便是取亂之道,這政令一下,便是要把我大明朝置于水深火熱之中。”

孫進道,“一派胡言,哪里就要亂了?那永昌府調遣去重兵鎮壓著,哪個不怕死的刁民敢亂來?”

高崗哼了一聲,“孫大人都說那永昌府的百姓是刁民了,你莫非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你莫不是刁民所生?刁民難道還能生出忠孝的兒子來?”

孫進聽了,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鼓著眼睛怒視著高崗。朝堂其他大臣竊笑不已。

憲宗聽他們在朝堂上吵個不休,厲聲喝道,“夠啦,都是官居一品的重臣,成何體統?”

高崗只好閉口。孫進連忙跪下,垂淚道,“陛下,臣忠心為國,絕無私心啊,請陛下為臣做主。”說罷,跪伏地上哀哀抽泣。

憲宗示意太監去取了高崗的奏章,翻開讀了,見上邊還有吏部左侍郎楊挺的名字,心中很是不悅,沉默半晌,開口說道,“萬方一體,生生不息。一個人若是身體得了病,便該好好醫治,否則貽誤了時辰,待病毒遍體,便沒得醫救,害了一體之身。那永昌府看著欣欣向榮,一片繁華,卻是我大明朝的毒瘤,毒瘤不剜去,遲早害的還是我大明朝。高大人飽讀詩書,也該讀讀醫書,要懂得剜毒療傷之術。剜去的只是一塊爛肉,卻存活了身體。朕不是看重永昌府的財富,圣人言君不與民爭利的道理朕比誰都懂得。朕并沒有心要害那一方,天下萬方子民都是朕的子民,朕一視同仁,沒有偏私。只是該打罵的時候也要打罵,不能溺愛害了他們。他們若是服軟,也都能不挨打挨罵,若還膽大妄為,只能打殺了去,那也只是教訓一小部分罷了。朕相信,天下的子民多數都是聽話的,不聽話的畢竟是少數。”

高崗聽了,心冷颼颼的,慌忙拜道,“皇上啊,人心叵測,可不能偏聽偏信,圣上仁慈愛民,只是那些下邊的官兵并不能體察圣意,此令一出,便會有人耀武揚威,以朝廷的名義欺壓百姓,百姓不堪重賦,必然要反的呀。”

憲宗怒道,“高尚書,朕念你是三朝老臣,勤勉國事多年,如今也是耄耋之年了,你便致仕卸任去吧,朕不與你計較便是。楊挺可在?”

群臣中楊挺昂然出列,跪拜道,“陛下,吏部侍郎楊挺叩拜。”

憲宗怒喝一聲,“楊挺,你好大的膽子,你身為吏部副堂官,正值青壯,也該是個伶俐的人,如何跟著一起犯糊涂?竟敢聯名抗旨!來人,即刻去了他冠帶,庭杖二十。”

殿堂外,兩個錦衣衛快速沖進來,拉著楊挺出了殿門,幾下扒了他的官服,翻在殿外地板上,另兩個錦衣衛掄起大棍子便打。

楊挺強忍疼痛,不哼一聲。只聽得棍子噼里啪啦的落下,高崗心中暗暗叫苦,為楊挺捏了一把汗,就盼著他喊出聲兒來。憲宗本是心軟的人,聽到他叫喊,必然會饒了他。里邊憲宗只聽到棍子聲,卻聽不到楊挺的叫喊聲,心中更怒,道,“這廝還不悔改,多打二十!”

那執棍的錦衣衛聽音辨色,知道皇帝怒了,于是下了狠手往死里打,打到三十下,楊挺已經血肉模糊,斷了氣。那錦衣衛卻不停手,狠狠打完四十棍,見他已然挺了,去探他氣息,已經沒了呼吸,轉身跪拜殿外回稟道,“陛下,楊挺已經伏法。”

憲宗心中一驚,有些懊悔,不想那楊挺如此不經打,嘆道,“罷了,朕本無心殺他,想著教訓教訓便是,只怪他身子骨太弱。讓人送回楊府,好生安葬。”他哪里知道那錦衣衛手中的棍子輕起來如隔靴搔癢,重起來就算鋼筋鐵骨的漢子也經不住十棍。

眾大臣見憲宗當朝打死了楊挺,無不駭然膽顫,哪里還敢出聲。高崗轉身見楊挺直挺挺的躺在殿外,嚎啕大哭起來。

憲宗無趣,起身退朝,眾大臣跪拜山呼萬歲,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眾大臣快步出了殿堂,急急的離開。那孫進洋洋得意的看著高崗,冷哼一聲,大搖大擺的走了。高崗起身,見錦衣衛抬著楊挺的尸體往宮外走,顧不得年邁,一瘸一拐的跟了過去,一邊哭喊著楊挺的名字,一邊高喊道,“你們小心些啊,他可是忠臣啊,天殺忠臣啊……”

錦衣衛毫不理會,粗魯的抬著尸體出了紫禁城,把尸體狠狠摔在城門邊,轉身離開。

后邊高崗跟上,撲倒在楊挺身上,哭喊道,“是我害了你啊,是我錯了……”

兩府等候在外邊的家人管家見了,無不驚慌失措。高府的人拉起高崗,高崗哭昏過去。楊府的人哭著慌著把楊挺的尸體抬上轎子,哭哭啼啼的往回走。

是夜,高崗憤恨難平,愧疚讓楊挺在奏章上署名,害了一個赤烈男兒的性命,自己一把老骨頭卻在茍延殘喘。高崗在書房里奮筆疾書“天滅忠良”四個字,又哭了一場,絕望至極,生無可戀,尋了根長繩,在書房里懸梁自盡。

錦衣衛監獄里,楊善之已經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他知道三司核審都是奉旨辦差,他的老家定然被掀了個底兒朝天,家人也無一幸免,多年來積攢的財富如今卻成了自己貪污受賄的鐵證,他根本看不到希望,不存一絲僥幸,無非是坐以待斃罷了。而今被百般折磨,頭發被扯落了大半,牙齒被打掉光,手指腳趾都露出骨頭來,膝蓋骨已經被打碎,手臂根本沒有知覺,比那待宰的豬羊都不如,生不如死,一心只求速死。他不缺自殺的勇氣,人在絕望中看到“死亡”比看到“生”還親切些,因為“生”已經遙不可及,“死”卻飄蕩在眼前,露出猙獰詭異的面容。只是自己連自殺的力氣和工具都不會有了,無法觸及死神的衣袖,只能癱倒在牢房里等待別人處死自己。他的身體已經麻木沒有知覺,只氣惱的是居然自己的意識還很清醒。這就是詔獄最可怕之處,那些如魔鬼一般的獄吏能巧妙的讓一個人清醒的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和絕望。這里便是地獄,生不如死的地獄。

當汪直出現在牢房里的時候,他不感到意外,他知道一個勝利者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對手狼狽不堪的撲倒在自己的面前。顯然,汪直是那個勝利者,他是來享受他的勝利。

汪直居然帶來了一瓶酒,和一個酒杯。顯然這酒是帶給自己的,因為沒有人喜歡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喝酒,除了死囚。楊善之熱切的希望那是一杯毒酒,一杯可以讓自己解脫的毒酒。但他失望了,當汪直倒滿一杯酒遞在他嘴唇邊,他的眼睛里幾乎充滿了感激,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他并沒感到身體有任何異樣,反而一股暖流沖蕩在腹中,讓他有了些氣力。他失望的看著汪直。

汪直明白他的意思,冷冷說道,“咱家當然知道,就算現在給你一杯瓊漿玉液,也比不上一杯毒酒。在這里呆著的人,最想要的就是一杯毒酒。生不如死的滋味,在這里最能體會。給你酒喝,是因為酒能很快恢復你一些氣力,可以跟我對話,我還有些話要對你說說。”

楊善之呆呆的看著他,眼睛里充滿了怨毒。

汪直道,“你恨我反復無常,是個小人。其實你根本不必如此,如我這般沒根的人,連做小人的資格都沒有。我們只是一群狗奴才,圍著皇上活著的奴才,離開皇上,我們什么都不是。”

楊善之終于有了些力氣開口說話,只是嘴巴里一顆牙齒也沒,說起話來囈語般不清不楚,“悔不當初殺了你。”

汪直冷笑道,“當初我便說過,殺了我是上策。而你卻認為是下策,對咱家這樣的人還心存僥幸。你卻不聽啊。你們這些文官,道貌岸然,做事根本沒有決斷,優柔寡斷般,最后害的還是自己。”

楊善之道,“公公前來,無非是要看著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開心,如今你的虛榮心滿足了,還是快快離開吧,別臟了公公的衣裳。”

汪直站起身來,把外邊的獄吏支走,在牢房里來回踱了幾步,看著那微微亮的油燈,取過一根帶血的竹簽,把那燈芯挑了挑,油燈亮了一些。

汪直背對著楊善之,說道,“你真的以為皇上治你的罪是因為你貪污受賄?你若如此想,便實在太幼稚了。”

楊善之怔住,抬頭看著汪直,問,“公公何意?莫不是怪我放走了王家人?我給你說得很清楚,我留不住他們。”

汪直呵呵笑道,“你還是沒想明白。”

楊善之怔在地上,一臉迷茫。

汪直轉過身來,低頭看著楊善之,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皇上耳目遍布天下,你以為你和王平做的那些事情,皇上不清楚嗎?”

楊善之道,“是,我與王平官商勾結,坐收紅利,我伏法認罪。”

汪直道,“楊大人還在避重就輕啊,難道自己做過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就這樣忘了?”

楊善之道,“罪臣無非是貪多了銀子,從來沒有做過大逆不道的事情,并沒魚肉百姓。公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汪直怒道,“臨死還嘴硬,我提醒你一下,潛龍棺。”

楊善之聽到“潛龍棺”三個字,魂兒都嚇得出竅一般。

汪直道,“看來楊大人是想起來了。”

楊善之自然知道那“潛龍棺”被他秘密送回河北老家,裝殮了父親的尸體下葬,他自認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這些年也沒漏一絲風聲,哪曾想到會從一個皇上身邊的內侍太監嘴里說出“潛龍棺”。

那潛龍棺本是永昌府棺材匠鐵皮打造的一口上好金絲楠木棺材,不想夜里兩條飛龍飛入棺材木紋里,栩栩如生,王平把那棺材拉去了紅白兩家后人決斗的現場,讓楊知府見了,便起了私心,要想占為己有。

棺木雕制龍紋,只有皇帝和皇子嫡系專用,連皇親國戚,親王都不能越制享用。更不要說那“潛龍棺”乃飛龍入棺的奇貨。他存了這點私心,也是奢望后代子孫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不想如今卻泄了秘。這汪直知道了,那皇上定然知道了。想到這一層,楊善之才意識到自己所犯下的罪過根本不可饒恕,和那貪污比起來,這才是要命的大罪,是滅門的逆罪。

楊善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自己輸得非常的徹底,因為自己一念之差,一家大小男女老少都因為“潛龍棺”而即將被連根拔起。沒有任何帝王家會容忍別人的癡心妄想,那是動搖帝王權勢的欲望。貪戀一起,便是罪孽。他根本罪無可赦。但他無法想到的是,這樣的事情是如何被泄密的,莫非真的是皇帝乃天神庇護,無所不知?

汪直呵呵笑道,“楊大人啊,莫非你真的以為那潛龍棺裝著你父親的尸體安葬在你家祖墳里?放心,我們不會去挖你父親的墳,因為我知道那潛龍棺根本沒運到你河北老家。”

楊善之聽了,更是一驚,拿眼看著汪直。

汪直道,“我告訴你實情吧,那潛龍棺在你運送的路上已經被王平掉了包,回到了王平手里。王平死后,被安葬在潛龍棺里,天現異象,兩條飛龍沖天去了,還帶著王平和肖戰的魂兒一起去了。這個世上便再沒了潛龍棺。”

楊善之問道,“公公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汪直冷笑道,“其實我本沒必要告訴你這些,只是為你救過咱家一命,好讓你做個明白鬼上路,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楊善之道,“如此,罪臣便謝主隆恩,讓罪臣死個明白。”

汪直道,“我大明朝錦衣衛眼線遍布天下,你那永昌府雖然偏遠,也有我們的密探。我們從江南得到‘潛龍棺’的消息后,便加派密探前往永昌府查尋‘潛龍棺’下落,而其中一個密探剛好進過藏潛龍棺的洞穴,本想飛報朝廷,不曾想那山當時就塌陷了,眼看著飛龍沖天而去,做了個見證。而我們的人從旁人那里也得到確認,飛龍沖天是真的。”

楊善之驚問道,“如何‘潛龍棺’的消息是從江南得知?”

汪直道,“楊大人可還記得自己的師爺?”

楊善之“啊”的叫了一聲,“是他,邵東方,他居然出賣了我,這千刀萬剮的奴才,枉我視他為知己,卻出賣了我!他定然發現了我裝運的是‘潛龍棺’,便伙同王平換了去,卻瞞得我好苦。難怪他替我送了孝便要告老還鄉去。我瞎了眼啊,把個白眼狼做了知己,我從未虧待過他,他居然背叛我!”

汪直冷笑道,“楊大人啊,你既然把他當做知己,如何運送的時候還要瞞著他?想來你還是和他隔著肚皮的。那邵東方回到江南快活了多年,終于在酒樓喝酒大醉,說漏了嘴,被我們江南的密探無意中聽到,本想抓捕拷問,不想那邵東方當天夜里就死在了床上,死得如壽終正寢一般。天下事就有這么巧,那邵東方守口如瓶多年,卻在死前借酒醉說了實情,卻正好被我們的密探聽到。如此看來,老天只是借他的嘴向皇上通風報信。此乃天佑大明!皇上得到消息,即刻派人去永昌府查實,可惜晚了,飛龍去了,還背著王平和他手下的魂兒去了。所以,皇上定要滅了王家,因為飛龍背的居然是一個江湖匹夫,簡直是要逆天了!這才是皇上派我去永昌府的真實原因。如今,皇上要對永昌府一方進行鐵血鎮壓,無非也是忌憚王家的存在壯大,根基牢固,會對我大明朝造成威脅。為這事兒,兩個朝堂大臣一個一品,一個三品都搭上了性命,卻糊里糊涂并不知為什么死的,實在是可憐啊。”

楊善之終于明白了“潛龍棺”最后的歸宿,他本就疑心南山上飛龍沖天的傳說不是謠言,而今看來,只是自己太蠢。

楊善之想明白了所有關節,哈哈大笑數聲,口吐鮮血,撲倒地上。汪直見他倒地上不再動彈,去探他鼻息,已經死了,不由嘆道,“癡念一生,萬劫不復,楊大人,這樣死了,也算是皇上對你的仁慈,你那億萬家財卻買不來一口棺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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