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fā)上起來,大步走到楚璃夜身旁,一把抓起塑料袋內(nèi)的鯖魚,像是抓到老鼠的貓一樣盯著這條異常肥美的海魚。
許真的這一行為讓楚璃夜大為不解。
“這才幾點,你就餓得想生啃一條了。”
“這種魚你也敢買?”
“怎么不能買了?這不是挺新鮮的嗎,也不是從輻島抓來的。”
楚璃夜再次打量起他手中的鯖魚,沒有一點畸形,長得標志而肥美,被許真緊握著還大力搖擺魚尾,再生猛不過了。
“這不是很新鮮嗎,還活蹦亂跳呢。”
見楚璃夜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再顯眼不過的異常,他將魚肚面向她,手中的鯖魚掙扎得更加猛烈了,卻怎么也無法擺脫這只手的束縛。
“什么魚離開水這么久還能這么生猛?!看到這肚子上的黑線沒。”
她定睛一看,果然在雪白的魚肚上看到一條異常顯眼的黑線,之前她在海鮮店買的時候是老板親自給她撈的,見這魚這么活潑她就沒仔細看了。
“中午我和顧客談的所謂的肉墳魚就是這種東西,你猜猜它肚子里有什么。”
上面的黑線在楚璃夜眼前像蛆蟲似的輕輕蠕動,非常膈應人,讓她想到了寄生蟲。
“是寄生蟲嗎?好惡心,我一定找那個無良奸商算算賬,這種東西也敢拿出來賣人。”她雙拳一握,發(fā)出幾聲關節(jié)摩擦聲,看來那個魚販子免不了一頓暴打。
“可不是寄生蟲這種可愛的玩意,你這魚在哪買的,帶我過去。”他沒有說出答案,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找到那個魚販子,這東西賣給別人根本就是謀財害命。
“好,給那孬...子有病的奸商來個男女混合雙打。”
氣勢洶洶地兩人打車前往海鮮市場,許真一手抓魚的樣子更是引來不少關注,一臉找茬的樣子走進了那家海鮮店。
來者不善,店主一刀將砧板上的魚的首級砍下,飛濺而起的魚血染紅他半張臉,給他添上幾分不能招惹的煞氣。
正要借著這股氣勢怒喝嚇退兩個找茬的,卻見外面來了一群看熱鬧的,氣勢眨眼跌到谷底,臉上努力堆起諂媚的笑容。
“兩位客人有何貴干啊。”
許真將魚往他臉上一湊,一臉痞氣地冷笑道:
“你這魚有問題。”
“有寄生蟲!”楚璃夜跟著大聲附和,被店外看熱鬧的人群聽得一清二楚,紛紛對店內(nèi)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起來。
知道再這樣腦先去他的生意就要完蛋了,店主抵賴:
“你這魚又不是從我這買的,怎么可以平白無故誣蔑我呢?你們一定對面那家店派來找茬的!!再賴著不走我就報警了。”
店主不止將責任推卸得一干二凈,還將臟水往兩人身上潑,要是普通的客人這一套下來也只能打退堂鼓了,可惜許真可不吃這一套。
“好,我們報警查查你家的監(jiān)控,看看她有沒有來你店里買魚,到時候販賣有害食品的罪名你可跑不了。”
“到時候不止你的店要關門,你本人也要拉進牢房里坐坐。”
“那...這這...”店主一下子啞口無言,這是碰上硬茬了,只好湊到許真耳邊小聲祈求:
“他們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這事咋們就這么算了。”直到此時店主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魚的異常,只當兩人是生意對頭派來找茬的。
“這可不是錢的事,你就沒看出這魚是哪里有問題嗎?”許真肆無忌憚地摸了摸魚腹上蠕動的黑線。
那條黑些店主也看到了,但他卻看不懂那是什么,滿臉問號。
見這人似乎真的不認識肉墳魚,許真也懶得和他猜啞謎,一手拽著店主將他拉到店后,楚璃夜也跟了上去,避開那些圍觀群眾的視線。
許真找了個寬敞的位置,當著兩人的面用指甲將黑線劃開,將鯖魚撕成兩半,而后將這條被開膛剖腹的鯖魚丟掉地上。
“今天就讓你看看你賣的是什么鬼東西。”
在楚璃夜和店主驚駭?shù)哪抗庵校粓F黑線從刨開的魚腹中涌出,在滿是污垢的地上摸索起來。
黑線越冒越多,體積足有一名成年男子那般,難以想象這么多黑發(fā)一樣的東西是怎么藏進小小的魚腹中的。
最后一張蒼白扭曲的面孔隨著黑線一同排出,這團潮濕的發(fā)團變得更加活躍,組成一個粗糙的人形,看不出性別的白臉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水母,在黑發(fā)中起起伏伏、漂浮不定,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驚悚感。
被許真護在身后的兩人此時被這詭異的東西嚇得噤若寒蟬,要不是出口就在那東西的后面,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
“這是什么鬼東西?我...”一想到這東西被她就這么裝塑料袋里拿回家,心中就一陣后怕。
“我我...也不知道啊,今早我才進的貨。”他看向不遠處魚缸內(nèi)早上進的其他鯖魚,冷汗像決堤一樣往外冒。
就在兩人震驚的功夫,那鬼物張牙舞爪地扭動黑發(fā),向三人靠近,卻被許真一腳精準地踢在白臉上將它擊退。
這一腳的威力似乎十分巨大,黑發(fā)鬼物在地上苦苦掙扎卻怎么也無法再次站起,潮濕的黑發(fā)開始迅速失去光澤和水分,扭曲的動作變得越發(fā)緩慢。
而許真則雙手插兜,沒有繼續(xù)動手的打算,或者已經(jīng)沒有動手的必要。
這只寄生在鯖魚內(nèi)的鬼物叫做發(fā)海魘,是一種非常危險的水生邪物,被它們寄生的活物生命力也會變得異常頑強,而且具備一定的智慧,甚至可以繼承寄生物的記憶和智慧,它們能一直平安無事地呆在魚缸里,估計是想挑個人類當宿主。
但它們卻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一旦脫離活體或者水就會迅速消亡,最長也不會超過10秒鐘。
那發(fā)海魘在三人的注視中迅速僵硬發(fā)黃,不到三秒便成了一大坨暗黃色的雜草般的不明物質(zhì)。
似乎是嗅到了同類死亡的氣息,一直安靜呆在魚缸內(nèi)的剩下的幾條鯖魚也突然暴起,蹦跶著魚身跳出水面,向?qū)椧粯映孙w來。
可它們估錯了敵我差距,許真懶得同它們廢話,化為烈毒鬼手的右手一掃,熾熱的毒火瞬間將它們燒成五條黑炭,最終掉在地上摔成一地黑灰。
變回正常人手的右手一把抓起店主的衣領,用十分不善的語氣質(zhì)問:
“你這些魚是從哪來的。”
......
雙豐鎮(zhèn),白天熱鬧的海鮮市場隨著明月越升越高,也開始冷清下來,擺攤的魚販子和開店的店主都開始收攤。
身為這間海鮮市場最大的批發(fā)商的水中候的大生意才剛剛開始,他拿出一包中華,從里面抽出一根遞給了吳方。
“老吳,聽說你們這次撈了不少新鮮的鯖魚回來呢,憑我們的交情怎么也要給我多拉幾車過來吧。”
吳方將香煙夾在耳朵上,含笑著拍了拍身后的泡沫箱。
“不會少你的,魚多的是,就看你吃不吃得下。”
“老吳你這話說的,別說你就一條船,就是你拉來十條船的魚,我也一口不剩的給你吃個精光。”
說完他走到那對泡沫箱前,打算看看貨,他將其中一個泡沫蓋子掀開,果然見到了數(shù)十條肥美新鮮的鯖魚躺在冰塊之中,只是魚腹上的黑線有些刺眼,沒能逃過他的觀察。
“好你個老吳,你這東西也敢拉來賣!難道你已經(jīng)...”水中候像是看見鬼一樣向后迅速退開,又驚又怒地看著這個突然變得異常陌生的老友,他想到了一個可能,視線往他的肚子上瞄去。
吳方像是沒有看見水中候臉上的憤怒和震驚,帶著始終不變的詭異微笑,從泡沫箱中抓起一條鯖魚,將它往水中候丟去。
“吃。”
在一聲無人聽到的慘叫后水中候從地上爬起,一臉滿足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隨后看向吳方身后的泡沫箱,與吳方相視而笑。
“收,全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