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寶貴妃那里，聽聞的這個秘傳。

據說神醫谷的那位絕世神醫，除了能夠醫治百病的本領，還能讓人改頭換面。

我先前只是當笑話，聽聞過去就算了。

沒想到隨口問了一句后，得到青蘭的答復竟然說這是真的。宮中之人沒有找到我的尸首，定然是不會放心的，這一年來我都在戴著面紗出行，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換一張臉。

從此以后，與陸長柔再也沒有關系。

我便是安安心心地作為林桃瑤在這世上活下去。

“想要改頭換面，必須要經受極大的痛苦，這樣你也愿意？”

我連那樣的絕境都撐過來了。

我并不害怕。

“是。”

青蘭沉默片刻，又說道：“你可想清楚了？即使是換了張臉，也會有幾分相似于從前。”

我確實猶豫了一下，“有多相似？”

“兩三分？”

“那完全沒問題！”我松了口氣，笑了開來，“還望青蘭多費心了。”

青蘭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我，直到那刀割在我的臉上，我才知道那種疼痛是何其刺骨。

那畫面我一生都不愿意再回想，甚至有幾次躺在床鋪上，我都覺得我快要死了。

熬著、熬著。

半年光陰過去了。

“這是最后一碗藥了。”青蘭捧著藥碗同我說道：“師傅說你明日就能離開。”

我喝下了藥，同人道謝。

“你若是有不想再遇見的人，何必來受這種苦，不如直接來北息之地生活。”

“不了，我養父養母都在南居，我要回去幫他們照顧生意。”

“你倒是乖巧。”

我知道這話有幾分嘲弄，便笑了笑，沒有繼續說。

這半年過得實在是慢，每一日我都期待著能早日離開，倒不是神醫谷不好，只是越遠離了家鄉，越是覺得懷念。

終于在次日坐上了馬車，回鄉之前，還是青蘭送的我。

她給了我一袋神醫谷的特產，也就是各種藥丹。來北息之地之前，從聽說的傳聞中，我總容易將此處想象成十分詭異的外境，似乎是每一個角落都應該透著神秘。

來小住一段時間之后，發覺這里的人雖有許多地方與我不同，但其實也是相似的。

我接過了藥包，沉甸甸的拿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同她笑了笑。

青蘭看著我，說道：“師傅說你若是用完了，還可以來我們神醫谷，但下次來的話就要花銀子了。”

“是，多謝冉神醫的照顧。”

“行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前夜晚上剛下過雨，清晨的時候，卻出了太陽。光線從山頭越過來，照得道路上的土地，是越發得清明。

身下的馬車慢悠悠地搖晃著，禁閉的車簾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我坐在馬車內，聽著車轱轆的聲音。

一如我半年前時來的場景。

時間似乎是走遠了，又出現在眼前。周而復始，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