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相
- 君臣義男女情
- 春曉如月亭
- 3369字
- 2021-12-19 21:14:05
“殿下。”上官錦繡行禮換道。
秦玉柔緊跟其后,看到楊驁,也是躬身行禮。
楊驁道:“秦大小姐也在啊。”
秦玉柔道:“玉柔此番是陪上官妹妹來仙居樓,吃她最愛的仙梨餅,只是不巧,已經(jīng)賣完了。”
楊驁嘴角微揚,往上官錦繡的方向走了幾步,看著手中的東西道:“這里面是仙梨餅,送給姑娘”。
緊接著他把被紙緊緊包著的仙梨餅放到了上官錦繡的手里。
仙梨餅隔著紙散發(fā)著香味兒,而且還是熱乎的,顯然是剛剛才做出來的。
上官錦繡一愣,看著手中的餅有點不知所措,她只道了句:“謝殿下。”
楊驁立即回道:“不必客氣。”
忽然間,上官錦繡想起楊驁此時還在禁足,于是問起:“殿下不是在禁足嗎,怎得出宮了?若陛下知道了,定會加罪于殿下的。”
“你放心,就在昨日,父皇下了另一道旨意,讓我攜張侍郎及劉大都護調(diào)查西方部族一事,此次出宮是得了父皇允許的。”
上官錦繡皺起眉,緩緩說道:“竟有此事。”
秦玉柔佇立在一處,看著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她微微一笑,心中暗嘆,有些人終究是有緣無份。
楊驁將視線移到了秦玉柔那邊,言道:“秦小姐大婚在即,在下提前恭賀了。”
上官錦繡心頭一緊,看向旁邊的女子。
秦玉柔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言道:“玉柔謝過二殿下。”
楊驁也笑了笑,重新看向上官錦繡。只見她眉頭微皺,神情不似方才。
三人遲遲沒有開口說話,秦玉柔抬眸望了一眼楊驁,頓時會了意,說道:“天色不早,玉柔便先行回府了。”
上官錦繡立即言道:“那我送姐姐回去罷。”
秦玉柔則搖了搖頭,將上官錦繡扶在她手臂上的手輕輕放了下來,嘴中道:“不必了,多謝妹妹好意。”
上官錦繡心領神會,楊驁此番前來定是找她有事相談,于是秦玉柔才想著回府,讓他們單獨留在仙居樓議事。
秦玉柔走后,上官錦繡問道:“殿下何必戳人傷口呢?”
楊驁反問道:“姑娘這是在怪我?”
上官錦繡低頭,婉轉(zhuǎn)說道:“錦繡不敢,只是殿下明知王刺史并非秦姐姐良配,秦姐姐又因此事傷心多時。今日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殿下卻又提及此事。”
上官錦繡抬眸看向充滿笑意的一雙美眸,楊驁笑道:“姑娘還是在怪我。”他嘆了口氣,繼續(xù)道:“秦小姐出身名門,乃是秦府嫡女,婚事自然是以秦家的利益為先,自然是做不得主的。”
上官錦繡道:“我自然知道這些道理,于是只能不提及此事,在婚前開心一日是一日。只是有一點,我始終疑惑不解,揚州王刺史不過正四品,秦伯父可是門下侍郎正三品,況且還是當年梁王的姑爺,算得上是皇親,為何非要將嫡出女兒下嫁?”
楊驁道:“姑娘看來是不曉得秦府現(xiàn)下的處境。秦侍郎能到如今的位置已經(jīng)是靠著梁王的關系,其為何人,相信姑娘也是知曉一二。”
秦鴻身懷大義,飽讀詩書,卻不懂為官之道,入朝后謹小慎微,不敢施展心中所想,更不曾如杜尚書一般直言進諫,亦不會如大多官員一般,投天子所好,取意奉承。君主覺其無用,漸漸忘卻。而今雖仍為門下侍郎,卻無實權。人人都念著他是已故梁王的乘龍快婿,才給他點面子。
“之前秦小公子在賭場輸了銀子,秦小姐定沒與你說起。秦侍郎此人最好面子,家丑不可外揚。王刺史家財萬貫,姑娘可明白了其中緣由?”
上官錦繡聽完這番話,急道:“那不就是將秦姐姐賣了?”上官錦繡細想了想,緩緩道:“那倒是好辦了……”
楊驁不解地問道:“姑娘是何意?”
上官錦繡又變了注意,否定道:“不對,定不止如此,若單單是還銀子這點事兒為何要嫁嫡出小姐?是……謀利?”
楊驁笑了笑,道:“總之秦府的事你我皆無從管轄,婚事不都是永遠與利益連在一起嗎?姑娘不也是如此嗎?”
方才還在為秦玉柔的婚事而煩心的上官錦繡,此刻卻已經(jīng)被楊驁的話吸引住了。
楊驁繼續(xù)道:“在下此番來,想與姑娘聊聊,只是此處人多混雜。”
上官錦繡道:“那請殿下領路。”
二人出了仙居樓,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個隱蔽的巷子里。而后上官錦繡又被楊驁帶到了一個破舊的宅子里。房子里面布滿灰塵,一看就是無人居住。
楊驁和上官錦繡坐在了離窗戶不遠的木桌前。還未西下的太陽照在二人身上,格外敞亮。
“此地隱秘,不會有人打擾。本想著建了府邸之后,就有了與姑娘見面的地方。不過現(xiàn)在看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搬進去。后再想想,即便有了陳王府,只怕外面也會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于是我托落風找到了此處。”
楊驁邊解釋,邊用帕子掃了掃灰塵。
上官錦繡看向周圍,緩緩點頭。
“姑娘不如嘗嘗這仙梨餅?”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才讓上官錦繡想起來,這一路上她手中一直拿著仙梨餅。
上官錦繡笑了一下,將東西放在桌上,后打開,拿了一塊。她用袖子遮住嘴巴,輕輕咬了一口。味道還是老味道,只是這餅卻是他送的。
楊驁問道:“怎樣?”
上官錦繡回道:“多謝殿下,仙梨餅很好吃。”
靜了半響后,上官錦繡先開口道:“相信殿下已經(jīng)知道陛下的旨意了,下月初六我便要嫁給三殿下了,到那時我還是愿意助殿下,只是莫要忘了殿下之前答應我的承諾。”她頓了頓,深吸了口氣,眸底竟浮出了笑意,言道:“這樣倒是更好,嫁進楚王府,做了楚王妃,如同當了殿下的內(nèi)應,辦事也方便了許多。”
看著對面的人如此沉靜訴說自己的婚事,楊驁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楊驁問:“姑娘想嫁?”
上官錦繡反問:“我何曾有過選擇?”
楊驁道:“我有辦法讓姑娘不嫁。”
上官錦繡沒有理會楊驁口中的“辦法”,而是追問道:“殿下不想我嫁?”
楊驁指著當初歃血為盟的傷口,道:“姑娘是我的盟友,嫁給楊素的后果,姑娘可想過?”
上官錦繡坦然道:“自然。”
楊驁嚴肅道:“他是我仇人之子,我不可能為了姑娘不年少守寡而手下留情。”
上官錦繡卻堅定地說道:“我可以一生無夫,日后入軍為將還是有幸能夠入朝為官,皆是殿下一念之差。”
話音一落,楊驁緊緊盯著上官錦繡。他知道她不在乎嫁與不嫁,她心中是上官家,她想如上官家每一代人一般為大驪做貢獻,她不想他的父親因為只生了她這么一個女兒而無言面見列祖列宗。
過了一陣,楊驁垂著眸道:“我和姑娘說過,我的親生母親是曾今住在和歡宮里的柳美人。”
楊驁忽然起身,繼續(xù)言道:“當年我生下來就被天子送去周妃娘娘那里,然后母親又懷了龍嗣,卻因為嫉妒被獨孤憐若害死,天子明知真相,而坐視不理,多年來獨寵那毒婦一人,怕是早就忘了我母親。若不是李嬤嬤,我到現(xiàn)在還被他蒙在鼓里,連真正的生母是誰都不知。”他冷笑一聲,低聲嘆道:“活成我這個樣子,也實屬不易啊……”
上官錦繡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其實那日后她便已經(jīng)猜的十有八九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每當楊驁說起獨孤家地時候總會摻雜一絲敵意。
只聽楊驁又開口說起:“原本我以為只要扳倒獨孤家,天子就可以還我母親一個公道,但是就連他們犯了最重的謀反之罪,都不能拿他們?nèi)绾巍N疫@才明白,只有自己變強,才能為母親報仇,也為大驪拆除奸臣。”
上官錦繡道:“殿下所言不假,此番殿下找錦繡定是有了新的計劃。”
楊驁回到座位,言道:“正是,離下月初六還有大約十日,足夠時間策劃一切。”
上官錦繡隱約感到不妙,隨口問及:“殿下想要謀反?”
楊驁沉默半響,緩緩問道:“談若當真只剩下這一條路可走,姑娘會攜上官軍幫我的吧?”
上官錦繡看得出來這是一次試探,只是她還未來得及回答,門外便傳來了聲響。
二人皆提高了警惕心,直到敲門聲響起,一人道:“殿下。”
那聲音,正是楊驁的侍衛(wèi)落風。
楊驁揚聲道:“進來。”
身著一身黑衣的落風,如往常一樣拿著劍走了進來。他抱拳道:“殿下,上官小姐。”
上官錦繡略帶微笑地向他點了一下頭,楊驁則問道:“可是張侍郎到了?”
落風答道:“正是。”
楊驁站起身,道:“在下先走一步。”言罷,他正要走出房間,上官錦繡卻叫住了他:“殿下!”
楊驁回過頭,看到一臉沉重的女子,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
上官錦繡清楚當下的局面,在婚前謀反的幾率幾乎沒有,于是殿下定不是想謀反。但讓她擔心的是,殿下存了謀反之心,甚至是弒父奪位。
“陛下于殿下有生養(yǎng)之恩,望殿下切莫忘記。”
這句話一出,楊驁在原地愣了一下,他知道上官錦繡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好笑。驪皇何時照料過他?
上官錦繡也站起身,拱手道:“錦繡斗膽,愿殿下能夠名正言順地做一名仁孝的君主。讓天下人沒有一丁點閑言碎語。”
大驪最是注重孝道,謀反奪來的皇位,往往是不長久的。
看身旁的男子佇立在原地,沒有要走的意思,落風有些著急,開口道:“殿下,再不走恐怕陛下派來的人會起疑心。”
楊驁回過神來,回道:“在下會盡力的。”
他幾步上前,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對上官錦繡說道:“姑娘只需相信在下,我定有方法讓姑娘不嫁進楚王府。”
言罷,他與落風便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