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蘆,就是沒有核!”
“新鮮的河魚,剛打上來的,不新鮮不要錢。”
“炊餅,剛出鍋的炊餅。”
“老板!炊餅怎么賣?”
“一文錢一個,這位小道長來幾個?”
“給我包兩個吧!”
“好咧!”
“老板您貴姓啊?”
“唉!賤命一條哪來的貴?我姓武,小道長放心,我這炊餅味道絕對好。”
“呵呵!老板你言重了,小道祝你平安。”
得了常有真仙根的許恒近來心情不錯,要不然也不會剛剛調侃賣炊餅的老板了。
滄州府城雖然占地面積不小,但論街道上的繁華程度,可比不得許恒前世的大城市。
有了仙根和子母煞,許恒便有了底氣,他這稍微熟悉了一下仙根賦予其的神通,便按耐不住開始出來尋找劉停峰的蹤跡了。
許恒自玉水縣出發時,也曾拜托老土地神幫忙打聽劉停峰,但他心里也明白,玉水縣的土地神,沒多少真本事,沒遇到自家之前,廟都破的不成樣子了,香火更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指望他能找到藏起來的劉停峰,怕是難了。
相對于常有真,尋找劉停峰才是真正的大海撈針。
深知此理的許恒才會離了玉水縣,來到這滄州府城。
怎么說滄州也是一府之地,必然供奉著為朝廷效力的修真之士,圍繞著府城交流,等福緣活計的散修旁門自也是不少。
但許恒初來乍到,哪里知道當地修士的圈子聚集地在何處?
好在其想了個笨辦法,就是在滄州府城到處逛紙扎棺材鋪,許恒裝作進店買紙錢的客人,挑選紙錢為假,看紙錢上的璽印才是他真實目的。
地府流通的錢財,要么是生前親人親手所制,要么就是紙錢上印有地府十殿閻君登記在冊的璽印標記。
這些璽印標記種類繁多,但許恒還是知道一些流傳較為廣泛的璽印標記,畢竟他所學所修就是和鬼神打交道,其再怎么偷懶,常識知識還是要了解的。
這滄州府城到底是一州重地,許恒前日剛到,隨便打聽了一家有名的紙扎店,進去查探后便確認了其所賣紙錢紙扎均是真品。
接下來許恒又和店里掌柜的盤了盤道,那掌柜的也不是第一次遇見許恒這種修士了,似許恒這般修士也是這家紙扎店的一項重要經濟來源。
剛開始那紙扎店的掌柜還以為許恒是哪個大門派下山歷練的雛兒,對其很是客氣,可在得知許恒連自家身份印璽,道號,度牒都沒有之后,那態度是一百八十度大反轉,后來還是看在許恒手里銀子的面子,方才不情愿的給許恒指了滄州修士交易交流的坊市所在。
今日便是紙扎店掌柜口中所說滄州修真者坊市開集的日子。
故此許恒才會一大早便從客棧里出來,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許恒一路溜溜噠噠,細嚼慢咽的吃了兩張炊餅之后,腳步便停在了其面前被結界包裹的府宅大門口。
他抬頭觀望,這座府宅上方掛著“趙府”兩個大字,從上往兩邊看,大門上還刻著一副對聯。
“召八方來客莊中聚——吾道不孤。”
“會四海賓朋一府內——乾坤獨行。”
再見其府宅外,站立的家丁護衛,左右各兩人,表情肅穆,小小石階好似一道分水嶺,隔開人間凡塵。
許恒望氣的本事著實差勁,他堂堂一介筑基期修士,卻看不出這府宅門外的家丁修為幾何。
好在他眼力,小聰明還是有一些的,據他觀察,雖然這幾名護衛刻意保持嚴肅形象,且手中個個都無明顯老繭,但卻是時時刻刻讓身體始終保持沉肩垂肘的狀態,由此許恒便可推斷,這趙府外的家丁就算不是修真者,那也是一二流的武夫高手。
雖說許恒小時候在青松道人講解演練拳腳身手的時候,最是偷懶,但二十年如一日,熏也熏出來。
再加上他那五師兄便是走的以武入道的路子,實事求是的來說,在許恒看來,他五師兄有野心,想要問高拳,成宗師,時常以三豐真人為目標,練功在這些師兄弟里面也算努力。
只不過就是天資差了些,一套《六合拳》練了六七十年,還是不得要領,連趙府門外的幾個家丁都不如,這讓許恒不免有些觸景生情,唏噓不已。
“無量天尊!小道這廂有禮了,敢問幾位施主,此處可是我輩修真之士,論道交流之所?”
這幾句話,把許恒四十多年,兩輩子關于道家的墨水都搜刮出來了,其想著是第一次入“江湖”,別給師門漏了怯,殊不知自打他一到府宅門前,這幾位家丁護衛就看出來許恒乃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或者再絕一點,猜許恒都沒門戶,只是個落魄散修。
不過大家大門的家丁,自然有一套規定的待人接物流程,許恒上前客客氣氣的搭話,家丁也按部就班的露出他職業性假笑。
說實話,這要是四個美嬌娘沖著許恒笑還好,整四個前一秒還目無表情的魁梧壯漢,后一秒漏出帶有些許諂媚奉承的假笑,著實讓許恒看著想吐,其現在真是理解不了此間主人的“審美”。
“此處正是滄州坊市,請道長用印璽,印在此處,便可進入坊市了。”
一趙府家丁說完后,從自家懷里拿出一本鎏金法卷,其手指在法卷上一點,冊本書頁自行翻轉,轉眼便停在了一處空白頁,而這位家丁手托著鎏金法卷,恭恭敬敬的看著許恒,等待許恒在上面留下印跡。
此情此景,著實讓許恒有些尷尬,好在他的面皮夠厚,其本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思想,清了清嗓子回道。
“施主請了,小道乃是一孤海無萍人,這印璽嘛。”
“入場費一百兩雪花銀。”
許恒還待客氣幾句,家丁卻是已經收了鎏金法卷,將其揣回了懷中,改成手掌伸出,討要黃白之物了。
這一百兩入場費,著實讓許恒心疼,他現在身上加在一起也不過還剩二百兩了,其稍加猶豫了一下,還是痛快的付了這筆錢,從大門旁的單行小門,進了趙府。
本來許恒以為自家今日來的較早,坊市中不會有太多人,卻不曾想,當他邁進趙府之中時,隨著身邊周圍景色一變,其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占地遼闊的廣場。
廣場中熙熙攘攘的大概匯聚了數百個修真之士,這么多的修真者聚集在一起,即使許恒的望氣再差,也能看出這股匯聚而成的氣勢。
相比于剛剛滄州街道上的熱鬧叫賣,此間廣場就顯得有些冷清了,眾多修士,各忙各的,攤主不叫賣,游逛者不多言,偶有聲響,那必是有人自認為發現了好貨色,買賣兩家討價還價。
因為現在是清晨,廣場中相比于做買賣,修士更多的是在,運起自家功法采氣煉霞。
一時間各類法光五彩斑斕,巧技神通層次不窮,有口吐金色小劍上下不間斷飛行沖擊金烏者,借朝陽之火溫養淬煉劍身,有盤坐于空地間緊守玄臺者,周身竅穴大開,鯨吞朝露靈氣,洗刷橫鍛肉身,更有元神寄托于丹田處,思緒遠游于物外,渾然兩忘,怡然自得之輩。
如此景象,著實讓許恒看得目瞪口呆,修士修煉本是私密事,他哪里見過這么多修士,無所顧忌,各顯奇法。
在經歷過最初的震撼后,許恒通過觀察馬上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廣場之中的修士修為普遍都不高,且沒有一個聲名響亮的名門大派弟子。
別看這些修士修煉得這般熱鬧,但細數下來,這座廣場此時,算上許恒,擁有筑基修為者也沒超過十人。
反應過來的許恒不得不佩服此間主人的才智,這波“下馬威”,坊市主人可謂是出力甚小,場面也不堪深究,但卻是讓剛剛進門的修士,在心底里留下了不敢小視此地的印象。
似那些金丹高修,自然不會受此影響,那些人不是老奸巨猾,閱盡滄桑,就是天縱奇才,光芒萬丈,這種“小場面”,人家看到了或許也就是圖一樂。
許恒在這廣場中,一直呆看到金烏高升,晨光已過,群修顯法配上門外的對聯,可謂是相得益彰。
當然他也不是一直在瞎看熱鬧,其在旁人修煉時,感知了一下周圍靈氣,發現此間廣場,要比他師傅在北環山布下聚靈陣時,都充沛十倍。
若不是如此,剛剛也不會有那么多低階修士,一同修煉了。
時辰一過,廣場中人各自陸續收功,此間集市算是正式開始了,且不知何時,這廣場的四周邊緣處,多了許多房屋,每個房屋外面都掛著不同招牌。
許恒初來乍到,且囊中羞澀,頗有自知之明,其先沒有進各處坐商門面,現在集市剛剛開市,門店內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有許多人,人少似許恒這種買不起長見識的,就顯得很尷尬,所以他決定先在廣場的地攤逛逛。
這個時候在廣場擺攤的修士,好似和剛剛判若兩人,叫賣之聲絡繹不絕,討價還價的氣勢,絕不低于凡人大媽買菜,整個地攤氛圍一點和剛剛的禁欲冷清,高靜修遠都不掛鉤,若不是許恒觀看了清晨群煉,還以為自家走進了菜市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