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世秘密:統(tǒng)一的戰(zhàn)線
- 月白之巔
- 流粒
- 4093字
- 2021-06-27 20:00:00
“眠至爺爺,您說的是真的?”鏡聽到了一直以來想知道的答案,卻一時難以接受。
“眠衣大人在晝族被滅之時對月白界和陽竹下了連接咒。一榮俱榮,一毀俱毀。即便海蜃破了陽竹的結界,只要他還沒有找到眠之草的種子,他就不算完全掌控月白界。他對你的存在不予理睬,也是知道你會全力尋找眠夜小姐的下落,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啊。
“眠衣大人被剿,但精氣若能及時逃出,一定會回到眠夜小姐身上,只要找到眠之草的種子讓她服下,她可以繼承眠衣的力量,成為月白界新的主人。”
“晝暝少爺,請您一定要找到眠夜小姐和眠之草。”
伊釋城第三次收到稍瞬即逝的信息。
抱歉,本來不應該把你拉進來。但現(xiàn)下只有你能找出眠夜被關的地方,我等你消息。
他打下幾個字:你在哪。但是發(fā)送失敗。
他抬頭看月亮,霧氣中散發(fā)著詭異的紫色。
他發(fā)送了別的信息。
大家聚在二樓吃晚餐。“各位今天有什么收獲嗎?”“我去女生宿舍找的時候差點就被發(fā)現(xiàn)了,下次能不能換個人去啊。我真的對女生過敏。”成恩賢揉了揉肩膀,“要不穿女裝怎么樣,我覺得你挺適合的……”“伊釋城,我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保冬陽打斷了對面的打情罵俏,“雖然所謂的結界沒有了,但不代表我們看到的就是陽竹的全部,像之前月光海,誰能想到那里是個倉庫呢。”保冬陽拿起刀叉,停頓一會,“而且我想知道,你現(xiàn)在為什么對眠夜這么積極?哦不,你一直都是很積極的。不過這次,你和海蜃談成了什么條件?”刀叉驟停。
“海蜃手里并沒有我要的東西,不是嗎?我不會傻到做第二個文瓷。反而是你們一舉一動小心一點,別讓海蜃的眼線發(fā)現(xiàn)你們的記憶沒有被刪除。畢竟神仙打架這種事情,爾等凡人還是不知道為好。還有什么問題嗎?”
“那個人說的話能信幾分?”“他是個比你們任何人都想保眠夜平安的人,就算信息有誤,他的判斷應該也八九不離十。”“哎,神仙也有辦不到的事情,他也進不來。這兩邊的實力也太懸殊了吧。”伊釋城看著成恩賢,“項羽兩萬精騎大破四十萬秦軍。想贏,要智取。”伊釋城走之后,成恩賢悄悄問莫正楓,“項羽是誰?我認識嗎?哪個年級的?”“……吃飯。”
伊釋城走到陽臺看著夕陽,紅色的余霞照在宿舍的外墻,血色彌漫。他看到一個堆滿盆栽的窗口,忽然想起那是時歌的房間。
推開門的一瞬間,房間里揚起了細微的塵,卻彌漫著一股熟悉的香氣。明明夜晚黑不見底,白色的房間卻總能透出光來。也許,這世間給你的恩惠,就是不讓你卷進這血雨腥風吧。伊釋城走到窗邊打開頂窗,一陣風吹過,桌子上的東西被吹倒在地。伴隨著叮咚清脆一聲,伊釋城瞪大了眼睛。
“伊少爺,您真是有本事,讓之前敵對的小朋友們能為你所用。”余梨珈悠悠的喝著牛奶。“過獎了,不比你包圍式安插眼線要高明。”伊釋城看著從不喝牛奶的余梨珈意猶未盡地舔著嘴角。“人總是容易背信棄義,我可不太相信人的自制力。包括你能不能在期限內給我上交我要的東西,我還是半信半疑的呢。商人,可不好說,你說是吧。”“是啊,商人總是要計算利益的,比如我要為你的眼線打掩護而多出的額外費用。所以,把陽竹宿舍旁邊的眼線撤掉,我可不想跟他們解釋為什么地上會有海草和海藻。”“可以,我不缺明探。不過,條件都是有代價的,伊釋城,不如就把deadline減個幾天,不介意吧。”余梨珈起身就走,“我挺好奇的,你為什么要通過juggie來跟我對話,附身在凡人身上,不費勁嗎?”余梨珈回眸一笑,勾起一個千金小姐絕不會露出的獰笑,“比憑空造一個身份,方便。”
“按照鏡的說法,海蜃力量大損,不足以讓構成人形,才需要附在人身上行動,不過,我不認為會頻繁換宿主。大家見到juggie的時候注意一下就是。”“伊釋城,為什么只有你能掌握到這么多信息?我們的被動,難道不是你造成的嗎?”伊釋城看著盯著他的原木,眉毛一挑,“我是商人,不是英雄。不要把自己當成隨從,如果你可以,直接出去找海蜃談判,想當救世主的話。”伊釋城往后一躺,“祝你好運,不會變成第二個文瓷。”
“原木,坐下。冷靜一點,我們現(xiàn)在的確太被動,不能太輕舉妄動了。所以,”保冬陽轉頭看向伊釋城,“知道他準確要找的東西是什么嗎?”“他沒有直接讓我找人,兩個可能,他認為她已經(jīng)完全消失,或者她目前的存在對他不構成威脅。而跟眠夜城有關的地方大多被毀得面目全非,海蜃不直接出面搜刮,也許是忌憚眠夜城里有什么對他不利的機關。我覺得,能跟海蜃抗衡的,應該只有她本身。”“你確定她還在這里?”“我確定。”
一陣風刮過,成恩賢被什么人捂住嘴,“噓,樓上還有一些小嘍啰,別放松警惕。”鏡走到伊釋城旁邊,摘下帽子,“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鏡。”成恩賢重新彈起來,“你真的好像外國人哦!”“……”“對不起,我才是。”
“當晚情況太混亂,我只能保證眠夜的安全,至于你們,他不敢明目張膽地動,畢竟你們還有殷實的家底,不像文瓷,已被家族除名。”“說說你帶回來的消息吧,你認為她還在這里的理由,除了太過虛弱不足以沖出海蜃的結界,還有什么依據(jù)?”“我回了一趟月白界,我們家的管事告訴我,月白界和眠夜城是福禍相依的關系。眠夜是眠衣的繼承人,有通過眠夜城控制月白界的能力,跟你們家族繼承是一個道理。如果海蜃不能控制眠夜,那么他也不能控制月白界,眠夜城的關鍵,就在眠氏一族的傳承方式上。海蜃必須掌握眠氏傳承的方法,才能取而代之。”
“眠氏月神在滿十五周歲的月圓之夜,會種下眠之草的種子,待眠之草開花,花苞中會逐漸孕育出一個嬰兒。結果之時,小女孩會蘇醒,然后眠之草枯萎,結成一顆刻滿符咒的種子,陪伴女孩長大,以此循環(huán)。但是,月白界發(fā)生內亂的時候,眠之草尚未結果。為了將后代帶走,眠衣折斷了眠之草。”
“月白界內亂也導致了眠氏和晝氏力量的銳減。我們晝氏用最后的力量掩護眠衣逃到人間,最后,”鏡停頓了一下,“我們晝氏全族被剿。我被海蜃抓走,為了能得知眠夜的情況,我答應海蜃監(jiān)視眠夜,這就是為什么在這以前我們一直是敵對的關系。不過,現(xiàn)在我自由了。眠之草失去了月白界的力量,眠衣的力量也不足以催動眠之草,為了讓眠夜出生。于是,她找來一個孤兒,讓她把眠之草吃了下去。”鏡閉緊眼睛,“我還記得那一晚,她們被海蜃包圍,但是沒有人敢靠近。小女孩和眠夜的身體一整夜都在彼此融合。陽竹拔地而起,筑起結界。偌大的陽竹空蕩無人,只剩眠夜逐漸成型,痛苦嚎叫。海蜃的部下圍著陽竹一宿,都無法攻入。我看著眠夜被迫一夜成長,而眠衣,只是失落地坐在旁邊看著失魂落魄的自己,任由眠夜自我決斗,在這之后我非常清醒。能保護眠夜的人,絕對不是眠衣。”
莫正楓等人面面相覷,“傳說,竟是真的。如此真實又殘忍。”
“眠夜借著小女孩的身軀逐漸長大,眠衣封印自己在鏡子中茍且偷生。十五年過去,本該是眠夜用月光海積攢下的力量重新結下眠之草的日子,未料眠衣將它全部拿走,失去月光海力量的眠夜,只能靠著人類的軀殼繼續(xù)活下去。”
“所以,眠夜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眠氏之貌,你們見過的,渾身透明,頭發(fā)銀白的樣子。她已經(jīng)沒有能維持人形的力量了。這是海蜃不知道的事,所以,之后就拜托你們了。”窗簾吹起,夜晚的風吹進來有些涼意。
“他不跟我們一起嗎?”“兵分兩路,總要留個后手。相比我們,他全身而退的能力更大。”“伊釋城,我向你道歉,之前是我誤會你了。”“不必解釋,我從不在意別人對我的評價。我剛收到一個消息,我們得警覺起來。”
成恩賢捂住嘴巴,“天,跟眠夜也長得太像了!難道那個小女孩還有個雙胞胎姐妹?”伊釋城看著發(fā)來的情報,皺起了眉頭,路邊監(jiān)視器拍到的人類眠夜,妖媚艷麗,風情萬種,讓伊釋城有種錯覺,似乎眠衣在人間降臨。
“天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堂堂陽竹學院的舍監(jiān)居然在出現(xiàn)在風月場所,也太饑渴了吧。我真好奇男生宿舍平日的生活狀態(tài)呢。”余梨珈把一把監(jiān)視器拍到的照片扔到原木桌上,眼睛余光瞄著伊釋城。“別人說我可能懷疑一下,你,天天找眠夜麻煩,這一堆照片你找個美工處理一下就能拿到一大箱吧?”“那請問,那位舍監(jiān)昨晚在哪里?”“首先,眠夜一個星期前有事請假了,其次,管你屁事啊。大小姐,你是喜歡上眠夜了嗎?跟單相思一樣天天問,煩不煩啊?”莫正楓皺著眉頭撞開桌子,照片撒了一地。“你!”余梨珈環(huán)視一周,男生們都漠不經(jīng)心,沒人看她的眼睛。“好,那我就去看看,這位神似眠夜的人,究竟是不是本人吧。”
二樓的房間暗了,樓下的車燈亮起,潛藏在暗處的車開始行動。“總算等到了。跟上,那是伊家的車。”
車子東拐西拐轉進了市中心的一家地下斗獸場。“小姐,跟拍攝到的地點吻合。”“下車!”白色的法拉利轉了個彎,車燈對著剛下車的余梨珈。“……莫正楓?怎么是你?”“呦,余大小姐,你在跟蹤我?”“你怎么會坐在伊釋城的車上?他從來不借人的!”“只是不借你而已吧?”“你來這干什么?”“找樂子啊,還能干嗎?余小姐,那你來干嘛?”“不干你事,再見。”余梨珈氣沖沖地帶人進了門。莫正楓看著離開的余梨珈,往車上看了一下,也走了進去。
“大小姐,這地方你第一次來吧?別害羞,大家都是同學,我很樂意為你介紹全方位一條龍的……”“你能不能閉嘴?”“行,不打擾大小姐興致,凌,給余小姐準備霞多麗,越冰越好。走了。”凌看見余梨珈,愣了一下,隨后眼簾低垂。“馬上來。”“伊釋城經(jīng)常來這嗎?”“……什么?”“Hell,伊家少爺,應該也常來吧。”“我知道,只喝黑福特的客人。”“那給我也來一杯。”“您確定嗎?”余梨珈盯著他,“馬上。”遠處的莫正楓看著吧臺上的兩個人,“有意思。”
“你在這里做多久了?”沒有回應,余梨珈皺著眉頭,用鮮紅的指甲用力敲了兩下,“兩年。”“hell經(jīng)常過來嗎?”“偶爾。”“那看來,一直是你在招待他了?”“碰上了,就招待。”“話少,他喜歡。”“特調,加冰。”凌推過去,猶豫了幾秒,“有點辣。”余梨珈抬起頭,看不見凌的眼睛。“我們,認識?”凌背過身去,“沒見過。”
房間的門被打開,伊釋城皺著眉捂著鼻子,“這什么地方?”“誰?”黑暗里一雙眼睛瞪著他。“委托人,伊,海蜃讓我來找你。”“有證據(jù)嗎?”“你暴露了,只有我能掩蓋你的身份。馬上跟我走。”“我怎么相信你?”伊釋城拿出一張合約,“你的合同,在我手里。”
走出房間,街燈下,伊釋城看清女孩的臉,黑發(fā)紫瞳,十五歲少女的樣子。雖然和眠夜的樣子一模一樣,這張臉,卻滿布狠絕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