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貌合神離:崩塌的碎片
- 月白之巔
- 流粒
- 4079字
- 2021-07-18 20:00:00
“賀依依你怎么回事,這還是人類的體重嗎?你就不能克制一點?”成恩賢拿著體重秤追著賀依依跑,“別,別追了!我快喘不過氣了……而且,我根本就沒有偷吃,它自己漲上去的,我有什么辦法!”賀依依跌坐在門前,“我……我也想知道為什么呀!”門忽然被打開,保冬陽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賀依依面前,“不如,我來告訴你吧。”
賀依依看向保冬陽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鏡,”“我已恢復自由身,我是晝暝。”“好,晝暝。照你所說,這個花璽是類似于神的元神結晶之類的東西對吧,這是不是意味著眠衣已經不存在了?”“算是告一段落了。月桂花花璽是繼承人的印記,里面封存著眠衣僅剩的力量。如果眠夜得不到繼承,它留著,遲早會成為海蜃的目標,”晝暝的領口上露出一個玻璃球,里面小小的花璽散發出金色的微弱的光芒。“只要找到眠夜,一切就能回到正軌了。對了,那個阿善有什么異樣嗎?”“也是個被動過手腳的,耳后有跟juggie一樣的印記,她本人似乎并不知道。”“還是別大意,假象會迷惑真相。……外面怎么了?在打架?”
伊釋城坐在沙發上,“賀依依的體重忽然上去了,保冬陽在幫他做保健特訓。”“對了,這個賀依依是怎么回事?正常身形兩倍體重,這也太奇怪了。”“先天器官衰竭,眠夜幫他吊命,所幸一直在控制,不然,他活不到今天。”“……你的意思是,現在這個平衡,被打破了?”
“洗耳恭聽。”“我是在海志孤兒院長大的,我身上一直帶著孤兒院的領養卡。”“對孤兒院還有什么印象?院長是誰?”“感覺自己挺多朋友,一起玩游戲什么的,但是具體的細節,都想不起來了。關于院長,更沒有印象了。”
“那你是怎么到斗獸場的?”“我不知道。”“別拿杜撰的的信息糊弄我。”“我沒有杜撰。自從你問我之后,我一直都在尋找自己的記憶,但是我真的只記得這些。”“那你最好搞清楚,這是不是你自動填補而不是真實的記憶。你總不能是憑空出現的。”“我記得,我到斗獸場的準確時間是十一月八號。在這以后,我的記憶都是清晰的。”
“十一月八號,對上了,就是眠夜消失那天。”“但是十一月八號之前,一片空白,那個孤兒院,隨口就能杜撰一個。”“我倒覺得,她的記憶是被人為地抹掉了。”“怎么說?”“她跟我說了一些小時候具體發生過的事情,人群,事件,都是小孩子的視角,時間線也完整。不太像是能干凈忘掉的事情。她有提到一個點,一場突發大火之后,孤兒院的小朋友就陸續不見了。”“是因為無法經營,被送走了嗎?”“不是,是今天一個,明天一個。誰都不知道下一個是誰。她認為,自己應該是害怕自己消失,才選擇性失憶的。”“如果這個孤兒院是真的,那估計有古怪。”“在她告訴我的當天,我查了這個地方,是有注冊地點的,但是很奇怪,所有人信息一點都沒有,跟個空殼一樣。大概也是時間過于久遠,十二年前的消息,不一定有記錄。”
“等等,這場大火的具體時間知道嗎?”“新聞有報道,十二年前的農歷八月十五。”
“我想我知道孤兒院存在的意義了。十二年前的農歷八月十五,陽竹軒的建成之日。”
海蜃,你下了好大一盤棋。晝暝閉上眼睛往后躺下。
“阿善,我送你的耳釘,還習慣嗎?”“還行,就覺得有點貴重了。戴了幾天收起來了。”“它的存在不是為了讓人夸贊它貴重的。你戴著它,就是一個通行證,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其實,我想問你,你為什么……”
“走開!別碰他!”一陣紅色旋風沖了過來,阿善拿起杯子轉身就跑。“你們是怎么回事,沒發現這個小管家想轉了性子一樣嗎?以前好歹是一只狼,現在跟個哈士奇一樣。”余梨珈坐到伊釋城身邊,“你還挺了解她的,怎么,還培養出感情了?”“知己知彼,對你我都好。任何一個奇怪的風吹草動我都不會放過的。”“少了一個茍延殘喘的棋子,接下來你又打算攻破誰了?”余梨珈別過臉去,“這你就別管了,一個不忠誠的棋子,留著只是礙事。”伊釋城正眼看著余梨珈,“余梨珈,好久不見。”“……哈?”
“沒我允許,不準進我房間。”伊釋城皺著眉頭看著在自己房間的阿善。“不然少爺干凈整潔的房間是怎么來的,我可變不出來。”“那么現在請你出去。”“是,少爺。”阿善背著伊釋城翻了個白眼。“對了,你的小花盆底下放著這個。”阿善打開手帕,里面包著一枚戒指。
伊釋城愕然,時歡的戒指怎么會在這?他看向小花盆,花苞捂得嚴嚴實實的。伊釋城發現門后的稍瞬即逝的身影。小家伙,你準備開始行動了嗎?
“賀依依,我覺得你最好去醫院看一下,這也太奇怪了。”保冬陽看著賀依依的體檢報告,“你現在的骨齡跟六十歲的老人差不多,我感覺不太對勁。”“我也覺得我越來越沒有力氣了。”賀依依躺在床上,臉色發白。“我覺得伊釋城說的沒錯,我們身邊有些平衡正在被打破。冬陽,你覺得依依是不是一個開端?”“有這個可能,但是我們并不知道依依體重偏高的原因,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幫他控制。”保冬陽一轉身,差點和人相撞。“你……眠,眠夜。你站在后面是要嚇死誰啊。”“給他吃這個吧,有效。”阿善塞給他一個小藥瓶,轉身走了。“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幾天她有點奇怪。”“我也有發現,她整個人都陰郁了好多。”“何止啊,全副武裝包的嚴嚴實實的。戴著白色手套,看起來可陰森了。”
阿善正在整理院子里的雜草,院門外鬧哄哄的,她抬起頭,一個金色頭發的男生提著行李箱站在她面前。“你好,我是新來的學生,阿暝。”
“你瘋了嗎還自投羅網,你進來干什么?怕別人認不出你啊?”“我認為,你們需要我的幫忙。”阿暝走到賀依依身邊,將手放在他的心臟上,發出一陣紫色的光。“果然,平衡被打破了。”“你看下這個,阿善給的,我沒給依依吃。”阿暝接過小瓶子,緊緊一握,頓時冒出大量濃煙,沖破了整個瓶子。“海蜃特產,混沌。能迷幻人的意識,從而喪失求生欲望。”“混賬!”保冬陽一拳打到沙發上,房間里沒人敢說話。
“先跟你們打個預防針,阿善的情況有可能比余梨珈還嚴重。對外附身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對內,不如直接安插一個自己的心腹。”“你說她是……”“海蜃有一支秘密圈養的隊伍,我記得當年見過一兩個,完成任務前,沒有記憶,普通人一個。完成任務后,變成活死人。阿善,怕是他專門為了眠夜設的一個局。十二年前陽竹軒建成之時,阿善就成為有朝一日代替眠夜的存在。斗獸場只是一個幌子,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最終的目標。對吧,阿善?”
阿善從門后走出,“你怎么知道我在。”“跟海蜃打了這么多年交道,隔墻聽聲這種事你應該已經見怪不怪了吧。”“我不知道,我只記得在斗獸場的一切,其他人,我沒有見過。”阿暝瞬移將門關上。“海蜃給你的指令是什么。”“……”“你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嗎?阿善,現在你已經自身難保了。”阿善看著周圍的人,密密麻麻。
“你和眠夜口味真的好不一樣。她從來不放糖的。”成恩賢看著一桌子的證物,長嘆一口氣。
“海蜃給你的指令是什么。”“找到眠夜和你們簽的契約。”“你能破解?”“不能,但是可以仿照,將你們簽給海蜃。”“怎么找?”“海蜃把你們每個人奇怪的地方都告訴我了,從這些地方下手。”“我們房間的鑰匙是他給你的?”“是。”“還給了你什么。”“沒了。”伊釋城逼近阿善,“線索走到一半斷了,可能嗎?賀依依的體重為什么重新上升了?”“我不知道。”“你現在嘴硬,有用嗎?”“我按照海蜃的指令做事,他沒必要把前因后果都告訴我。”
“聽成恩賢說,你最近穿得全副武裝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不僅是他的棋子,也是施暴對象吧?”阿善抖了一下,下意識捂住手腕。“棋子總會有利用完的時候,如果有一天你被海蜃拋棄,阿善,你總要有活下去的能力。”阿善嘆了一口氣,摘下手套。成恩賢嚇得捂住嘴。
“這些燒傷的痕跡怎么來的。”“是小時候那場火,大概是因為這個,我才選擇不記得的吧。”“人雖然會因為創傷產生保護機制,但也不會一點后遺癥都不留下。阿善,這不是你選擇忘記的,別忘了,海蜃不是人類。你的記憶,隨時可以被捏造。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身上,也有他的簽下的合約,從這個思路出發,阿善,我想你知道你的結局。這么些年你看到的海蜃,會在事成之后乖乖放你走嗎?”晝暝逼進阿善。“……所以,這些傷痕……意味著我會回到原來的樣子嗎?”“那原來的你,是什么樣子呢?”阿善沉寂片刻,“我可以跟你們合作,如你所說,海蜃若真在我身上簽了合約,我是擺脫不了的。我可以把他的行動路線第一時間告訴你們,同樣的,”阿善深呼吸,“我希望你們也能告訴我,我是誰。”
“你相信她?”“不是我相信她,而是她現在只能信任我們。她還有點自己的思考,并沒有完全被海蜃控制。”“這種冷凍殺手對于海蜃來說,要多少有多少。我們現在能知道的就是,賀依依的睡眠合約確實已經被解開,他的器官會慢慢失去合約的保護,逐漸衰竭。我們現在得相信醫療的技術,和他本身的求生欲了。”“我明天會搬出去。”保冬陽走到伊釋城面前,“這里,靠你們了,依依這邊我來看著。努力讓他撐到,看到眠夜回來。”眾人沉默。
伊釋城拍了拍他的肩,“保重。”
成恩賢趴在二樓窗臺上看著將行李搬上車的保冬陽。“想什么呢。”“這里越來越空了,好孤單啊。”“大家都有各自的使命,有要做的事,大概這就叫宿命吧。”“沒想到被家族嫌棄的我們,竟然也有被需要的時候。哎,現在想想家里的破事,好像也沒有那么困難了。”莫正楓遞出一瓶可樂。“不過我還挺意外,睡眠條約的力量竟然這么強大。”“不然怎么叫神呢哈哈哈。我現在在想,如果我們身上的睡眠條約也被解開了,事情會往什么方向發展呢?”應該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吧,成恩賢這么想著,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叩叩,“進來。”伊釋城收起剛剛在端詳的戒指,看著走進來的晝暝,“有事嗎?”“來看看伊少爺對阿善的說法有什么看法。”“不真,也不假。”晝暝拉開窗簾,月光灑滿整床。“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辦?”晝暝盯著窗臺的月滿花,發出細微的光。“先等阿善明天的反饋,如果我們搶占了先機,那么我們就能先發制人。”“如果她不呢?”“她已經做出決定了。”伊釋城舉起手機,頁面上閃動著阿善耳釘的位置。
“伊釋城,你為什么要幫我們,你沒有跟眠夜簽睡眠條約,不是嗎?”“你回去二樓窗臺守夜吧,我要睡了。”“我謝謝你,我睡床。”門一帶上,伊釋城重新把窗簾拉上,低頭看著窗臺發出微微光亮。
雖然沒有契約,有些事情,卻是已經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