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天

今天我向著（劃去）……今天我們繼續向著太陽前進。

一路上，攬茞問了我很多問題，有的我答的上，有的我答不上（有兩棵棗樹內味了）。

我也問了問題。

我問，攬茞，為什么黑書上記載的答案就一定是正確的呢？

攬茞不說話。

過了很久，攬茞才回答，或許是因為人類總用第一次接觸到的東西來概括那個東西屬于的種類。也就是，以偏概全。

我問，那這種以偏概全會不會具有偶然性。比如，拋一枚硬幣，可能拋10次，20次都是正面，那么這個硬幣就只有正面嗎？難道不是正反兩面各占一半嗎？

攬茞說，對，人類具有一種趨光性。人類看到好的一面就覺得，哦，這個東西就一定是好的。其實不然，每一件事物都具有正反兩面。即，光明之下隱藏黑暗，黑暗之下滋長光明。

我說，那么為什么，人類具有趨光性呢？

攬茞說，或許是，人類的貪婪吧。

又是貪婪，人性的貪婪究竟有多可怕。

之后，便是恐怖的靜寂。空氣像是被抽成了真空，傳不來一點聲音。

我望著平靜的海面，望得出神，也忘了自己。仿佛這偌大的海面上，空無一物。

突然傳來破空聲將我驚醒。

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是一只海燕，一只黑色閃電般的海燕。

我正想開口，海燕卻是先說了。

海燕說，蕙纕，我們又見面了。我是海的使者，前方就是太陽的領域，你沒有【那件東西】你還不能進去。

我驚訝，驚訝這海燕竟知道我的名字。我似乎與這海燕見過，我卻又遺忘了這海燕，這又是使我驚呼。

我近乎瘋狂地抱著頭，努力回憶卻又無果。

海燕見怪不怪，用勸告的口吻說，你放棄吧，你再怎么回憶，也是回憶不起來的，因為那段時間的你，已經被我【抹殺】了。

我無力的問著，那為什么，我還記得我的名字。

海燕說，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無論我怎么【抹殺】，你的大腦總會把某些東西傳遞下去，這是我做不到的。而我所能做到的，就是讓這個傳遞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少，讓這個東西在你的記憶里越來越模糊，在你的記憶中越來越深。達到一般情況下的“遺忘”。

我說，所以，只要我努力回憶，還是能回憶起來的對嗎？

海燕搖了搖頭，說，不是這樣的，你這個年齡的人類，對大腦的開發還不足5%。剩下的95%，是你無論如何也觸碰不到的。你能做到的，只能是每天回憶，盡管“回憶總想哭”，但如果你不想“遺忘”，這是你最好的方法。

我終于感到了絕望，這樣的絕望。

我癱坐在小舟上，眼睛死死地盯著海燕。

海燕說，前方就是太陽的領域，希望你已經具備了【那件東西】。如果你執意前行，那么我只能祝你好運。

我微微一笑，既然木已成舟，那為何不繼續前行。

我說，朝聞道，夕死可矣。

海燕似乎也笑了，不說話，向太陽的方向飛走了。

海燕飛走后，月亮便出來了。

一滴滴水滴也滴在了我的臉上，我才發現下雨了。

我大喊，這便是你阻撓我的手段嗎？還有什么阻撓我的手段，盡管使出來吧。何不讓那狂風暴雨來得更猛烈些。

電閃雷鳴，每一滴雨都是一顆子彈，砸在身上是火辣辣的疼。

我不得不在“槍林彈雨”中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上半身變得通紅，像是一塊燒紅了的鐵。每一滴雨，都是對我的捶打。每一次捶打，都會使我更加強大，我的內心，也變得更加堅韌。

雨，慢慢停了。

隱隱聽到有聲音在我耳邊呻吟。

那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攬茞。

她和我一起承受了捶打，我們都成長了。

我躺在小舟中，身體呈“大”字展開，喘著氣。

月亮告訴我，恭喜你，孩子，你已經擁有【那件東西】了。

我開心地笑了，疲憊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