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 在你的時間里流浪
- 我去打怪獸
- 2257字
- 2021-04-24 12:31:21
林子,被楊一尋稱作林子的女人,就是作家和惠子,那個語言鋒利如刀,把愛情看得像生物學(xué)一樣透徹的女人。
而現(xiàn)在,張川成無暇顧及,她為何以咖啡店員的身份出現(xiàn)在楊一尋的生活中,又以此和他開始交往,或者于她,這只是一場游戲?
張川成和林許許走向那個女孩,實話說,張川成壓根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如果不是林許許,這種事情于張川成而言也就是一樁鬧劇,這樣冒失走過去,有點不假思索和尷尬。
林許許扶起那個女孩兒,說:“有什么大不了的?站起來。”她的聲音堅定如鐵,不容置疑。
女孩兒坐在座位上,抬眼看著他們,滿臉都是淚水。她還算好看,面目被淚水洗過之后更是如此。張川成垂手站著,見她看向自己,也只好用力點點頭,只是用來哦附和林許許的說法。
“你很棒了,我剛才和朋友爭論,我們都沒你勇敢。”林許許像個老朋友似的,抵賬紙巾給她,接著說,“我有機會,也要學(xué)你,求一個,誰說只有男的敢做這種事情啊?”
“當(dāng)然不,其實呢……”似乎為了增加說服力,林許許瞪大眼睛,說,“每個人,都不怎么關(guān)心其他人,都是暫時的,走出這個餐廳,換掉這身衣服,就沒有人認(rèn)識你了。這么一想,是不是好多了?”
“并沒有。”女孩被她一引導(dǎo),不禁悲從中來,掉下淚來,似乎又被自己這句“并沒有”給逗樂,又發(fā)出一聲笑,“蠢死了我都。”
林許許也笑出了聲。手按住女孩的手,說:“好啦,哭一會兒得了,走出餐廳,咱們又是一條好漢。”
女孩看著她,似乎找到了力量,用力的點頭。
“其實我都知道,他也愛我,只是,他怕耽誤我出國,剛才就要跟我分手。這個機會確實很難得,我自己也很想去,但這一去就是四年,我想,四年什么事都會發(fā)生,最后想想還是決定放棄了。今天吃飯本來想正式告訴他,他比出國更重要,結(jié)果,他跟我說分手吧。”
女孩眼睛含淚,繼續(xù)往下講。
“我說考慮一下,覺得有必要告訴他,什么對我來說同樣重要,就出去買了件婚紗。”
“現(xiàn)在看來,我是有點自以為是了。”
她含著淚,像抓住稻草,而張川成這一根顯然并沒有任何作用,張川成看向林許許,有點無言以對,是啊,誰不是這樣,自以為是愛著對方呢?那個和她決意分手自以為給她好未來的家伙,難道不是另一種自以為是嗎?
可這明明是兩個相愛的人啊,張川成腦子有點混沌,甚至代入某一方都認(rèn)為,對方的舍得和放棄都有充分的理由。
“豈止自以為是,簡直愚蠢透頂。”是林子,哦,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她暢銷書作家和惠子,她在旁邊說了話,她甚至冷笑了一下。不知何時,她已經(jīng)到了桌前,淡定地坐下,和女孩四目相對。
“聽起來像是多管閑事,可作為女孩,不應(yīng)該把自己置身險地,這樣的畫面和結(jié)局,都不是一個女人應(yīng)該承受的。”她清晰地說話,眼睛掃過林許許,又看著張川成,她當(dāng)然是過來人,似乎對這些司空見慣。
“突然殺出來教訓(xùn)別人,說自己認(rèn)為對的道理,不是另一種自以為是嗎?”林許許眉頭一皺開始回?fù)簦拔业故怯X得,做過勇敢的事才知道決定是否正確,這樣終于水落石出,他承擔(dān)不起你的這份自以為是,逃跑了才讓你知道什么是正確的選擇。”
女孩似乎被這段話打動,點頭贊同。她顯然是需要幫助的,這個時候,似乎沒有更好的臺階可以下了。張川成在那里無所作為,覺得自己非常失敗,內(nèi)心又明白和惠子和林許許過招不會就此罷休,沒想到,他們最后竟以這樣的方式相對。
楊一尋束手無策,招手叫張川成,可張川成站在那里無法動彈。
“幼稚,女人最終都是依靠自己,任何不完備的心靈都不要奢談相愛。我是典型的女權(quán)主義者,你自己毀掉自己的前途,爭取一份只是眼前看起來重要的愛情,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于武斷?”和惠子的憤怒突然燃燒起來,或許在她看來,這本可于她無關(guān),但因為林許許的關(guān)系,變成了必須完成的課題。
“并不是每個人都必須活成什么樣,而所謂的幸福又不只是一個模式,就是一直有這樣只靠自己的論調(diào),才導(dǎo)致很多女人形單影只,連最基本的幸福都無法達成,不知道這種成熟算是一種什么成熟,作壁上觀當(dāng)然輕松!”林許許毫不示弱。
“連自己獨立都做不到……”和惠子發(fā)出鄙視的聲音。
“林子,你可以了。”楊一尋有點憤怒了,或許,他覺得這種說法同時也刺痛了他,一頓原本被他設(shè)想歡愉的聚餐,最終要以鬧劇收場,于楊一尋自然無法接受。
“我可以了?對方為什么要為你的自以為是埋單?戀愛是場大戲嗎?要演要唱?”和惠子回頭看著楊一尋,聲音變得更大,“隱瞞自己的身份,做自己覺得合適的模樣,假裝不傷害對方的自尊,其實都是一種妄自尊大,是不是,楊一尋先生?還有,你真當(dāng)我只是你可憐的大齡單身女性吧?所以收起身份穿上別人的衣服自作聰明?”
“你……”楊一尋被說的啞口無言。
“你什么?不會買地鐵票的員工?連貓糧都找不到的銀漸層主人?”
林許許回過味來,懷疑地看著張川成。鬧劇終于次第來了,作為一個被幫助者,女孩顯然被現(xiàn)在的狀況搞得無法思考。張川成的頭開始劇烈疼痛,每一個在場的他們,都像一張被畫過臉的撲克,生硬地豎立在她的周邊,菱角鋒利,面無表情,充滿戲劇性。
“你不也一樣嗎?暢銷書作家和惠子小姐。”林許許聲音冰冷地,一字一句地扔了出來。
終于,都到了攤牌的時刻。
他們這奇怪的四個人,終于在這一刻,將秘密傾斜而出。張川成想起昨天在微波爐里爆掉的雞蛋,它現(xiàn)在,正炸在這餐廳的上空,四分五裂。
逃走的男人回來,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在人群中尋找穿著婚紗的女孩兒。他認(rèn)真的看著女孩兒,說:“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提分手了,我可以安心地等你回來。”
他們兩個緊緊擁抱,不知道哪里傳出第一聲掌聲,然后,整個餐廳歡呼起來,口哨響起,一個大家期待的結(jié)局終于發(fā)生了。掌聲隔開了他們,留下張川成四個。
他們喝掉杯中的酒,到楊一尋埋單,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