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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拂發敘舊,深夜覓食

  • 皇兄比我還會逃
  • 涼煙十二沐
  • 3548字
  • 2021-06-28 19:56:54

安昕打起了小呵欠。

等她回到房中已是后半夜了,屋內亮著昏黃的燭光,想來是齊祜在等她。

推開門,安昕聞到了一陣茶香,是她喜歡的茶。而她想念的那個人,正披散著長發半倚在床頭,用那雙盈盈笑眼打量著她。

“祜哥哥,”安昕在他身旁坐下,沒骨頭似的靠在他懷里,“好累喔……”

齊祜輕輕給她捏起肩。

她起身去抓桌上的杯子,意外的發現那杯子竟格外精致,一點也不像是山寨中的物品。

瞥了他一眼,安昕紅著臉小聲道:“你……是不是又要等我喝完再把杯子收起來藏在你那暗室里?”

目的被她戳破,他也不說話,彎著唇角托著下巴盯著她看。

安昕被他看得燥熱,悶頭將杯中茶一飲而盡,一雙圓眼帶著三分羞惱七分埋怨掃向他。

他笑得更燦爛了。

長臂一展將她拖入懷中,散開她的發,輕輕緩緩地梳了起來。

許久沒有被他伺候,安昕心頭倒是升起了幾分懷念。齊祜的手一下一下地拂過她的發,舒服的不得了,她再次放松了下來,軟綿綿的往他懷里倒。

沒錯,只要他在,她就會像攤泥似的走到哪躺到哪!

懷中人看上去似乎長大了一些,可這慵懶的毛病卻還是沒有改,齊祜笑道:“公子明明已經獨當一面了,怎的還撒起嬌來了?”

“哪有獨當一面啊……”安昕伸手繞起他肩頭的發,“多虧了星河,讓我有了不少底氣。要不然,我才不敢出來找你呢。”

齊祜摟著她,靜靜地聽她說著。

“這兩年過得好慢啊,我好像已經在宮外度過了大半輩子了。”她笑道。

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間,也跟著她一起笑。他呼出的鼻息鬧得她癢癢的,安昕縮了脖子,又繼續說道:“這世間,沒有那么好,卻也沒有那么壞……”

她靠在他的肩頭,說起自己剛到客棧時被黑衣人嚇得走不動路,又說起客棧中的人都身懷武功,就連不會武的血顏都隨身攜帶了防身暗器,把她給急得立即就給安煦寫了信。

齊祜低笑。

她也笑,不由后悔起兒時沒有好好習武,誰知道長大后竟成了別人的拖油瓶。

“好在現在我也不是誰都欺負得了的了。”安昕伸出手,纖細的指尖輕輕一晃便亮出了一根銀針,“看,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齊祜贊道。

安昕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輕輕蹭了蹭,嬌聲道:“那時昕兒每日練習扔筷子,練得胳膊都酸了……”

齊祜心疼地給她按起了肩膀。

她又說起自己得知他出事后,不顧一切地跑去滂川挖墳,齊祜垂下眼,貼著她,輕輕道歉:“對不起,我以為你會留在客棧等我……”

“我知道是假的,但我不敢賭嘛……”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不悅,“萬一真的是你怎么辦啊,這世間若是沒有你了,那我……我……”

她盯著他的臉,滿眼決絕。

齊祜沒有料到自己在她心里竟這么重要,心軟的一塌糊涂。

大手撫上她清麗的臉,無法言說的情緒流淌在心頭,他低頭在她的額間印下一吻,再次道:“對不起……”

“不要光說對不起,”她撅起嘴,認真地望著他的眼睛,緩緩道,“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要再瞞著我了,我們要一起面對。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我想跟你在一起,不甘心被你一直護在身后。”

好也罷壞也罷,無論什么樣的結果,一起承擔不好嗎?

“唔……”齊祜看著她,過了很久,他開了口,“你和你那小侍衛……不也是如此嗎?”

“星河?唔,你與她是不一樣的啊……”

安昕有些臉紅,話到嘴邊想要說出口,卻感覺臊不行。反反復復的要吐不吐要咽不咽,心亂如麻。

“也是,畢竟那小侍衛可是與你最為親近。”齊祜垂下眼,那雙笑眼籠上一層不明的情緒,輕拍著她的頭,展露出一副她說什么都可以的順從模樣。

安昕光看著就感到心疼。

以她最近兩年對他的了解,若是不把話說清楚,明明白白的向他做出承諾,恐怕他內心又會感到不安,從而腦補些奇怪的事吧……

他不開心,是她不愿看到的。

不就是承諾嗎!不就是說明白嗎!她的臉皮反正也沒有薄過!

“祜哥哥!”她猛然跪起,雙手捧起他的臉逼他與自己對視,“你……你才是與我最親近的!若……若是要嫁人,那我也只會嫁給祜哥哥……”

齊祜雙眼微抬,見她也是一副強作鎮定的模樣,不由心中一動。

將她輕輕擁入懷中,笑意在唇邊蕩漾。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似是有人在爭吵。

安昕從他懷中掙出,側耳聽了會兒,師音鉉的聲音傳來,她連忙起身就要往外沖。

“等等。”齊祜拉住了她,將一旁的外衫披在她肩頭,“夜里冷,小心些。”

她回了他一個放心的笑:“好。”

師音鉉輕輕地將藥膏抹在謝星河的眼皮之上,這是他特制的藥,在燥熱的夏季中反而令人感到冰涼舒爽。

藥膏是膏狀的,滑滑的,再經他的手這么一抹,惹謝星河癢得笑出了聲。

“笑什么?”師音鉉問。

“有些癢。”謝星河道。

“癢啊……”師音鉉擱下藥瓶,從藥箱中挑了塊布條,“要忍著,不能撓。”

布條覆上她的眼睛,將那一雙靈動的雙眸隱藏了起來。

謝星河想了想,忽然道:“抹了藥膏會很丑嗎?”

“嗯?為何這么問?”

她湊近他,在他的耳邊小聲道:“姐姐喜歡我漂亮一些。”

師音鉉噗嗤一笑,輕敲了她的腦袋:“放心,這藥膏無色無味,看不出痕跡。”

“唔……”謝星河摸了摸臉上的布條,又問,“那我白天可以摘掉嗎?”

師音鉉失笑,她那一雙眸子成天都在不安分的著看看這又瞧瞧那,若是真讓她纏著布條安安靜靜地待上幾天,恐怕比登天還難。

將她蠢蠢欲動的雙手從臉上摘下,他道:“可以。只要你晚上好好敷藥,平日里少用眼多休息,便不用老纏著布條。”

“好。”她笑。

沒什么血色的唇輕輕抿起,彎成了一個可愛的弧度。就算是被布條纏上了,師音鉉也能想象到此時她那雙璀璨的眸子會是什么模樣。

夜已經很深了。

自師音鉉進山起就沒有用過晚膳,忙忙碌碌到現在只喝了幾口水而已。謝星河更是一大早就上躥下跳奔來赴去,不只沒用晚膳,就連午飯也沒有吃。一直到她餓得有些胃疼了才想起來該尋覓些吃食。

“我送你回屋吧。”師音鉉起身,伸手去牽她。

謝星河任他牽著,卻不起身,她摸了摸肚子,小聲道:“神仙哥哥,我們尋些吃的再回去吧。”

“餓了?”他明知故問。

“嗯。”她用低低的鼻音回應他。

他背對著她,在她面前蹲下:“上來。”

“嗯?”

“我背你呀。”

“神仙哥哥,我……”

“無事,就算輕了,我也不數落你。”

小手輕輕攀上他的肩,溫熱的身體貼向他,他輕輕一托就將人背了起來。這熟練的動作,仿佛已不是頭一次這么背著她了。

師音鉉邁著步子往外走,待得離開了閣樓,他又停下了腳步。

初來乍到,他似乎并不知道這的膳房在哪……

謝星河撓了撓頭,她與安昕平日里的吃食都是別人送上門來的,也不知那食物的源頭在何處。

僵持了一小會兒,遠遠走來了個人,是唐櫻。她雙手環胸掛著張臭臉,道:“大半夜的站在這做什么?”

兩人一喜,師音鉉連忙道:“唐二當家的……”

“沒跟你說話。”唐櫻打斷了他的話,瞅著謝星河,“你就不怕白公子不高興?”

謝星河趴在師音鉉頸邊,她看不見唐櫻的表情,只能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些許不悅。只是這不悅來得莫名其妙,她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他們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會惹安昕不高興。

唐櫻的態度倒是沒有讓師音鉉有什么不悅,他道:“唐二當家的,我們只是餓了想去尋些吃食,還望行個方便指個路。”

他聲音平平,謙謙有禮,就好似剛才沒有聽到唐櫻的無理之言一般。

就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氣堵在心里。唐櫻皺著眉,極不情愿地指了個方向。

“謝過唐二當家的。”師音鉉道。

“哼,”唐櫻瞪了他一眼,“不必謝我,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著,甩著長辮走遠了。

“唔……”謝星河歪著頭,“我們得罪她了嗎?”

“沒有。”

“那我們做了什么會惹姐姐不高興的事嗎?”

“應該也沒有。”

少年少女帶著滿頭的問號,在漆黑的夜晚緩緩摸向廚房……

好在寨子里的結構并不復雜,沒繞多少路兩人就聞到了一股柴火的味道。眼前的屋子里閃爍著星星火光,還飄散著絲絲藥香。

“有人在煮藥?”藥香味傳入謝星河的鼻尖,她輕輕問道。

“看樣是的,”師音鉉奇怪道,“怎么這會兒才來熬藥……?”

他往前踱了幾步,果然看見廚房內有一人,蹲在角落里守著個藥爐。

那人有些年長,身材微胖,手里拿著小扇子,一副極熟練的模樣。

似乎是聽見了師音鉉的腳步聲,那人極快地轉過頭來,面露惶恐,而后又極快地平靜了下來。

“是你們啊。”他不動聲色地用小扇子拍著胸口。

“他是高長老。”謝星河湊近師音鉉耳邊提醒道。

師音鉉將她從背上放了下來,拱手道:“高長老。”

“咳咳,你們兩個小娃,大半夜不睡覺來這里做什么?”

“我們餓了,來找些吃的。”謝星河答道,她輕輕嗅了嗅,“這里可有些剩飯剩菜?”

“這里可沒有,”高長老指了指隔壁的屋子,“這是熬藥的地方,廚房在隔壁,剩飯剩菜估計沒有了,饅頭還剩好些個,你們去找找吧。”

“多謝長老。”兩人道謝,高的牽著矮的就這么出了門。

見兩人離開,高長老松了口氣。他連忙轉過身,從懷里掏出了個小紙包,往藥鍋里倒入了一團粉末。

將紙倉促地往懷中一塞,他掄起大勺將藥粉攪勻,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屋內外都沒人后,他滅了爐火,將藥盛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擱在了桌上,至于那藥渣……

高長老搬開爐子,將它們悉數掩埋在了爐灰中。

他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灰,端起藥碗,勾起一抹得意地笑。

殊不知,這一切皆被房頂上的兩人看了個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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