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真的就像是被劇本講述的明明白白似得，所有人過著麻木的生活。但是偉航還是不服氣，他不明白為什么師傅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辭退。明明都是自己干的過錯。
小張的離開，讓他有趣的生活變得愈發乏味。平時小張都會在他面前周旋，聊天也好，教做事也罷，都特別有趣。
某些人天生有著有趣的靈魂，連帶著會影響到周圍人。小張就是店里的活寶，因為他們通過話術控心，把所有人際關系維持的穩妥妥的。這也是偉航所欠缺的。
本以為一切都會隨時間消散，哪曾想，那天吃完飯，聽到兩個服務生的竊竊私語。
“店里最近為了裁員，真是煞費苦心啊。”
“也不知道下一個倒霉蛋子是誰。”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叫李偉航的？”
“我看不會，他畢竟認識店長的父親。店長再不待見他，也不會跟自己的父親對著干吧。倒是咱們這些外人，苦命的娃。”
“你們說什么？裁員？”偉航的出現驚嚇到兩個保潔，他們相互看著彼此，故作鎮定的假裝自己什么也沒說。
偉航是個硬茬兒，他直接把兩個女人攔截下來，不讓她們走，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不可。
其中一個女生也是被逼急了，狗急跳墻？反正橫豎都是死嘛，就坦白了。
“店里長個腦子的都看得出來，最近走這么多人都不是巧合。是店長故意裁員的。”
“那是當然了，生意不好，誰樂意養那么多閑人啊！”
“店長惹不起后廚那些大廚，我們自然中槍。”
“我看啊，再過不久，店里就被后廚的那些家伙稱霸了。”
兩個女人一唱一和，在偉航面前好生快活，接二連三的把事情都抖落出來。他本想繼續追問，奈何這時經理從外頭走了進來。輕聲咳嗽便將兩個女人嚇得臉色發青，他們低頭互相使眼色，假裝什么也不知道的離開。
“小航呀！”
“經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要聽他們亂說。有些人就是喜歡無中生有，沒事找事。偉航啊，你雖然經驗不足，但看得出來很能吃苦，我和老板都看在眼里，好好干，別跟你師傅一樣。”
“好的，經理。”
偉航看著經理緩緩離開，心里莫名有些空虛。這時，小橙子打來電話。震動聲讓他腿部發麻。
他看著四周無人，心里暗松了一口氣，撥通電話。
飯店里上班時間是不允許帶手機的，如果被組長或者經理抓到了會被罰款的。大家的手機平時都放在宿舍里。小張在的時候，他的手機都是小張保管的。偶爾小張想起來了就拿走，忘記了，偉航就一直放在身邊，只要不影響工作，也不會有人在意。
現在小張不在，沒人收他的手機，也沒有人刻意詢問他。他便一直放在身邊。
“喂，航哥嗎？之前彩票金額已經下來了，下班后，我們一起去取呀？”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偉航喜悅道。掛斷電話，偉航美滋滋的離開廚房。
他在原地打電話，殊不知正在廚房廁所里的廚師長。廚師長吃的體態臃腫，肥胖多肉。雖外表看著面善，可脾氣暴躁的很，在店里的地位高貴，身份僅次于店長，經理都忌憚三分。
只見他拉著褲腰帶從屋里走出來，看著早已消失在角落里的李偉航，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偉航無論如何都不知道，他正在被人一步一步的當旗子舍棄。
最近店里的生意越來越難做，要是他剛來那會兒，每到中午的時候，店里能坐滿貴賓，可現在總是不到三分之一的客人。
店里不忙，經理自然也不讓我們閑著，一有時間就開始大掃除。
這也是很多產業鏈的公司飯店都會有的事情。忙的時候重業績，不忙的時候重衛生。重業績的時候跑斷腿，忙衛生的時候累斷腰。
原本還想輕松咸魚一條，又被經理拉去忙衛生了。正一個人獨樂，經理突然跑來，說店長找他。
宋局這個人內心戲很多，隱藏比較深，和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自從小張走后，兩人幾乎也沒打過什么照面，他心里也比較痛恨宋局的決定的。今天突然要找他，莫不是有啥事？總不會是發工資吧！
被錢沖昏頭腦的偉航，滿腦子都是彩票的那二十五萬，他決心晚上，回去直接提現全丟到床上睡金錢浴。
心里正美滋滋的，打開店長辦公室的門，他的臉色變得沉重，放慢語速，提高聲線，看著坐在辦公椅上的宋局，疑惑不解的問道。
“店長，您找我有事？”
聽到偉航的話，他沒有立即做出反應，只是撥弄著手里的一瓶飲料。
“小張啊，我爸這么器重你，你怎么不知道報恩呢？你怎么能做這么沒素質的事情呢？”
“我……我做什么了？”他疑惑道。最近這兩天，他在店里也沒干什么錯事呀。自從小張走后，店里的人和他都不熟，一向都是形同陌路的，也不會有人說他壞話吧。至于彩票的事，除了他和小橙子，沒有別人知道了。
……
“做了什么？難道要我把你的罪行當面跟你說清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之前店里丟的那一百五十塊錢，是不是你偷的？”
“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你別問我誰說的，你就說是不是你偷的。”
“我沒有！”
“沒有？呵！”宋局在他的面前轉圈，最近碎碎念念說個不停。
“李偉航，我討厭你，非常討厭。不要以為在我爸面前惺惺作態，擺出一副好孩子的模樣就可以為所欲為。你還是太天真了。”
“店長，你在說什么啊？”
“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只怕外人在店里偷東西，卻忘了自己人！”
“那一百多塊錢真不是我偷的。我就算再窮，也不至于……”
“一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窮小子。沒錢交房租，沒錢吃飯，什么事干不出來。”宋局語氣聲音，呵聲犀利，字字珠璣，深深烙在他心里。
“看你平時勤快，兢兢業業的，本不想說你什么。但你做的真的是……”
宋局說著，廚師長從屋外走了進來。
“店長，下午我有點急事，能不能早點走？”
“去跟閆經理說一聲，他同意，你就可以早點走了！”
“哎，好嘞！”
店里的人誰不知道，廚師長請假，店長還沒有不同意的。這龍山飯店明面上是宋局的，實際權利基本都被廚師長掌控著。別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呀。
廚師長離開后，宋局又看著站在原地一臉懵逼的李偉航。他不想跟小偷再多說什么。
“下午去財務那里領工資，直接走人吧。我爸那邊，你自己說清。”
“錢不是我偷的，要我說多少遍！你怎么就是不信！”
“我都聽廚師長說了，你上班時間私自帶手機，還正大光明的打電話。還有那些偷來的錢……”
“那不是我偷的，那些錢是……”偉航欲言又止，他不愿把中彩票的事情說出來，以免被人惦記。
“是什么？做了虧心事說不出來了吧？廚師長都給我看監控了，李偉航，真有你的。”
“我沒有偷錢，是廚師長污蔑我！”
“一個從鄉下來的畜生要有自知之明，狗亂吠小心被人拋棄！”宋局說著把飲料澆在他的頭上。
他的拳頭握得很緊，閉上眼睛腦海里回憶起父親常說的話。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但終有一天要面臨只有自己一個人扛的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切勿因為一時沖動毀了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