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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巫血覺醒

  • 秦律九昭
  • 清越不是呆呆
  • 4675字
  • 2025-06-20 14:37:29

晨光透過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葉斕曦盯著手中的青銅箔片,“午時三刻,藏書閣”六個小字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綠色,像是用某種腐蝕性液體蝕刻出來的。

“醒了?”葉流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收拾一下,帶你去熟悉欽天監(jiān)。”

葉斕曦慌忙將銅箔塞入袖中。父親推門而入,手里捧著一套嶄新的衣裳——靛青色深衣,腰間配有一條繡著星紋的白色寬帶。

“換上這個。”葉流云將衣服放在榻邊,“欽天監(jiān)學(xué)徒的制服。”

葉斕曦?fù)崦路习纪褂兄碌男羌y,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刺繡并非隨意為之,而是精確復(fù)刻了北斗七星的排列。更奇怪的是,當(dāng)他用手指劃過星紋時,那些絲線竟然微微發(fā)熱,指尖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衣服上的陣法能幫你抵御普通咒術(shù)。”葉流云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但也會限制你使用巫力,所以別想著偷偷施法。”

葉斕曦乖乖換上衣服。剛系好腰帶,就感到一陣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像是被裹進(jìn)了一張看不見的網(wǎng)中。體內(nèi)的血液流速似乎也變慢了,原本時刻能感受到的那種溫?zé)崮芰孔兊萌粲腥魺o。

“記住,從現(xiàn)在起,你只是我的助手,一個對星象學(xué)有點天賦的普通少年。”葉流云嚴(yán)肅地叮囑,“昨晚宴會上發(fā)生的事,絕對不能再提。”

葉斕曦點點頭,忍不住摸了摸袖中的銅箔。那冰涼的觸感提醒著他夢中聽到的呼喚——藏書閣最下層,有什么在等著他。

欽天監(jiān)的主樓是一座三層高的黑石建筑,形如覆斗,四角飛檐上各蹲著一尊青銅鑄造的異獸。葉斕曦仰頭望去,那些異獸的眼睛似乎隨著他的移動而轉(zhuǎn)動,始終死死盯著他。

“別管它們。”葉流云低聲道,“這是警戒機關(guān)。”

推開沉重的檀木大門,一股混合了霉味、草藥味和某種動物體味的古怪氣息撲面而來。葉斕曦皺了皺鼻子,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看清內(nèi)部景象——一個巨大的圓形廳堂,四周墻壁從下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格架,擺滿了竹簡、帛書和骨甲。廳中央是一個青銅鑄造的渾天儀,足有兩人高,上面鑲嵌著各色寶石,模擬星辰運轉(zhuǎn)。

“這里是觀星堂。”葉流云介紹道,“平日觀測天象、推算歷法的地方。你的工作是整理這些記錄。”他指向角落一堆散亂的竹簡。

葉斕曦剛要答應(yīng),突然感到袖中的銅箔劇烈發(fā)熱,燙得他差點叫出聲來。與此同時,大廳深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咔嗒“聲,像是某種機關(guān)被觸發(fā)了。

“什么人?”葉流云厲喝一聲,手中已捏起一枚玉符。

“葉大人何必緊張?”一個陰柔的聲音從二樓傳來。葉斕曦抬頭,看見一個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倚在欄桿上,面容蒼白如紙,嘴唇卻紅得刺眼,像剛飲過血。

“白掌案。”葉流云收起玉符,語氣冷淡,“這么早來查崗?”

被稱作白掌案的男子輕盈地躍下欄桿,落地時竟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他湊近葉斕曦,鼻子夸張地抽動了兩下:“這位就是令公子吧?好純正的巫血氣息,隔著封靈衣都能聞到。”

葉斕曦下意識后退一步。這人的眼睛是罕見的豎瞳,像貓一樣,而且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腥氣,像是剛從水里爬出來的魚。

“犬子只是普通人。”葉流云不動聲色地?fù)踉趦扇酥g,“白掌案若是無事,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急什么?”白掌案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細(xì)密的尖牙,“陛下有旨,要我?guī)Я罟訁⒂^欽天監(jiān)各處,特別是...藏書閣。”他故意拖長了最后三個字的音調(diào)。

葉斕曦心跳驟然加速。藏書閣!正是銅箔上指示的地方。他偷瞄父親,發(fā)現(xiàn)葉流云的右手在袖中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克制什么。

“既然如此,有勞白掌案了。”葉流云最終讓步,但補充道,“不過我也一同前往。陛下只說要斕曦參觀,沒說我不能陪同。”

白掌案聳聳肩:“隨你便。”

藏書閣位于欽天監(jiān)地下一層。沿著螺旋形的石階下行,空氣越來越潮濕陰冷,墻壁上每隔十步嵌著一盞青銅燈,火焰是詭異的青白色,照得人臉如鬼魅般慘淡。

“這些是鮫人脂膏做的長明燈。”白掌案得意地介紹,“一滴能燃一個月,只有皇室和欽天監(jiān)能用。”

葉斕曦盯著那些火焰,突然發(fā)現(xiàn)每簇火苗中心都有個極小的人形在掙扎,像是被囚禁的微型精靈。他胃部一陣抽搐,趕緊移開視線。

石階盡頭是一扇青銅大門,門上雕刻著復(fù)雜的星圖,但有幾處明顯被人為改動過,星辰連線變得混亂不堪。葉流云在看到這些改動時,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白掌案從懷中取出一把奇特的鑰匙——形如蛇形,表面布滿細(xì)密的鱗片。他將鑰匙插入門鎖時,葉斕曦分明看到那“鑰匙”扭動了一下,像是活物。

“進(jìn)來吧,小巫覡。”白掌案推開門,做了個夸張的邀請手勢,“看看秦國收藏的六國秘寶。”

藏書閣內(nèi)的景象令葉斕曦呼吸為之一窒。數(shù)千個檀木架排列成迷宮,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典籍:竹簡、帛書、玉版、龜甲,甚至還有刻在獸骨和人骨上的文字。更驚人的是,有些書架是懸浮在半空中的,沒有任何支撐;另一些則被透明的水晶罩子罩住,里面時不時閃過一道電光。

“這里是第一區(qū),收藏各國史書和地理志。”白掌案懶洋洋地介紹,“沒什么好看的,真正的好東西在最里面。”

他們穿過重重書架,越往里走,典籍越顯古老詭異。葉斕曦看到一卷用不明生物皮制作的竹簡,表面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一塊會自主呼吸的玉板,上面刻著的文字隨著呼吸節(jié)奏時隱時現(xiàn);最可怕的是一疊人皮書,封面上分明是一張被拉平的人臉,眼睛還在滴溜溜轉(zhuǎn)動。

“到了,楚區(qū)。”白掌案在一排漆成暗紅色的書架前停下,“你們楚人最擅長的巫蠱之術(shù)全在這兒了。《楚辭》《九歌》《天問》...應(yīng)有盡有。”

葉斕曦的目光被最下層一卷不起眼的竹簡吸引。那竹簡看起來普通至極,既沒有發(fā)光也沒有滲出液體,但袖中的銅箔卻突然變得滾燙,幾乎要灼穿他的衣袖。更奇怪的是,他體內(nèi)的血液開始加速流動,耳邊響起若有若無的歌聲,用的是最古老的楚語。

“我能...看看嗎?”葉斕曦指著那卷竹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只是出于好奇。

白掌案瞇起豎瞳:“眼光不錯嘛,小巫覡。那是《九歌玄章》的殘卷,據(jù)說記載了西王母贈予楚先祖的秘術(shù)。”他彎腰取出竹簡,在手中掂了掂,“不過一般人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當(dāng)葉斕曦接過竹簡時,原本黯淡無光的竹片突然泛起了金色的紋路,那些塵封已久的文字一個個亮了起來,像是被無形的火焰點燃!

“果然如此!”白掌案興奮地拍手,“只有西王母血脈才能喚醒《九歌玄章》!尚將軍猜得沒錯,你身上流著神血!”

葉流云一個箭步上前,奪過竹簡。金光立刻熄滅,竹簡又恢復(fù)了普通模樣。“白掌案慎言。”他冷冷道,“不過是竹簡上涂了磷粉,遇體溫就會發(fā)光,齊國方士常用的小把戲。”

白掌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嗎?那令公子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葉斕曦這才感到一股溫?zé)岬囊后w從鼻孔流出。他抬手擦拭,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泛著金色光澤的液體!更糟的是,那些滴落在地的血珠竟然沒有散開,而是像水銀一樣聚集成一個個小球,然后詭異地滾向藏書閣更深處。

“有意思。”白掌案舔了舔嘴唇,“看來太虛鏡等不及要見你了,小巫覡。”

葉流云臉色大變,一把抓住葉斕曦的手腕:“我們該回去了。斕曦還沒吃早飯,低血糖容易流鼻血。”

“急什么?”白掌案攔住去路,“既然都到這兒了,不如去看看太虛鏡?反正陛下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

“不行!”葉流云厲聲喝道,“他還沒準(zhǔn)備好!”

“準(zhǔn)備?”白掌案尖笑,“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嗎?陛下要的是能溝通太虛鏡的巫覡,不是溫室里的花朵!”

兩人爭執(zhí)間,葉斕曦的目光卻被藏書閣深處吸引。在那里,他的血珠排成一條細(xì)線,正緩緩流向一扇他剛才沒注意到的小門。門是黑色的,上面用銀粉畫著一個復(fù)雜的符文,看起來像是一只閉著的眼睛。

“那...那是什么地方?”葉斕曦忍不住問。

白掌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笑容更加詭異:“哦?你能看到'瞑目之門'?果然不簡單。”他湊近葉斕曦耳邊,呼出的氣息冰冷如蛇信,“那是太虛鏡的所在,想看看嗎?”

“夠了!”葉流云一把拉開葉斕曦,“我們告辭。”

就在他們轉(zhuǎn)身要走時,那扇黑門上的符文突然亮了起來!銀粉組成的“眼睛“緩緩睜開,一道刺目的紅光從中射出,正好照在葉斕曦背上。他頓時如遭雷擊,全身肌肉痙攣,眼前閃過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巨大的青銅鏡、鏡中蠕動的黑影、被鎖鏈?zhǔn)`的女子...

“父親!”葉斕曦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我看到了...她在叫我...”

葉流云面如死灰,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璧按在葉斕曦額頭上。玉璧發(fā)出柔和的青光,與紅光對抗著。趁這個間隙,他一把抱起兒子,頭也不回地沖出了藏書閣。

白掌案沒有阻攔,只是站在原地陰森地笑著:“跑吧跑吧,小巫覡。但記住,太虛鏡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你,它不會輕易放手的...”

回到欽天監(jiān)安排的住所后,葉流云一連布下七道禁制,才稍微放松下來。葉斕曦躺在床上,額頭的玉璧已經(jīng)變得滾燙,但那些幻象總算停止了。

“父親,那到底是什么?”葉斕曦虛弱地問,“門后的東西...還有那個叫我名字的女人...”

葉流云沒有立即回答。他取出一把銀質(zhì)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房間四角。血滴落地后立刻化作青煙,形成一個封閉的結(jié)界。

“聽著,斕曦。”葉流云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從現(xiàn)在起,你必須學(xué)會控制自己的血脈之力。剛才在藏書閣,你的巫血不僅喚醒了《九歌玄章》,還激活了太虛鏡的感應(yīng)。這是極其危險的。”

“可是我不明白...”葉斕曦困惑地?fù)u頭,“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那些東西?那個女人是誰?”

葉流云長嘆一聲,從懷中取出那卷《九歌玄章》。在結(jié)界內(nèi),竹簡再次泛起微弱的金光,但比在藏書閣時暗淡許多。

“這上面記載的不僅是巫術(shù),還有關(guān)于西王母與楚先祖的秘辛。”葉流云輕撫竹簡,“我們?nèi)~家,是巫咸的后裔,而巫咸一脈...傳說是西王母與凡人結(jié)合所生。”

葉斕曦瞪大眼睛:“所以我是...”

“你有西王母的血脈,雖然已經(jīng)很稀薄了。”葉流云苦笑,“這就是為什么嬴政非要我們父子歸順。三百年來,他一直在尋找能喚醒太虛鏡的巫覡,因為只有西王母血脈才能安全接觸那面鏡子。”

“太虛鏡到底是什么?”

“一面不該存在于人間的鏡子。”葉流云的聲音低沉如耳語,“傳說它能照見三界眾生,也能打開通往'歸墟'的門戶。嬴政想用它獲得永生,但他不知道,鏡子里還關(guān)著別的東西...”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談話。葉流云迅速收起竹簡,撤去結(jié)界。門開處,站著一名黑冰臺侍衛(wèi)。

“葉大人,尚將軍有請。”侍衛(wèi)機械地說,“陛下決定提前開啟太虛鏡儀式,明日午時舉行。”

葉流云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明日?不是說好等秋分嗎?”

“北疆戰(zhàn)事吃緊,陛下要盡快獲得太虛鏡的預(yù)知能力。”侍衛(wèi)面無表情地回答,“所有準(zhǔn)備工作已經(jīng)就緒,只缺...這位小巫覡了。”他看向葉斕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工具。

侍衛(wèi)離開后,葉斕曦發(fā)現(xiàn)父親的手在微微發(fā)抖。這個發(fā)現(xiàn)比任何恐怖景象都讓他害怕——在他記憶中,父親從未顯露過絲毫怯意,哪怕面對死亡。

“父親,我們逃吧。”葉斕曦突然說,“趁夜里...”

“逃不掉的。”葉流云搖頭,“整個咸陽城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法,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監(jiān)視下。“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不過...還有最后一個辦法。”

葉流云從貼身處取出一枚骨片,上面刻滿了葉斕曦從未見過的符文。“這是巫咸一族代代相傳的'替命符',能暫時切斷血脈聯(lián)系。明天我會用它偽裝成你的氣息去接觸太虛鏡...”

“那您呢?”葉斕曦急切地問。

“我自有打算。”葉流云避開了兒子的目光,“重要的是你必須留在外面。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去找琴清,她會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現(xiàn)在還不能說。”葉流云將骨符收起,“記住,無論明天發(fā)生什么,都不要靠近太虛鏡。那鏡子里關(guān)著的不是普通邪物,而是...”

一陣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了他的話。那鈴聲古怪至極,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葉斕曦立刻感到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眼皮重如千鈞。

“睡吧。”葉流云輕撫他的額頭,“明天...將是漫長的一天。”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葉斕曦恍惚看到父親取出一把青銅小刀,劃開自己的手腕,讓血流進(jìn)一個刻滿符文的銀碗中。而更遠(yuǎn)處,窗外月光下,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頭生鹿角,身披羽衣,正靜靜注視著屋內(nèi)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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