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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露川神退丘比干 水月刀化雪櫻女

正說著,大家離開了西極海,海水退卻之后,大地四處千溝萬壑,不斷有海水回灌其中,發出轟鳴之聲,露川童子舉著一株仙草,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眾人的腳下出現了一條一米寬的彎彎曲曲的小路,棧橋一樣浮在了水面上,一直延伸到海岸的盡頭,盡頭浮現出一道道群山屹立綿延的輪廓,黑煙一樣籠罩海平面上,隱隱綽綽,詭異異常。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那露川童子念著咒語,遠方黑色的云霧豁然顯現出綠意蔥蘢的模樣,原來那群山不是山,皆是一棵棵如山一樣巍峨龐大的喬木,千奇百怪,卻偏偏在樹的中央豁開了一個大口子,透著悠悠的光芒。細看時,森林的背后正燃燒著烈火。時不時有老虎一樣的火影子隱沒其中,眾人感到好生詫異。

“想必那就是露川森林吧?”眾人推測到。“只是不知,這些森林竟然這樣高大?”

“這些森林其實是地下森林,吸食火山熔漿,在地底下生長億萬年,只有在地震噴發的時候,才會躍出地面,如果地震不斷,他們就會一直生長,最終會鋪滿整個西極海,假以數日就會鋪滿整個大地。”露川童子解釋說,面色漸漸凝重起來。“想要平息這場地震,必須用上古息壤或者上古仙家的靈氣填滿樹的空洞,阻止樹木吸食火山熔巖,才行。我雖然有露川凝露可以暫時堵住樹洞,但只能管得一時。”

“你這童子,剛剛不是說,可以幫我們止息地震的嘛,現在又說不行了?”梨落心生埋怨,因為他看到露川童子的眉宇之間偷著一股虎氣,這虎氣和劍氣一樣,只有在劍身附著千年的劍神才能感知出來,不由得懷疑這露川童子用心險惡。

“上古息壤,如今被用在了山海丘,做填海鎮柱之用,上古仙家,我這倒是有三位,春神,昆侖和歸墟三位,其仙氣凝結,倒可一試。”白芷青主動提議,三位上神也紛紛點頭同意。

“不可,這童子身份可疑,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你們看樹洞后面的虎氣影子,哪一個不是丘比干的老虎天兵?我們冒然用仙力堵住洞口,說不定反而會被吸食仙法仙力,平息地震之事,我們另外再想辦法。”梨落強烈阻止道。

“你這仙子,好生奇怪,我好心好意幫你們平息地震,又是開路,又是贈予你們凝露,像是要害你們么?”露川童子嗔怒反駁著,做出了隨時要走的架勢。

“童子不要怪罪,這一路西行,我們見多了丘比干的陰謀詭計,未免會小心謹慎一些。現在,可以請三位尊神試他一試。畢竟,就算山海丘圖得到修復,可是如果不能平息地震,那么西去的道路將無法行走,我們注定會南轅北轍,所以修路之事,刻不容緩。”白芷青急急挽留露川童子,又用目光勸退梨落,將她收入山海劍。

那露川童子見到白芷青倏忽之間,就把劍神收入山海劍,不由得驚駭萬分,隨即故作鎮靜。佯裝發功,在地上花了一個三角形的符咒,請三位尊神站在符咒的三個方位,然后又是一陣諸如“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之類的咒語,呢喃一通。三位尊神的身體元神隨之飄飄搖搖形成樹冠模樣的一團綠云,滾面團一樣,快速的,一一堵住了樹的洞口,片刻之后,發出了轟鳴不已的聲響,如雷聲,如鼓聲,又如兩兵交接的吶喊助威聲,令人聽之振奮又恐懼。

梨落憑著多年的經驗和劍力,在被封禁之時,順手拿著了昆侖上神手中的水月無情刀,然后無奈地蹲在劍中,細細觀察著眾人的一舉一動。

只見三位尊神的元神被吸走之后,須發盡白,滿面滄桑,青筋暴起。連身形也漸漸縮小起來,白芷青這才發現上當了,急急抽出山海劍,一邊劈向露川童子,一邊怒斥:“豎子,不要傷害三位尊神。”

只見那露川童子應聲倒下,被劈成了兩半,再走進一看,早已經變成了朽木而已,早已經不見了真身,白芷青后悔自己輕信于人,只想火速救人。

可是剛一靠近三位尊神,就感覺一種強大的力量將自己包裹起來,像裹粽子一樣,被越包越緊,情急之下,揮舞山海劍以自己,梨落看見主人有難,也顧不上約束,拿著水月無情刀,破劍而出。威力得以加持的水月無情刀,竟然生生毀壞了山海劍,將威力無窮的山海劍,剖成兩半。白芷青心疼地看著劍,又看著梨落手中閃閃發光、虎虎生風的水月刀,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

“梨落,你作為劍侍,竟然不再聽我號令,還毀壞了你的宿主山海劍,如此狂妄,我這主人怕留你不得。”白芷青怒視梨落,此時此刻,他更愿意梨落呆在山海劍中,不要受到這露川邪火的攻擊,所以才惡言相向。

梨落只是不理他,拿著水月無情刀,在手心剮了一下,滴滴滾燙鮮紅的血跡落在了地上,將大地濡染得一片殷紅。

“梨落,你住手,救三尊之事,我另外想辦法,不要切割你自己的元神,你一個小小的劍神,還妄想拯救山古尊神的性命?快,回到我的山海劍中,我將努力修復它,保你安全無虞。”白芷青心疼極了,滿眼充滿了哀求,凝視著梨落,痛極,悔極,恨極。

“公子,毀我元神又如何,這一路走來,我的元神被毀千萬次都不是好好的嘛,不用擔心我,快,用山海劍揮舞劍氣,讓它殘損的劍力,形成結界,保護三位尊神,我自會拿著水月無情刀前去力戰丘比干。”

“你將如何戰?速速歸于劍身吧。”白芷青知道,一旦自己自刮自剮的話,那么再也無法修復真身,注定會形神聚散。

“來不及了,公子出劍吧。”

白芷青看著三尊,又看著決絕的梨落,無可奈何又萬分痛苦地抽出山海劍,賠上了自己一半的仙力,在四下布出結界,阻斷了樹洞對于三尊靈力的吸食。遭到拒絕的樹洞們竟然把整個結界引入自己的虎盆大口中,眼看著越來越近,梨落高舉著水月無情刀,用自己的寸寸肌膚幻化成晶瑩剔透的白色梨花,在刀的四周形成蜿蜒盤旋著的花瀑,堵住樹洞,又形成一股疾如閃電的花風,將結界反推回去。順便又用梨花霓裳,絲絲縷縷地破開去,形成絲絨花,密密麻麻圍在結界的四周,隔絕了結界和露川森林。

白芷青也趁機用山海劍定住了結界,將自己的仙力輸送出去,圍在梨落的四周,水月無情刀受到這種特殊情誼的激發,變得鋒利異常,威力無窮,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助著,旋轉著,扶搖直上九萬里,隨后又形成了一場場的狂風暴雨,熄滅了這些露川森林里的地震之火,水火交融之際,丘比干出現了,他氣急敗壞地揮動著裂天劍,帶著早已逃遁回來的露川童子站在露川森林的前面,幻化成龐然大物,準備形成囊括之勢,將結界和梨落、白芷青一并摟入囊中。

漸漸對水月刀駕馭嫻熟的梨落,攜手白芷青,一刀一劍,劃出與露川童子剛才所念九字咒語相反的咒語姿勢,瞬間將丘比干等十萬火虎的妖魔外形打回原形。原來這丘比干控制了露川森林,以露川森林的地震氣息滋養自己的裂天劍,露川童子不過是中了蠱術,成為了他的棋子。

“丘比干,這一路走來,你作惡多端,始終不敢正面對戰,膽小如鼠,今日一見,不過如此,看劍。”那丘比干被打回原形之后,四周縈繞著與群山一樣連綿碩大的火焰,原來每一只火虎,不光以火為形,還以火為四周云氣,縈繞周身,任憑暴雨如何肆虐,只能滅了火云,卻無法傷及他們自己。他們噴著火,一個個舉著露川巨樹,揮舞自如地,在結界四周,肆虐毀壞結界,叫囂不止。

水月無情刀生性無情,受到此番挑釁,更是激發了亙古洪荒時可開天辟地的威力,與山海劍刀劍合璧,沖出了結界,幻作千萬團碩大無比的水珠,追著那些猖狂的火虎,就是一頓胖揍,丘比干也幻化出千萬根裂天劍,將這些無情水珠一一砍碎,可是為時已晚,這些火虎,被裹在水珠里,又被丘比干砍成了兩半,天地之間,下起了雪雨,千萬只火團凝縮成千萬只老虎,千萬只老虎被劈成兩半,堆成了萬虎尸山。眾人驚駭,沒有想到這水月無情刀有這般威力,不由得大喜過望,得救的三尊,立刻在結界內休養片刻,便與白芷青、梨落一起推助山海劍和水月刀刀劍合璧。

正疾風驟雨之時,丘比干用裂天劍,裂開了結界,先前矗立的露川巨樹竟然魔鬼般涌入結界,將整個結界擠得嚴嚴實實,讓白芷青等動彈不得,漸漸被樹群擠得東倒西歪,分散開去。丘比干趁機跳出結界,又將結界外皮剝得干干凈凈,換上了自己法力做得結界,將整個結界不斷收縮,眾人被擠壓其中,漸漸變成了條狀,板狀,線狀,看起來又恐怖又搞笑。好在水月無情刀和山海劍質地剛硬,不受損毀,跳出了樹群,游離于結界之外,可是無法受到梨落的指控,像兩個無所事事的孩子,懸在半空,懶洋洋地發著光。梨落見自己無法發力,尚且可以說話,便用劍歌刀訣駕馭刀劍,白芷青聽到梨落的聲響,也念起了君子平心咒,春神,歸墟、昆侖也各自用了自己法術口訣,這才稍稍將樹群豁開了小口子,讓自己透口氣,大家用腹語和囈語傳話。丘比干見狀,索性抽空了結界內的空氣,眾人眼看著要窒息而死,感知主人處于險境,水月刀和山海劍已然有了靈力,自相運氣,一左一右,形成夾板之勢,將丘比干夾在其中,鉗制住了他的裂天劍,可畢竟不受控制的刀劍,并沒有支撐多久,就敗下陣來。

眼看著大家都將葬身于結界之中,大地發生了更加猛烈的地震,彈跳著滾動著的結界,反而成了丘比干手中的玩物,丘比干得意忘形地說:白芷青,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你們會變成無用的壓縮木頭,從今往后,就葬身在露川森林吧。

“大膽狂賊,竟然在我露川森林作威作福。”正說著,一個身形高大無比的白發老者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只見他將手中的拂塵一揮,結界球,就像水珠般破碎,山海劍和水月刀、裂天劍等武器也溫順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你這露川老兒,管我們的事情做什么,先嘗嘗我丘比干的厲害。”不容分說,丘比干就使出天地混元術,想要奪回裂天劍,只見風雷震震,山搖地動,那老者卻紋絲不動,只是輕輕一推,就讓丘比干在地上滾了十萬八千個跟頭,那丘比干都快滾成圓球了,見打不過,棄了這武器,趁挨打之際,拽了一根拂塵須,倉皇逃離。

眾人得救,好不快活,一番道謝之后,卻只見山海劍完好無損地落在梨落的手心,全然不見水月刀的身影,正納悶著。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光彩照人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對著梨落唱了個喏:“姐姐在上,請受妹妹一拜。”眾人錯愕極了。

“這位姑娘正是水月刀幻化而成,剛才被我的拂塵一掃,恢復了亙古洪荒靈氣,日后便是梨落的妹妹,你們可以以姐妹相稱,只是這姑娘的主人應該是紫姬上神,如今紫姬不再,白公子可代為取名。”

“就叫雪櫻吧,正好與梨落的名字應應景。”白芷青望著雪櫻的臉,想起了紫姬,內心又是千般酸楚。

“如今你們已經脫險,這些露川樹我已經修復如初,地震隨后就會得到平息,當務之急,是盡快修復山海丘圖,找到通往山海丘的通天閣路線,我們可以嘗試用仙力修筑,早日抵達,剛剛丘比干偷走我的拂塵,這乃是太極大帝賜予我的拂塵,若是被他幻化出新的拂塵,這世界再也沒有人能打敗他,你們要盡快抵達丘比干,助洪荒女神撐天,還四海以太平。老朽能做得只有這么多吧。不過,臨走之前,我已經將我的露川侍童,給你們,以保護你們免受凝縮時空帶來的其他地震之苦,希望各位不計前嫌,幫我馴化這個小童,讓他隨你們去山海丘頂天立地,也樹立一份功績。”說完,那露川上神就把露川童子叫出來,把他送到眾人面前,然后帶著被擠壓變形的巨樹群,浩浩蕩蕩地,一邊不斷膨脹復原,一邊訓練有素向前排布著,露川神也化作了露川森林中最為古老的椿樹。露川森林的中間,出現了一條鮮花綻放的小路,筆直地通向了幽冥的遠方。

那露川小童,忽然跪在地上,對著露川尊神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對天發誓:徒兒一定牢記師傅的教誨,再不相信陌生人給得露川糖果,一定聽白公子的話,去山海丘頂天立地去,等到天下太平,我就回來替你守墓。

“你這徒兒,你師父好端端的,怎么就說他死了呢?”眾人問道。

“那把拂塵是他用元神幻化而成,萬八千年來,師傅作為拂塵,守著這露川森林,讓所有地下的樹妖以及樹妖們蠱惑的火山和地震悉數困于這露川森林,如今拂塵被丘比干抽走了一根,師傅也因為用法力召喚了裂天劍,讓水月刀現形,等等,已經用光了仙法,如今又變成了上古的大椿樹。”

“師傅高義,我們與四海將永生銘記和感恩眾人。”聽此,齊齊向椿樹跪拜叩首。然后整頓身形,在白芷青的引導下,踏上了這條通天道,道旁的花朵,悉數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將道路染得殷紅一片。原來,這些樹妖,早已經被露川上神毀了妖靈,變成了守護樹,它們的身體在泥土中滲出了血,形成了血溪,流著流著,就變成了清澈如雪的溪流。

眾人日夜趕路,唯恐丘比干追上來,露川童子用自己的露川凝露隱去了眾人的氣味,又用雜七雜八的蓬草灌木掩蓋了大家的足跡。

可是得到山古拂塵的丘比干有著驚人的幻化能力,此刻,成功做出了一把新得太極浮塵,尾隨其后,就等著他們困在十惡花海路,然后一網打盡。

剛剛幻化成人形的雪櫻妹妹,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跟在了眾人的后面,東瞅瞅,西看看,尤其對道旁的紅色花朵,好奇不已,好幾次都忍不住要蹲下神去摘一朵把玩,好在梨落看得緊,沒有得逞。

“雪櫻妹妹,這露川森林里的道路,雖然是上神所建,畢竟歷經萬八千年,充滿了未知的兇險,我們還是小心行事,不要碰那些花兒,小心他們吸食你的靈力,復活。”

“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們可是樹妖,得了一點兒靈氣就會活過來的。”

“我聽姐姐的,絕不碰它們。”

雪櫻還是望著那些花兒,挪不開眼,趁眾人不備,蹲下身,凝視著一朵紅色的花,沒有想到,這妖花吐出花信子,毒瞎了雪櫻的雙眼,一聲慘叫,引得眾人紛紛回看,那雪櫻的眼睛早已經變成了血窟窿,令人驚駭又心痛不已。梨落快步抱住了雪櫻,用白色緞帶,抹了梨花露,把雪櫻的眼睛包好。眾人望著眼前這些妖花,一朵朵竟然綻開了詭異的笑臉,遠處傳來丘比干的叫囂聲:“哈,哈,哈,沒有想到,會有重逢之日吧,今天,我要你們葬身在這通天道,永不得西去。”

眾人義憤填膺,商議著如何迎戰。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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