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扶侍小姐更衣洗漱過后,小姐坐在銅鏡前,任由我把她如云的秀發,慢慢的梳理。
“夏荷,知道皇上為什么寵那個上官婉若嗎?”她忽然的問。
這是頭一次,她主動地向著我,說起皇上來。
“莫不是因為她精通詩書,又嫵媚溫柔,善解人意!”我說,不抬眼眸,手下還是如常的梳著那秀發。
我知道若是我太熱絡,小姐就會不再說下去,她的心思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這只是其一!”小姐說,她把耳上的珍珠耳環,卸了下來,扔到臺面上。
“上官湛,天朝第一文人,這數十年來,天下的才子,皆是他的門下。而當今圣上,有意的拉攏他,也就是撫天下文人的心。”小姐說。
她示意我停下梳發,我向后退了下。
小姐站起身來,走到床前,摸著床邊細細的流蘇,冷淡的說:“當今皇上,怎么得的位,他豈不怕天下悠悠眾口,上官湛,只要收擾他,那天下的文人,就不會再有抵觸,皇上的用心,不說不深!”
小姐抬起頭來,“想我與上官婉若,都只是犧牲品!”
我剎間明白了,為什么小姐一直的不認命。
而皇上,又怎么有心情,與她周旋。
同上官湛一樣,何振海怕就是天下武將的魂。
何振海一直是皇上周玄冰的一員猛將,精兵在握,當年的奪位,也是他立了頭一功。
五年來,他的羽翼更是豐滿,連他的兩個兒子,大公子何若曄,二公子何若晗,都是手握重兵權。
想如今,何振海的勢力,比之我父親趙山川的當年,要威風得多。
但事及必反,滿則益損。
我想小姐,憂慮就在于此。
小姐用力的抓緊床賬,向著我說:“夏荷,皇上疑心那么重,我擔憂父親,當年趙家如何,權傾朝野,還不是滿門遭災!”
我的身子頓了下,顯些的站不住,頭一次聽小姐講起我的家事。
我走過去,佯裝平靜:“小姐,您多慮了,現如今太平盛世,不會有您所慮的事發生的!”
“就是因為太平盛世,我們何家才會樹大招風,父親還不自知,還以家勢龐大為喜,哎!”小姐憂慮著。
“小姐,那你不是更要得到皇上的寵愛,也好為老爺多一個后盾!”我說,試圖說服她。
“以色侍君,色衰而愛馳,何況這后宮中,美貌者甚多,若不是抓得他的心,怎么會得寵長久,輕易得到的,怕他更不會珍愛!”小姐說,眼中泛起了水光。
“所以,小姐,您這是欲擒故縱!”我驚喜道。
“其實,誰擒誰縱,已經說不清了,皇上已經在警告我,不要自作聰明!”小姐說著,向著我看:“圣心難測,夏荷,你說我要怎么辦才好!”
我一時怔住,小姐冷笑下,也不要我回答,她的眼慢慢的垂下去,百無聊賴的說道:“你下去吧!我想睡了!”
我慢慢的退出殿外,關上殿門,有涼風襲來,我抱住身子,想著小姐的話,趙家如何,趙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