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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齊宮國宴

  • 醉人謀
  • 舉世風華
  • 3027字
  • 2021-03-23 11:00:34

國宴每年都有,今年的國宴尤其盛大。不僅權貴重臣,從各田氏一族主脈旁脈到他國使臣學子都有列席,林林總總,竟有數百人之眾。

田地以只有王姬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父王老了,只有老人才喜歡熱鬧,老了也就糊涂了。”說這話時,田地的目光望向宮廷深處,語氣里的冰冷讓王姬不寒而栗。

齊王田辟彊還沒有來,他的位子面向南方,各位大臣則面北而坐,按照官位高低從東往西排布,而田辟彊作為儲君,自然是面向群臣,坐在右側最前方。

王姬見其在中間徑自前行,毫無安置自己之意,忙壯起膽子拉了一把田地衣袖,低聲道,“太子殿下,小仙當在何處?”

田地一笑,回道,“上仙身份貴重,自然與田地共同列席。”

與田地坐一起?王姬感覺到自己汗毛都豎了起來。田地為人,舉世皆知,王姬完全不想因此一事讓自己暴漏在齊人面前,成為眾矢之的。

“不……不用!”王姬連連擺手,因為緊張,連說話也開始結巴起來,“我……我坐在最后面就好。”

田地只是笑,對于王姬,他有著意料之外的包容,“只要上仙愿意,坐哪里都好。宮中禮節繁瑣,上仙定然還不習慣。上仙不必勉強自己,若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上仙也可在宮中到處走走。有任何事,叫人來喊田地便是。”

笑容溫柔而明媚,與初見他時判若兩人。

眼前又浮現初來那日滿臉腥甜的血污,又想起那個被一刀砍翻在地、尸首分離的車夫。王姬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再次提醒了她眼前之人的狠辣無情,提醒她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終是在環臺西南角找了處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因“天子所過之處,國人不能抬頭直視天威”的規矩,倒也無人看見她是隨田地來的,這讓王姬多少松了一口氣。

剛坐下沒多久,遠處忽然響起內侍的聲音,“王上駕到!”

未等王姬反應過來,眾人已呼啦啦跪倒一大片,口中紛紛道,“拜見王上!”

王姬連忙蹲了下去,這讓她的身子頓時隱藏在人群里。好奇的抬頭,便見一個頭發花白的瘦削長者在內侍的攙扶下徐徐走來。他的身體似乎并不好,走一會兒便需要停下來喘上一陣,像是花費了極大的力氣。

終于,他在環臺北側的尊位上坐下,沖臺下搖搖一揮手,說道,“眾卿平身,今日國宴,大家不必拘禮。”

“在座諸位,有田氏宗親,有朝中重臣,有有識士子,也有外邦使臣。今日邀諸位聚在一起,是念及齊國前程,心有所感。”只這幾句話,也讓他筋疲力盡,他喘息一陣,繼續道,“日前,寡人得到消息,趙國于近日已在全國推行‘胡服騎射’之變革,相信在座消息靈通者已有所耳聞,不知諸位如何看?”

明明相距甚遠,王姬卻分明感覺到田地的目光瞬間定在自己身上,帶著揣度和研判之意。

“變中原禮法,效仿蠻夷之道,老臣亙古未聞,趙王今日此舉,將動搖國人之心,為天下恥笑,無異于自掘墳墓。”在嗡嗡的議論聲中,有白發老者已站出來橫加指點。

“趙行胡服之舉,老臣亦有所耳聞。老臣以為師夷長技之舉,不比李悝或商鞅變法,不能讓趙國形成根本之強,即便有所成就,終難成大器。”孟嘗君田文發聲道。

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沒有那些老頑固的迂腐,還是有些遠見的。王姬坐在后面,贊同的點了點頭。

“太子以為呢?”齊王田辟彊將目光轉向田地,顯然是有意考校一番。

田地站起身,他的目光依然看著王姬,眼中漸起篤定之意,轉身面向齊王,道,“趙國變革,旨在以兵力強國,然亂世之中,兵力便是一國制勝之道,熟不聞秦之銳士盛于魏之武卒,魏之武卒盛于齊之技擊,強秦根源便在于此。兒臣斷言,假以時日,趙國軍力當為三晉最強,將一舉改變各國強弱格局。”

“兒臣斗膽諫言,懇請父王居安思危,再行富國強兵之舉,兒臣愿親自統領齊軍,務使齊國稱雄六國。”

老齊王縷著胡須,呵呵地笑,對于田地的說法,并不全然上心,只是對田地道,“太子論斷,也是一說。有一點,太子還要謹記,謀國之道,首在朝堂,次在軍旅,太子要改一改只知道帶兵打仗的毛病,該把重心放在富國強國上來了。”

田地并不甘心,卻不敢造次,只能憤憤不平地坐下。

老齊王歇息一陣,繼續道,“自桓公時管仲變法至今,已三百余年,齊國再無一次像樣的變法,長此以往,于齊無利。今日借國宴之機,本王效仿秦孝公當年之舉,求賢于齊,求賢于天下,還請諸位不吝舉薦。”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齊王雖老,到底不糊涂,他知道齊國的目標不是保命,不是稱雄,而是實現天下一統,這才有今日“求賢”一舉。

想至此處,王姬暗暗感嘆。自古明君強國,下一任國君卻是窮兵黷武的田地,可惜了齊國。

老齊王到底身子不大爽利,酒菜上來沒多久,便起身離去。離開之前,田地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王姬分明看到老齊王的視線也瞬間看向自己。

齊王走后,環臺瞬間熱鬧起來。

環顧周邊,都是些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年輕男女,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處,交頭接耳,談笑風生,好不熱鬧。這般自在無憂,是王姬求而不得的事,王姬心生羨慕,便手拖臉頰看。

正看得專注認真,身側忽然響起刺耳的吵鬧之聲,王姬轉身,便見幾個年輕男子將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圍困起來,極盡奚落。

“田單,你一個田氏旁支,是怎么溜進宮里來的,莫不是令尊買通了內侍?嘖嘖,商賈人家,到底出手闊綽!”

“也不對,田單是庶出,就算其父要帶,也該帶個嫡長子過來,他能進來,其間必有蹊蹺!”

“來來,拿出手書來,我們要驗一驗,若其間有假,定稟了齊王,治你全家一個砍頭之罪!”

說話間,幾人便紛紛伸手,作勢要在田單身上搜那手書。田單看起來雖瘦削,身體倒是精壯,他到底年輕氣盛,自然不能允許如此辱人之舉,只見長臂一身,轉眼已將其中一個掀翻在地。

那幾個男子原本只是想刁難,如今見他反抗,頓時怒火中燒,“反了你了,連我們也敢碰!”紛紛向田單撲了上去。

幾個男子本就比田單年齡稍長幾歲,再加上人多勢眾,很快田單已不敵,被他們按倒在地,動彈不得。

這一番摔打,驚動了正要出去的孟嘗君田文。但見他黑著臉走了過來,對幾個少年大喝道,“國宴之上,成何體統?還不快起來!”

田文的威望自不必多說,那幾個男子也顧不得田單,忙爭相起身,紛紛叫道,“孟嘗君!”

“怎么回事?”田文眉峰緊蹙。

王姬躲在一旁,心中暗暗發笑。田文也是庶出,她倒要看看那幾人要如何說才能不得罪田文?

但見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站起來說道,“回孟嘗君,田單辱我等雖為權貴之后、實則游手好閑之徒,說田氏一脈后繼無人,唯有他這旁支可堪大任。我等氣不過,這才與其起了爭執,還請孟嘗君詳查。”

一言既出,頓時得到其他人的認同,紛紛點頭附和。“正是如此!”

“田單可惡,我等忍無可忍!”

王姬不得不感嘆這幾人的心腸,當真毒辣。他這樣一講,便是讓田單得罪了田氏一脈,將田單真正的置于火烤之下。三人為虎,加上這幾人又是田氏近系宗親,恐怕田單無從開解。

果然,田文眉峰緊蹙,目光轉向田單,視線凌厲,“當真如此?”

田單雖年幼,倒頗有一些骨氣。他挺直腰桿,目光清澈,“孟嘗君,田單身為田氏族人,如何敢出言造次?是這幾人辱我在先,誹謗我于后。”

各執一詞,一時也查不出真相。再加上畢竟只是孩子之間的爭執,田文看見了,便例行問詢一番,原也不想將此事鬧大。

正待說話,其中一人又道,“孟嘗君,田單口出狂言辱及先祖,非同小可,若傳到太子甚或王上耳中,恐怕也會連累到孟嘗君吧。”這話已帶著明顯的威脅之意,讓田文臉色一沉。

此事,可大可小。

太子性情自不必多說,若一旦讓他知曉,怕是這個叫田單少年便血灑國宴了。對面幾人皆是權貴之后,讓這風吹到田地耳中簡直輕而易舉,如此一來,這便成了大事。

此事化小的辦法也并非沒有,那便是如了這幾個少年的意,將田單懲治一番,田單畢竟是宗族遠親,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只是,如果這少年所言不虛,那終究是要委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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